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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是一张惨白的大脸。 “统统石化！”塞布丽娜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也没想就抬起魔杖，咒语应声而出。 然而魔咒穿过了这团白影，直直打在它身后的木桌上，腐朽的木头受不住魔力的冲击，化为石头碎裂开来。 “塞布丽娜！”斯内普一把将她拉回身后，鹅耳枥木的黑色杖尖闪着隐隐的电光，神锋无影的咒语已经到了嘴边。 白色的人影眨了眨眼睛，像是刚从变故中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看不出活了多久的老头，须发皆白，长长的眉毛与长长的山羊胡几乎连在一起。 “无理的小贼。”山羊胡飘远一些，看着化为齑粉的桌子皱起眉头。 两人这下才看见他珍珠白的半透明身体——是个幽灵。 “我察觉到有人开启了大门，结果却只是两个鸠占鹊巢的恶心渣滓！”幽灵往上飘了飘，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两人，吼声隆隆，“滚出这里！” “你是谁？”斯内普同样眉头紧皱，他的魔杖丝毫没有放下，依旧直指正在暴怒的幽灵。 “我是谁？！你这愚蠢的家伙正用肮脏的脚玷污普林斯家族的祖宅，还胆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塞布丽娜看见这位普林斯家的幽灵气得跳脚，连骂人的句式都和斯内普如出一辙，到是生出几分荒诞的笑意。眼见一人一魂就要开打，她连忙从斯内普身后走出来圆场，“这位……幽灵先生，请先别动怒，刚才的魔咒的确是我冲动了，但是我们之间真的存在一些误会。” “……你又是谁？”幽灵飘近了些，鹰隼一般的目光直直刺向塞布丽娜，“塞布丽娜？一个大男人却用这么娘们唧唧的名字。” 这位老先生可真是不好相与。塞布丽娜挂上微笑，收回魔杖示意自己绝对没有恶意，“我的确叫塞布丽娜，身边这位则是普林斯家的后人。” 听见最后几个单词，幽灵的嘴角动了动，他脸上的愠色稍稍退去，侧头狐疑地打量脸色臭得吓人的斯内普，“棕发蓝眼，普林斯家可没有这些特征，除非……我需要证据。” 塞布丽娜看向斯内普，一番眼神交流后男人才不情愿地拿出怀里的捣锤，摊开在手掌心。 家主之印。没有普林斯家主的血脉是无法使用其当作门钥匙的。 “我就说……你们用了Oitatum（奥伊塔图姆）对不对，但是……”幽灵突然念出一个拗口的单词，塞布丽娜听不懂，就去看斯内普，却见他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不敢用真面目示人吗？” 塞布丽娜不擅长魔药，自然不会知道。斯内普可是听懂了，幽灵说的那个单词，正是他们临行前喝的那种魔药的旧称。 光凭几句话就推测出他们使用了易容药，并且毫不犹豫地排除了复方汤剂。只有对魔药极其精通的人才能做到。斯内普放下魔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柜放在地上，“速速放大。” 幽灵静静看着他动作，直到斯内普取出两瓶流转着细闪的墨绿色魔药，才继续开口，“这药是你做的？你叫什么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母亲是艾琳·普林斯。”斯内普将其中一瓶交给塞布丽娜，自己打开另一瓶一饮而尽。他的身体开始冒出浓绿的雾气，身形也逐渐拔高，雾气散去后棕发蓝眼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斯内普的原本形象：黑发黑眼，高鼻深目。 “一个混血……到是有两把刷子。”话语依旧刻薄，但是幽灵的表情告诉塞布丽娜，斯内普刚才拿出的魔药远远不是“有两把刷子”这么简单。 意外地好懂呢，这个幽灵。 “那么，这下能否知晓阁下您的姓名了呢？我们总不好一直称呼您幽灵先生。”塞布丽娜喝掉手里的魔药变回本来模样，又向幽灵行了个贵族之间的见面礼。 “这样才对。怎么想也应该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幽灵围着塞布丽娜转了一圈，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菲利浦·齐格蒙特·奥斯威尔·S·普林斯。你们俩跟我来。” 塞布丽娜之前在斯图尔特宅补课的时候，隐约听过齐格蒙特这个名字。好像是十六七世纪的一位巫师…… “齐格蒙特·巴奇是你什么人？”斯内普没有马上听从这个叫菲利浦的幽灵的命令，他站在原地，黑色的眼睛露出一点狂热的光。 “你知道他？”菲利浦睨他一眼，捻着自己的胡子笑得高傲，语气里的恶意到是消减了不少，“那是我的外祖父。没错，就是那个写了《魔药之书》的伟大巫师。” 原来那个巫师还有后代？魔法世界可真是小。 “那你的……” 斯内普还想再问，被菲利浦不耐烦地打断：“有完没完？说了跟我走，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没见过敢这么和大蝙蝠呛声的人，塞布丽娜充满敬意地看了眼前面带路的幽灵，捏捏身边魔药教授的手掌以示安抚。 斯内普发作不得，跟一个幽灵计较也只能给自己添堵。他反手拉住塞布丽娜的手，两人跟着菲利浦来到一扇白蜡木门前。 幽灵没有实体，穿过门扉就不见了，斯内普转动黄铜门把手，两人进入这间毫不起眼的房间内。 室内极其昏暗，光靠两人的荧光闪烁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塞布丽娜用魔力点燃墙上的蜡烛，这才看清了一些。不大的房间内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甚至朴素得不像一个纯血巫师家。不过，这也恰恰让所有进入这个房间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将视线聚集在中央那个复杂而奇艺的装置上。 “你们不是想看普林斯家的族谱吗？这就是了。”菲利浦停下，大半个身子隐没在装置中间，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无数造型各异的魔药瓶镶嵌在装置各处，每个瓶身上都刻印了不同的人名。绝大多数的瓶子里都是黑色的液体，偶尔有一两个是珍珠白的颜色（比如菲利浦自己的），还有一些只剩空瓶。 “艾琳·普林斯……西弗勒斯，你看这儿。”塞布丽娜指着角落一只黑色的瓶子示意斯内普过来看。 那是一个不算规则的六棱形瓶子，里面石油状的黏稠液体几近凝固，瓶身上艾琳·普林斯的名字显得冰冷而僵硬。旁侧有一条突兀的刻痕，将瓶子与一颗颜色乌涂的块状物体相连。 “既然你们拿着家主之印来到这里，”菲利浦从装置里飘出来，手指抚过一只又一只药瓶，他苍老的脸上表情格外严肃，“我会指导你们如何成为普林斯……” “先等等，”斯内普打断他的话，无法通过表情判断他的想法，“我似乎并没有说过，我来这儿是为了回到普林斯家族。菲利浦先生未免太过……自作多情了？” 塞布丽娜估计从来没人敢这么跟菲利浦说过话，因为她看见幽灵脸上的肌肉因为震惊而抽搐了一下。真不愧是西弗勒斯，说话呛死人的功力简直无人能敌。 “什么？！你你你……”幽灵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合适的反驳的话，简直要气炸了肺。 “普林斯家已经没有活着的巫师了，鄙人继承这个姓氏似乎没什么好处。” “那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加入普林斯，只作为中间名，而且不向魔法部公开。” “痴心妄想！” “我本可以直接抢过来，甚至不用在这儿与您浪费口舌，菲利浦先生。”斯内普继续说道，“至少普林斯家会多一个魔药大师，不是吗？” 和幽灵讨价还价的男人神态自若，谈起自己在魔药上的成就时甚至高傲地抬高了下巴，黑眼睛里是十足的胸有成竹。塞布丽娜凝视着自己锋芒毕露的爱人，慢慢地笑了。
第44章 姓氏问题 家主的继承仪式往往会涉及家族密辛，因此不能有外人在场。塞布丽娜虽然收了斯内普的求婚戒指，但两人还没有去魔法部登记，自然不算普林斯家的一员。她提出一个人去客厅等待，斯内普只好同意。 等到斯内普完成自己的继承仪式从房间里出来，尘埃遍地的客厅已经被清理干净，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女巫窝在皮质沙发里，脑袋靠着扶手睡得正香，脸颊和嘴巴被挤得嘟起，倒是显出几分属于小孩子的可爱。 “塞布丽娜，醒醒，”斯内普轻声叫她，手指轻柔地抚摸女人的卷发，“我们回家睡。” “我怎么……”塞布丽娜睁开还带着迷蒙的眼睛，歪头蹭了蹭颊边粗糙的大手，这才慢吞吞坐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们完事儿了？” 斯内普替她擦掉眼角的水渍，女人还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呆呆地任人摆布，“基本上结束了，剩下的以后再来也可以。” 塞布丽娜又打了个哈欠，掏出自己的手帕擦干净眼泪，“要回家了吗？” “嗯。明天早上我还要再来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这么大房子你一个人怎么收拾得完，我带萨沙一起来还能快许多。” 斯内普刚才又去其他房间转了转，书房的藏书都很古老，有市无价的魔药笔记屡见不鲜，以十七八世纪的著作为主。不过现在并不是沉迷研究的好时机，斯内普拿了钥匙将门锁好，返回客厅。普林斯家似乎不流行制作画像，这里唯一可以进行交流的存在只有菲利普一个。 “世界上有趣的东西那么多，哪儿有时间制作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菲利普这样跟他解释，“我……只是不凑巧死于自己的实验爆炸，这才变成幽灵不能离开。普林斯家还有几个幽灵，都去外面游荡了，最近几十年估计都不会回来。” 幽灵说话的时候没看他，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欲望。斯内普见套不出更多细节，也就作罢，反正来日方长，就算他对于菲利普的经历很感兴趣，也是不肯主动询问的。 “这觉睡得我好冷……”塞布丽娜摸摸手臂，打了个哆嗦。斯内普包住她的手，意外的非常温暖。他又摸摸塞布丽娜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之后才放下心，拿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塞布丽娜脸埋在柔软的织物里，只露出一双蓝汪汪的眼睛，乖巧地像个洋娃娃，“回家吧。” 塞布丽娜拿出门钥匙，和菲利浦道别后就准备离开。 无人的室内恢复了死寂，珍珠白色的幽灵看着两人消失在原地，良久才露出一个堪称欣慰的笑，转身隐没进墙壁中。 订婚后的生活总体来说没什么变化，除了塞布丽娜向斯图尔特家先祖汇报此事的时候，引来画像们的连番狂轰滥炸。他们对于两人私定终身的行为大为光火，只除了葛罗瑞雅没有发表评论，而是用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了塞布丽娜半天，把她盯得浑身发毛。 “你真的确定是他吗？那个混血。”晚上，葛罗瑞雅出现在书房桌子上的小相框里，塞布丽娜无事时会来这里躲清净。 “我还不知道斯图尔特家族也是纯血论的支持者？”塞布丽娜正在翻一本新买来的食谱，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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