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残之人想要做到与普通人无异的地步,如背后所付出等努力和汗水可想而知,季音在现代也是“残疾人”,正因为如此而更能对花满楼感同身受,也更加惊叹佩服于他的毅力和品性。 世界以痛吻他,他不曾自怨自艾恨苍天不公,反而回以真诚温柔。 这样的人,让季音如何能不生出钦敬之心?以至乱了心弦,动了心?尤其是在意识到她对花满楼心底存了好感时,后者对她亦非无动于衷。 季音低垂的眼眸里掠过黯色。 可惜了,她是来自魔门的妖女。 她们阴葵派女子修的是天魔大法,最是擅长是摄心夺魂的天魔舞,魔门女子的情爱从来只为渡劫而生。顺利堪破情爱则窥视武道巅峰,被情所困则不得善终,无一例外。 季音想起游戏面板上高悬不动的主线任务进度条,心中意难平。 师门中多少女子为情所困不得寸进,季音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走上辈人的老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只打算谈一场随时抽身而退的爱情,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将来也不打算为任何人停留。 花满楼以真心相待,季音反倒生了七分踌躇。 花满楼很好,可问题是他太好了。让妖女仅剩的良知都在隐隐作祟。 渡情劫说白了就是从入情到破情的历练心境的过程,也就是说季音陷身情爱的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学会放下。 如果花满楼是石之轩之流,季音在察觉到自己的动心后,定然会毫无顾忌的拿他来渡情劫,清醒的知道爱的是什么样的渣,始终保持清明度过情劫,她不怕爱人也不怕受伤,她怕的是情深似海,怕爱上一个让她无法抽身而退的男人,更怕无端卷无辜之人入这情局为情所伤。 可话又说回来,若花满楼是石之轩,季音又如何会有动情之念? 虽然注定要当个渣女,但…… 季音目光落在花满楼身上,脸上难掩挣扎之色。魔门妖女没有心,明知自己不可能回以同样的真心,所以……还是别去祸害好男人了吧? 左右不过是生了好感,还不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花满楼既然没有明确谈起此事,季音便也装傻充愣,只当不知了。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花满楼心底涌起怅然之色,不自觉轻捻着指尖,指腹之间不属于自己的香软触感停留了许久未曾消退。 “招牌菜来了!” 店家热情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他小跑着将菜端上桌,招呼道,“菜都上齐了,两位请慢用,小的就不打扰了。” “季姑娘,先吃点东西。” 花满楼察觉到季音有些低落的情绪,从竹筒里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 “多谢花公子。”季音接过筷子道谢。 “相识以来,姑娘对在下说的最多的便是道谢了,”花满楼无奈的自嘲道,“在下原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可现在看来却是是在下一厢情……”愿了。 “不,”季音急忙抢话道,“我早已视公子为好友,”顿了顿,她低声道歉,“抱歉,是我太见外了。” “既如此,姑娘也无须以礼相称,”花满楼唇角微微上扬,“在下在家中排行第七,父母取小字七童。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唤我七童。” 季音对上花满楼温润如玉的浅笑微愣了下,虽然是朋友,但以小字称呼花满楼是不是太过亲昵些了? 若不是叫七童,又适合以公子相称,那又要叫什么?直呼其名?感觉太不礼貌。称呼满楼?那跟叫七童也没什么差别吧? 季音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观公子比我年长几岁,不如我唤你七哥吧?” 花满楼唇边笑容微怔,但随即笑意越来越深:“甚好。” 季音又道:“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被师尊领养,并无小字。七哥若不介意可唤我阿音。” 花满楼从善如流:“阿音。” 季音笑了笑,但随即她忽然意识到不对,表情僵住了。 等等,她刚还打算和花满楼保持距离呢,怎么一这顿操作下来,花公子突然就变成了花七哥?不仅没保持距离,反而变得更加亲近了? 这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头? 偏偏叫花七哥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被花满楼套路了的感觉? 季音懵逼的望向花满楼。 下一刻,一双筷子夹着卤肉稳稳当当的落进了她的碗里,她抬起头。 “阿音,吃些饭食吧。光喝茶可充不了饥。” 季音顺嘴就想道谢,话刚到喉咙口就想起之前花满楼所说着的见外之言,她当即熄了声。 不过本着礼尚往来的念头,季音也顺手拿起筷子给花满楼的碗里夹了菜,说道:“七哥,你别光顾着我呀,你也吃啊。” “一起。” 花满楼温声浅笑着执筷端碗,俊秀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好。”季音收回目光,心底的狐疑之色减消,端起饭碗干饭。 花公子端方正直,是真正的翩翩君子,想来感觉不对劲什么的果然是她的错觉吧?
第11章 正午的阳光明媚,官道上车马游人来往,茶肆歇脚喝茶的过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门口摆放的桌椅没一会儿功夫坐满了客人,店家屋里屋外的来回跑,忙着招呼客人,硬是累出了一身的热汗。 茶肆内人声鼎沸,歇脚的行商货郎们三三两两凑堆闲谈,周围一片嘈杂。 习武之人的听力极其敏锐,身处吵闹纷乱的环境,季音只觉耳畔仿佛有无数只鸭子在叫唤,闹腾的她两道秀眉不由拧了起来。 身旁的客桌上传来两个行脚商兴致勃勃的交谈声,似风声般飘入耳中,在无数杂乱的声音里格外清晰。 “我今早去安平县里贩货,才知道县里头出了大事儿了,县官老爷下令封城,安平县这会都只能进不许出了。” 听到安平县,季音心头一动,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出什么事儿了?快些说来听听。” “昨晚安平县举办庙会,县里头胡员外家七八岁的娇小姐带着丫鬟婆子去看花灯,谁知一个错眼,娇小姐就没了影儿。听说那胡员外家里妻妾十几个,偏就生了这一根独苗苗,下人丢了小姐,慌忙去给主家老爷报信,胡员外急得赶紧报了官。县太爷一查,才发现庙会里头混进了拐子。那拐子也是个黑心肠的,昨晚足足拐走了十几个姑娘孩童。” “安平县每年都要举办庙会,哪年不被拍花子拍走几个小孩?这算什么大事儿?”另一行商摇头道,“这事儿便是想管也管不过来,那些烂了心肝的拐子哪个是好惹的?背后指不定有什么关系呢。” “县太爷估摸着也是这么想的,他例行公事的派了几个衙役去查案就回了后院,结果刚踏入家门,只听得后院一片哭哭啼啼,家里的老太君和夫人正抱头痛哭呢。一问才知道,自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也叫拍花子给拐走了!”那行脚商连连摇头,“这下子可不得了,县太爷气得直接下令封城,这会儿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呢!” “那拐子被抓住了?” “未曾呢。不过县太爷全城搜查下去,迟早会把人找出来。听说,县老爷不查不知道,这一查才发现,那拐子是外县跑进来的,不过几日功夫,安平县里头被拐走的孩童姑娘竟多达百来人。这回也是那拐子也是不长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算是碰到铁板了……” 说着,那行脚商长叹一声。 那天杀的拐子做什么买卖不好,竟然去拐人家孩子,做这罪孽深重的行当,也不怕来日报应到头上,导致断子绝孙? 拐卖? 季音脑子里浮现出曾经在现代看到的各种关于拐卖的惨剧,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杯子。 这两个行脚商对县太爷充满信任,然而听了这一番对话的季音却并没他们那么乐观,这些拐走了近百人的拐子肯定是团伙作案,单个的人没那么大的能耐。而且她们拐了那么多人,应该是早就分批转移出去了。县令没有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封城搜查,那群拐子很有可能已经带着拐来的孩童转移阵地了。 不过这事也说不好,毕竟拐了近百人,那么多的孩童姑娘,拐子哪怕要转移阵地,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跑很远。 从前季音在各种新闻里看到因拐卖而家破人亡的惨案,看得火气上头,没想到穿越一遭倒是让她近距离接触到了此类事件。 咔嚓—— 细碎的动静传来,季音张开手掌,后知后觉的发现手中的茶杯已经被她不自觉的力道捏成了粉末。一阵风吹来,满手的瓷粉顺着风洋洋洒洒飘走。 “那拐子恐怕已经出城了。” 花满楼的眉峰紧蹙,俊脸染上了冷意,没了一贯的温和,显然他也听见了身后那两个行脚商的议论。 骨肉分离何其残忍,花满楼暗自悲叹着,打定主意要去安平县查看情况,若是能发现蛛丝马迹抓住这群丧天良的拐子的行踪,不失为一件好事。 “追查拐子之事刻不容缓。”季音也道,“他们应当跑不远。” “阿音,你师门之事……”花满楼侧头望来,他没忘记季音此行前往安平县是有师门任务在身。 “师门之事不急。”季音回道,“先把那些被拐走的孩童姑娘找到才是当务之急。” 左右据点已经被毁掉了,阴葵派在宋国也不止安平县的孤幼院这个据点,她早在动身之前就飞鸽传书让其余分布追查真相。 不过还没确切的消息传出,季音本想着等到了安平县再去看看具体情况,眼下倒是不着急了,正好跟拐子之事一起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也好。”花满楼望向季音的神情越发温柔,他原以为两人就要分道扬镳,缘分浅薄,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偏偏让他心动的姑娘是个善良温软的性格,没有比这更让花满楼欢喜雀跃的事儿了。 “看来,花某有幸能与阿音再度携手同行了。” “七哥也要一起追查拐子下落吗?”季音问道。 “自然。”花满楼颌首。 “……” 这就有点尴尬了。 季音想起自己先前毫不客气的一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脸颊微微发烫。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季音颇有几分无所适从。可若是此时提出来与花满楼分开行动,又似乎不太适合。虽然季音有躲避之意,但也完全没必要如遇洪水猛兽般做得那么明显,毕竟她也承认了花满楼是朋友。 沉吟片刻,季音索性厚着脸皮扯出个笑容,假装自己早就忘记了自己提出的分开的话语。 事有轻重缓急嘛,一起查案而已,根本就无须刻意回避呀。 “吃完以后,我们早些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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