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嘛,先不急,我请你吃红豆汤?还是烧烤?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红豆汤吧,明天我就出村了,刚好带一点团子路上吃。” 团子店。 直到红豆汤被端上来,卡卡西才慢悠悠地开口。透过红豆汤冒出的热气,他的神情晦涩难辨。 “小樱知道,波之国换大名了吗?” 我的动作一顿,隐隐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不知道,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听说波之国还重整了自己的军队。”卡卡西裸露在外的眸子黝黑而深沉,直直地望着我。 “老师怎么会关注这个?”我笑了笑把问题推了回去。 “啊,有人说,他们的军队里有很多忍者,有人目击到有冰遁的使用者,而且还有斩首大刀的持有者。这么说来,波之国的变化真大呢,换了大名,新建了军队,还填充了忍者,商业方面不用说,波之国是天然的港湾,一直都很出色。这个波之国新上任的大名,很有两下子嘛。小樱你猜猜看,她下一步会怎么做?”卡卡西看起来颇有耐心,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我望着他,敛了笑意。 “老师怎么看?” 卡卡西看着我,气氛如同被凝滞的柏油裹住一样粘稠,令人呼吸困难。过了许久,他忽然端起桌上的汤,吹了吹往唇边靠。 “我怎么看不重要。但这个大名,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搞搞清楚她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是一个什么样的集团,不要等到最后输的一无所有才后悔,到那时可是后悔也没用了。” “老师说的在理,可惜那个大名听不到。但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这么多事,我想,即使有千辛万苦,她也是不会放弃的罢。”我低下头,把自己的神情隐藏在蒸腾雾气中。 卡卡西叹了一口气,不在谈论这方面的事情。他在叹气什么呢?是叹他的学生如此的固执不听劝解吗?还是叹过去虽不和谐但美好的第七班如今各自离散? “老师,我听人说,人生在世如同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有欲望,就会痛苦,可人若没有欲望,就不能称作是人了吧?欲望越大,痛苦越多,你说的那个大名,她既然敢做出这些事情,想必早就做好了决断吧。”我放下盛红豆汤的碗起身,对他笑了笑。 “那就多谢老师的招待了。我得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一早出发。再见,老师。” 卡卡西没有说话,少女的身影没入店外的天光,缓缓地消失在视线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年佐助不在,鸣人也走了,少女越来越寡言,也越来越忙,有时好不容易暗部休假她还要去村子里接任务,大有不忙到死就往死里忙的意思。波之国的这些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少女所为,少女所做的这些事情,几乎是当世从未有过的,他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一旦触及五大国的利益,这个在少女手上获得新生的政权会怎样被捻灭他是可以预见的。思及此,他又叹了一口气,这几年他叹气的频率也愈发多了起来。 第二天就启程离了村子,师傅给我派了一个队友,名字叫佐井,皮肤过分的苍白,有着笑意从不曾到达的眼睛。 “我叫佐井,是你的队友。”第一次见面,他就露出了那种虚伪的笑。暗部里没见过他,应该是根部的人,团藏终于坐不住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能够直达雾忍村的码头。经商议,我们达成协议,先在码头旁边的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上船。 陌生的客栈靠着河,推开窗就能看到下面湍急奔腾的流水。天上的月亮将清辉洒进屋内,半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外面飘飘洋洋的落了雪花,伴着月光被风吹进来,宛如柳絮一般飞舞。 忘了是哪一天,我曾站在南贺川旁对着月亮许愿,那时我还没有认识鼬,许下的愿望也不值一提,约摸是什么希望第二天课上看小说不要被老师发现吧,那也是一个漂亮的月夜,星河流转,月华如练。时间就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转瞬间就飞逝而去,根本不会给我们反应的时间,要等到许久以后,我们才会惊觉:啊,当时如果怎么怎么样就好了,真不应该做什么啊。 我闭上眼,佐助决绝地离开木叶的背影就好像是昨天刚刚烙印在我的视网膜,而鼬在记忆深处远远投来的一瞥又让我心惊胆战。再睁开眼,柔和的月光提醒我:亲爱的,已经过去很久了,佐助已经走了两年了哦!而鼬,更是早就与我渐行渐远。 这世间的事大抵都是如此,悲欢离合总无情,一往阶前点滴到天明,那人离开了,反时时怀念,但落地的雪花,又如何能回到天上去呢? 看着屋顶灰暗,只觉大梦一场。只待花开,莫问因果,一朝梦醒,见弃于人。 如今呢已然没什么可留恋,无惊亦无惧。 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罢了。
第026章 经年暌违 第二天,我们坐了船前往雾忍村。相比起陆路,水路就方便的很多了,脚程也更快些。几个小时过后,当天下午,我们就到了雾忍村。 雾忍村长老元师在村子的门口等待,看到我们,迎了上来。 “您就是纲手姬的弟子春野樱小姐吧?真是少年英姿啊!” 我掏出师傅的亲笔信,笑着附和。 “哪里哪里,这是师傅托我送的信。” 任务完成,我顺利的以休整为由提出要在雾忍村住两天,元师笑呵呵的点头同意,估计心里也明白我要做什么但碍于情面不好拒绝吧。 雾忍村村如其名,潮湿多雾,大概因为多水,这里到处是常绿树,到了夜晚,很有几分阴森的感觉。为免白天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被当成什么间谍,我选择了夜晚出行。白天忙着应付元师,现在一人走在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写信给师傅的是长老元师,接待我的也是长老元师,那么雾忍村的水影呢?从雾忍村被称为血雾之里开始,忍界就再也过水影的传闻,四代水影,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不能确定。 雾忍村的夜晚应该是有宵禁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因此我的身影就显得非常突兀。 元师安排我们住的地方就在雾忍村的水影大楼不远处。我出门之前已经让佐井去水影大楼寻找线索,至于我自己,本来是打算找几个忍者用幻术获取情报。 为什么说本来?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宇智波鼬。 少年眸底无光,肤色更加苍白甚至惨白,透过那层几近透明的肌肤,我几乎能看到他兀自跳动的青色血管。有一瞬间,天地寂静无声,三年的时光呼啸着向我奔腾而来。他还是从前的打扮,几年没换的袍子,高高竖起的衣领遮住半脸,正倚靠在暗处的墙上,约莫是在等人罢。 我不敢动,怕有一丝声响就会惊动他。事实上,也确实动不了。过往的回忆在脑海里穿云裂石,如同洪水一样冲刷,将我如同泥塑一样钉在原地。 他病了吗,为什么这么消瘦,脸色怎么这么惨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又做了什么,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咬紧了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鼬君。” 他大概许久没听见别人叫他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看向我的方向。我挥了挥手,终于没像三年前那样笑的凄惨。他没有说话,我一步一步走近他,在他的目光里,一步一步靠近他,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交迭在一起,缠绵悱恻。 离得更近了,我也更加能看清楚他如今的模样。惨白的脸,青紫的眼眶,毫无血色的唇。 是血继病吗?还是别的原因?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终于开口。 “当然是执行任务啊,”我耸肩加摊手,不忘打探他的底细,“你呢?” “等人。”他冷淡的回答,然后不语,连目光也移开。 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底泛起悲哀。 不知道是不是天人感应,这时候忽然就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有几片落在我裸露在外的脖颈,顺着骨头间的缝隙,严丝合缝的钻进身体,使得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是一瞬间从内而外的凉意。 “哈,真冷啊。进去等吧?”我哈了一口气,向他提议。出于私心,没等他拒绝,我就拉住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往楼上拽。他一言不发,顺从地被我拽着。 他的指尖冰冷而僵硬,乍握在手中,像抓了个冰雕。我紧了紧温热的掌心,严丝合缝的贴住他的手,妄图带给他一丝温暖。 宇智波鼬同样也没想到会在雾忍村遇到春野樱。佩恩派他和鬼鲛来回收四代水影的尾兽,鬼鲛直言一人即可,要他在此处等待,他知道此间必有隐情,但硬是要跟进去恐怕打草惊蛇,便等在外面。 他没想到会遇到春野樱。他午夜梦回见过无数次却不敢有任何幻想的少女,站在月光下轻轻的叫他,拉着他的手温暖他。难道他又在做梦了吗?还是深入骨髓的思念终于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我点亮蜡烛,微弱的火光消灭屋里的黑暗,撑起一片明亮。回过头,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 “我加入了暗部,也算是追随你的脚步了吧?团藏的事……我一直在找证据,我原来想杀了他,但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至少要让他做的那些事曝光于天下。死了的话,也要以一个卑鄙小人的身份去死。”我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了水。 “这些与你无关,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他接过水杯,握着杯子依旧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 我背对着他坐在他身侧,侧眸看他。 “如果宇智波的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你会回去吗?” “没有如果……你做什么?!” 我顺着他的方向躺下,他本能的抬手避让,我顺势枕在他的腿上,他沉默,还是用另一只手托住我的头。他冷淡的声音变了调,泥胎木塑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我笑了笑,伸手去摸他的脸,又被抓住。 “忍者的宿命,现行制度的矛盾,过去埋下的种子,都早已注定。你我身处这世间,谁也逃脱不了。那就抓住我的手,我们一起沉下去吧,总好过你一个人被孤独侵蚀。”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像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宇智波鼬看着枕在他腿上的少女,心跳从未如此的有力。温热的躯体压着他的腿,那温度透过布料都能让他感受的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柔软的血肉之躯,如此鲜活有力的生命,怎么能陪着他一起沉下去?自己不是早就决定好了,一个人背负这一切吗?可是为什么不愿意放手,为什么会顺从地跟着她上楼,看到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会有一丝窃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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