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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可以看见舌尖触碰到唇瓣之后的水润色泽，又或者那是还残留的酒液？ “我——”菊丸英二福至心灵，试探着朝前倾了一点，加力安奴却同步后撤，和他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抱歉，过时不候。”加力安奴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开心，甚至和之前相比可以称得上明媚了。 “姐姐——！” 对于身后的呼唤，加力安奴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伐朝回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得到的是有气无力的响应，加力安奴回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 “今天，我很开心。”平复下来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稳定低沉，“谢谢你，英二。” 菊丸英二猛地抬头，看着领先两步的背影，失落的表情渐渐退去。 “我们下次去别的地方玩吧！” “这我可没办法保证。” 第 18 章 铃木家作为日本顶尖的财阀之一，晚宴的规模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即使这场宴会只是一个面向合作伙伴的小型宴会。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后勤人员混进会场对他们这样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给我一杯酒。”一个身着礼服的女士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将端着酒杯的服务生招过来。 黑发的服务生单手举着托盘，哪怕上面放满了酒杯也没有一丝晃动，稳稳地托举着递到女士面前，“请。” 低哑的女声有些抓人耳膜，女士的眉心微微挑了下，抿着酒杯上下打量了服务生一眼。服务生从容地接受这样的视线，微微欠身朝别处走去了。 女士有些无趣地耸耸肩，很快又被别的熟人吸引了视线。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加力安奴面带一丝微笑，礼貌地走在人群之中，不时给客人们递上新鲜的酒水。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一触即离，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行为举止也如同一个优秀的服务生。 【三点钟方向，带条纹领带的男人。】耳机里传来波本的声音，随着他的指示，加力安奴不着痕迹地偏头打量起目标。 【那就是大岛药业的总裁，他想借今天的机会和铃木财团达成合作，为表诚意带来了新药的样品。】波本的声音因为有人路过而停滞了一会，在一些细微的声响过后再次开口，【我们需要他的掌纹来打开保险箱。】 加力安奴又递出一杯酒，转身过后一点点靠近了目标大岛志和，对方有些烦躁地在原地吃着甜点，手边一点酒都没沾，似乎在害怕酒精会影响他的推销。 【铃木次郎吉在半小时之内会离开会场，大岛志和一定会在这之前找机会和他攀谈。我们要赶在那之前。】 “要那些老套路吗？”加力安奴压低声音，轻巧地避开一个又一个擦肩而过的客人，和大岛志和只隔了两三个身位。 耳麦里似乎传来一声轻笑，【请。】 老套路，哈。 加力安奴内心嗤了一声，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挂着扑克脸一般的微笑，俯身对着座位上的两位年轻女士微笑，“小姐，还需要再来一杯吗？” “好啊，谢谢。”鉴于加力安奴温和的语气和低哑的嗓音，受到推荐的两个女士笑了声，各自取了她托盘上的一杯酒。 “我的荣幸。”加力安奴直起身，转过身的速度有一丝加快，两个身体立刻巧合地发生了碰撞，酒杯在托盘上摇晃，加力安奴惊呼一声，双手努力稳住了大部分酒杯，仍然有一个酒杯摔在托盘上，酒液顺着倾斜的力道泼洒出去，不偏不倚地浇在那个人浅色的西装外套上。 “你！”大岛志和几乎跳了起来，震惊又愤怒地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西装，又怒视着加力安奴。 他为了企业的未来精心收拾自己，就是为了给铃木财团的顾问一个好印象。 可是这都被一个不合格的服务生给毁了！ 而他还要顾及形象而不能斥责这个家伙！ “抱歉先生！”加力安奴将托盘交给了另一个路过的服务生，满脸愧疚地靠过来，“给您造成困扰和损失真的很对不起，我会补偿您的损失，在那之前，您可以回到在大楼里的住所，衣柜里放有一套备用的衣物。” “你，我——算了，不用你这个小服务生赔偿了。”大岛志和烦躁地皱起眉头，又不甘心地掸了掸染色的部分，这才叹了口气朝周围打量的人们点头示意，绕过人群提前离场。 加力安奴脸上的表情仍然有些惶恐，但眼神却一直追随着大岛志和，直到他离开会场。 “送过去了。”她低下头朝角落的方向走去，不动声色地和波本对话，“这样的任务你不需要帮助吧，波本。” 【别这么说，你让这个过程简单很多，我甚至都想找个人搭档了。】 波本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有些不着调，加力安奴懒得理会，她已经准备离开会场了，波本完全能把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好，她提前出去接应就可以。 也许不喜欢宴会气氛的人还不少，大厅外的落地窗边站着一个男人，正双手插兜看着夜景，好像和屋内的喧哗毫无关系。 加力安奴的视线朝他偏了一下，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本来不是任务目标的人物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那个男人似乎对视线也有些敏感，他转过头，恰好和加力安奴对视上。 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什么原因，男人的脸部表情一瞬间出现了不自然地抽动，但一剎那过后就自然地朝加力安奴点点头，转身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加力安奴继续朝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她的步伐停止在原地，双拳一点点握紧。 那张脸，她想起来了。 像是一根皮筋被崩到了极限，她几乎需要深呼吸才能保持它不被崩断。 “波本，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语气平静地和波本通知了一下，在对方传来疑问之前，她一把扯下了耳麦，猛然转身。 落地窗倒映出加力安奴的表情。 平静地让人毛骨悚然。 回到自己的房间，布兰乍得骤然浑身发麻，生生打了个寒颤。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落地窗漏了些月光，让他不至于在黑暗里发抖。然而那微弱的光亮，却让他能在穿衣镜里看见自己混杂着恐惧悲伤愧疚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现在看着镜子里那副没出息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深吸一口气，布兰乍得迅速直起身，走到床边收拾自己的行礼。加力安奴虽然没见过他，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尽量避开为妙。 而且加力安奴在这里，就说明组织有任务，他也有要办的事情，还是离这些远一点比较好。 “呼——” 大概是阳台的落地窗并没有关严实，骤然刮过的一阵风卷起轻薄的窗帘，发出响动。 他像是容易惊动的有蹄类动物一般，在听见声响的一剎那用手握住了腰间的枪支，几乎就要抽出来。 好在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只是普通的风声而已。 咬了一下嘴唇，布兰乍得还是站起来，缓慢地朝阳台走去，防身的手枪也放在身前，以一种随时都能扣动扳机的姿态。 玻璃门被拉开，轮子在地面上咕噜咕噜的响着，他屏住呼吸，举枪环视着空无一物的阳台，只有地面传来的车流声，在这十几层的高空已经听不清晰了。 似乎是他太过警惕了。 布兰乍得呼了口气，手臂渐渐放下。 就像是恐怖片里最经典的jump scare，在主角已经放松警惕不再那么紧绷时，恐惧的阴影骤然降临了。 一切只发生在剎那，布兰乍得唯一的反应是瞳孔的剧烈扩大，然而仍然不足以看清那道黑影。 他的枪没来得及抬起，胸口就是一股闷痛，整个人被那股力道撞倒，有那么一秒似乎脚离开了地面，随即重重地摔在铺了羊绒地毯的地面上。 感谢羊绒地毯，他的后脑勺即使撞在地面上，似乎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在他想要移动的时候，眼前发昏。 两三秒后他恢复了神智，想要伸手去找自己的防身武器。他的胳膊只是移动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因为他意识到了，那个黑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真奇怪，你似乎……认识我。”黑影开口了，布兰乍得慢慢抬头看去，镜子反射了月光，正好映在来人的眼睛处，那双灰棕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自己见到她那一瞬间不自然的反应被发现了。 奇怪，没有足够的把握，加力安奴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袭击陌生人才对。 她有什么关于他身份的确凿证据吗？ 布兰乍得咬咬牙，在加力安奴的注视下勉强坐起来，抬头和她对视，“组织忠诚的成员，加力安奴，我当然认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是加力安奴极为讽刺的一声哼笑，“FBI的走狗都这么了解我吗？” 一瞬间布兰乍得的胸腔似乎没了起伏，在加力安奴的视觉盲区，他用力抓紧了羊毛地毯。 暴露了？！ 怎么会！ “你在讲笑话吗？”布兰乍得微微一笑，往日在组织里锻炼出来的恶人脸完全展露出来，近乎嚣张地看向正威胁自己生命的枪口，“虽然我不是一个拥有代号的成员，也不至于被当成那群垃圾吧？” 他抬手抓了抓前额散乱的头发，整个人放松下来两手撑地，“话说有代号的家伙就可以随便袭击组员吗？不愧是被BOSS宠爱的家伙啊。” “别开玩笑了！”像是有火焰掉进了那双眼睛，几乎是布兰乍得说完的下一秒，加力安奴咬着牙满含恨意的声音就回荡在这个空间里，“我只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接近我弟弟。” “……”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因为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再对上她的视线时，确是一副无所谓的茫然，“你弟弟？哪位？” “砰——” 一声重响，加力安奴压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一脚踹在人类脆弱的鼻梁骨上，鲜血在瞬间喷涌而出，男人闷哼一声微微弓起后背，直到那一剎那剧烈的痛苦转变成不间断的麻木和疼痛。 第 19 章 愤怒并没有因为制造了痛苦而减轻，反而在那个男人的笑声中愈演愈烈。 “我知道你，布兰乍得·加西亚。”加力安奴的语气渐渐放轻，像是什么情人的爱语一般，“他们大概搜查了我弟弟所有的物品，却忽视了他最隐蔽的日记。而你，虽然没能留下任何一张照片，却不知道他很擅长画人物像。” 布兰乍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很尊重你，你知道吗？”加力安奴嘴唇抽动了一下，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他很少对人那种态度，甚至连日记里都经常出现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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