“你看就看吧,没什么的。”森川遥打开本子继续记录。 宫侑慢慢凑过来,发现她确实没有生气的迹象,就放心看了。 温馨的氛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森川遥边记录可能的突发情况,思考应对措施的同时,边问:“作业写完了吗?” 宫侑炸毛,气冲冲地写作业去了。 晚上九点,宫侑不仅写完了作业,还成功完成了额外的习题,已经奄奄一息了。 森川遥笑着送他出门,“明天也要来补习,和今天一个时间。” 宫侑还是蔫蔫的,然后他看见了门口的滑板,眼睛一亮,仿佛瞬间满血。 “小遥,我想用这个回家!” “会摔跤的。”森川遥诚实地说。 几个小时前遇见宫侑的时候,只是停下来打了个招呼,森川遥就继续踩着滑板回家了,并没有看见宫侑渴望的眼神。 而宫侑原本的想法在靠近森川家时,全部转变为了一种不明白的情绪,后面是被题目折磨得没脑子想东想西。 现在,脱离题海,他终于想起来了。 滑板,帅,想玩! “真的会摔得很惨的,擦伤都是小伤,我最严重的一次还骨折了。所以真的不是吓你,快回去吧。”森川遥耐心劝道。 宫侑显然没被吓到,还是一脸“想玩”的表情。 第4章 “小遥小遥,你带了那个吗?”宫侑趁下课凑过来问。 森川遥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笔,闻言,慢吞吞地看向宫侑,然后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滑板是可以说出口的东西,别搞得我和你好像有什么秘密交易一样。” 宫侑连忙点头,重新说:“那你带滑板了吗?” “带了,在衣柜里,要现在给你吗?”森川遥继续转着笔,视线落在窗外随便哪个地方。 “嗯嗯,我午休练。”宫侑说。 自从周一那天晚上,宫侑对滑板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喜爱后,已经缠着她给他带滑板三天了。 今天是周四。 这三天,白天上课,放学的时候玩滑板,晚上补习。还要陪宫侑练滑板,甚至宫侑已经热爱到中午练排球的时间都要分十分钟给滑板。 森川遥提议送他一个,让他带回家,这样森川遥也不用每天早上踩滑板上学了。 虽然确实很快乐,但会被滑板社抓住啊! 天知道这些运动社团的人多么可怕。 因为这个原因,森川遥会特意在学校一百米远的地方停下,把滑板藏在背后,用书包挡住。 虽然还是很明显,但起码能躲一躲,反正遇到滑板社那几个人她就跑。 相比之下,送一个滑板给宫侑,直接一了百了。而且,是送,都不需要他花钱。可是宫侑竟然拒绝了! 森川遥不理解,他就是纯纯想折腾自己吧? 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森川遥还是每天踩滑板上学。 宫侑一般会睡到第三节课下课,这个课间他会问出前文的那个问题。然后在午休时吃饭、练排球、练滑板,森川遥只会观看滑板部分。 毕竟是自己引进门的,万一出什么事,还是自己的责任。 所以要看着,特别是宫侑这个急性子,很容易得意忘形然后乐极生悲。 好在宫侑虽然学习不好,运动天赋却不差,三天就入门了。 “今天你要不要来看我练排球?”宫侑又问出了明显有答案的问题。 森川遥再次拒绝,“谢邀,不去。” 宫侑哼哼唧唧地坐回去,“滑板还是午休的时候给我吧。” “还是昨天的时间地点吗?”森川遥问。 宫侑点点头,不死心地再次问:“你真的不来看我练排球吗?” “你已经问好多次了,我不去。”森川遥毫不犹豫地拒绝。 有什么好看的?室内运动而已,一点都不刺激,而且宫侑这么幼稚,打起排球来也没什么差别吧? 惨遭拒绝的宫侑扭回头,过了一会儿又把头转过来,望着正在写作业的森川遥说:“你怎么下课也在学习?” “因为我想回家的时候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况且课间太短了,十分钟当然是拿来写作业啊。”森川遥回道。 “我上次看见你在做计划,是要去山上探险吗?”宫侑想起那个笔记本,就随口问了。 森川遥点点头,眼底露出喜爱的光,“嗯,野外探险,很刺激。” “你一个人吗?”宫侑又问。 他今天的问题好像有点多。 “嗯,会在天黑前原路返回,第二天换一条路线。”聊到喜欢的事,森川遥的心情好了一点。 宫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点生气,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一个人很危险啊,为什么要一个人啊?” 森川遥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就突然生气了?但她还是耐心地说:“这种事情是这样的,很难找到同好,而且一个人比较好安排。”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宫侑的态度意外地强硬。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也没出什么事啊,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森川遥好声好气地说。 宫侑已经逼近了,“不可以,安全很重要,上山这种事不能一个人!” 森川遥彻底没耐心了,她表情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啊,山上探险是我的个人爱好,几个人一起跟你没关系吧?而且我都说了我有经验,能在天黑前下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宫侑没再说话,气鼓鼓地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一整个上午都没再说过话。 他不理人,森川遥也乐得清净。 搞不懂他怎么就生气了,真是莫名其妙,不会好好表达担心吗?非要用命令的语气。 她森川遥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命令她。 上午最后一节课,森川遥的手背被戳了戳,她低头一看,是一颗糖。 不是她带的那款。 森川遥虽然很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带糖来学校,但考虑到宫侑还没有向她道歉,于是她只拿过糖,继续听课了。 没过多久,手背又被戳了戳,她低头一看,是从草稿纸上撕下来的一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对不起」 道歉都这么别扭,不愧是宫侑。 森川遥没忍住笑了一下,宫侑立马抬头看她,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笑了就是原谅我了”。 无语。 森川遥接过那张纸,在空白的地方写上「补习计划加个练字」。 成功得到一个面色空白的宫侑。 * 今天的午饭吃得快了些,森川遥写了一会儿作业,发现再写就要卷到下周的作业了,于是立马停笔,收拾东西去体育馆。 她来得比平常早,体育馆内传出击球的声音。 犹豫三秒是在外面晒太阳还是进去吹空调,森川遥选择前者。 因为她不想面对排球部所有人的目光直视。 森川遥在附近的空地玩滑板,绕了体育馆一圈又一圈。 体育馆有窗户,166cm的她站在滑板上勉强能看见窗底。 太阳还是很猛烈,不过这对喜爱户外运动的她不是问题,她并不在意肤色,但自己好像是什么晒不黑体质。 在绕第五圈的时候,森川遥听见了“咚”的一声。 不像是排球能发出的声音,这力道,真的不是杀人排球吗? 森川遥从窗户看过去,恰好看见某个黄发落地,一颗排球砸到地面,发出白烟,然后留下黑色的痕迹弹到墙面。 阳光打在他身上,头发变成了金色,像之前在野外救济的一只金毛狐狸。 她记得那只狐狸很怕生,躲在落叶下不敢出来,毛发并不光顺,左后腿也受伤了,身形消瘦,看起来特别可怜。 或许是感受到她没有恶意,小狐狸对她的靠近并不排斥。 在被专业人员接走的时候,还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很可爱,但仍然是肉食动物。 宫侑已经轻巧落地,即使看不见表情,也能想象到他得意的笑。 室外明明没有风,可在这六月的稻崎荷校园内,在这阳光普照的体育馆外,森川遥觉得身边似乎刮起了一阵大风。 这风并不清爽,反而是燥热的。 似乎有盖不住的蝉鸣。 “小遥——”宫侑跑到窗边喊着,隔了一层玻璃,声音有些模糊。 “你怎么来这么早?” 森川遥回神,敲敲那面玻璃,笑了一下,随后踩着滑板离开了。 宫侑还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一幕。 跳发成功,被队友提醒窗外有个女孩子,他回头一看,是小遥。 很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他的发球。 说出口的只是一句简单的合理的问话。 然后在这个燥热的午后,隔着一层玻璃,面容有些模糊的小遥,仿佛全身都在发光。 她慢慢靠近,玻璃敲击的声音那么清晰,和他的心跳仿佛同频。 小遥笑了一下。 不是嘲笑,讥笑,也不是气极反笑。而是简单的柔和的笑,一个很普通的笑。 幅度没有她对所有人的官方笑容大,只是嘴角轻轻扬起。 但宫侑觉得,这个笑全是真心,百分百的真心。 真奇怪,明明室内有空调,他还是觉得身边刮了一阵燥热的风。 * 如果排球和滑板二选一,宫侑当然选排球,但他对滑板也是喜欢的。 这一切都要从周一傍晚说起,他对滑板一见钟情了。 或许有“是森川遥玩滑板”的加成,但不可否认,在她帅气停下的那一刻,宫侑就对帅气滑板感兴趣了。 当晚他从森川遥家离开的时候,软硬兼施地拜托森川遥让他踩滑板回家,森川遥完全不为所动。 一番交谈过后,宫侑不再坚持,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森川遥忽然有种“自家孩子宠一宠吧”和“不能溺爱孩子”间犹豫不决的感觉。 “我带你回去吧,用滑板。”森川遥折中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宫侑眼睛一亮,像是得到骨头的小狗狗,开心地摇尾巴。 这种开心持续了没多久,就被羞赧替代。 因为他要站在森川遥后面,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还不能虚搭! “啧你摔了我可不管你,到时候扭伤什么的都很正常,打不了排球也别怪我。”森川遥说。 打不了排球?绝对不可以! 宫侑心猿意马,为了安全和未来着想,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森川遥的肩膀。 手下的肩膀并没有想象中瘦弱,有一层薄肌,锁骨很明显。 “抓稳了,我们出发啦。” 森川遥说完就开始滑行,速度没有之前快,也不会炫技般地左右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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