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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比心，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国家，别有用心者除外。 韩文彧代入了一下加入自己是辽国的人，听着她阿巴阿巴一堆关于大宋的东西，就算是不生气，也会不想和她聊天了。 就在韩文彧沮丧的时候，原本垂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的苏景先，一脸真诚地夸韩文彧。 “说得很好啊，要是你夸大宋开始，对方有竞争欲，产生了攀比心，那么就可以引导对方说更多关于辽国的事情。” “不过夸要把握一个度，大宋可以夸得很厉害，但是我们的复合弓、炮仗或者别的东西，都不能说。” 苏景先就怕自己夸自己，结果反而被辽国人代入到了他们的节奏里去，最后没有套到关于辽国的信息，他们自己这里反倒是赔了关于自家的信息，那就亏大了。 “原来这样也可以啊。”韩文彧认真听完苏景先给自己的知道，眼前一亮，“我知道可以怎么说了！” 接下来的韩文彧，开始尝试，自夸的同时不动声色的褒奖、贬低辽国，夸别国太过头很明显，贬低得太厉害也很明显，但是这样褒贬参半，效果就正好。 反正苏景先这边听着，都觉得自己要是辽国的人，大概是忍不住反驳韩文彧的贬低，又或者是因为韩文彧的夸奖而翘尾巴。 不光是韩文彧在练习，其他人也在练。 苏景先他们上一次在辽国嘴巴里能够套出来信息，一方面是他们都是小孩，对方也不屑多隐藏，以及他们是小孩，对方想要看看能不能走他们这条线来勾搭上他们家里的大人。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多亏了苏景先这个三寸不烂之舌，他总是有办法让人不经意地顺着他的思路开始讲东西。 韩文彧想了想，大概是苏景先每次说话都不一定是在说同一件事，信息量太大有利于对方输出信息，听的人也会搞不清楚重点，苏景先再稍加诱导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对方乖乖地配合着苏景先讲自己的事情一样。 韩文彧思考了片刻，很是无奈地放弃了效仿苏景先想法。 倒也不是她没有进取心，实在是每个人的说话习惯不同，韩文彧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在说长句子的时候，会不会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又或者是多说多错。 其他人自然也和韩文彧是一个想法，每个人的说话习惯不一样，大家没办法贸然学着别人的方法来进行套话。 不过……他们有一件事是很默契的。 每次想新的台词的时候，都会自主地把上一部分的台词换个角度修改一下，不求套话的效果有多拔群，只求足够自然。 只要自然度上去了，哪怕只得到了零星的消息，都是赚得。 他们自己都怕自己演得太假，导致对方看破，反而主动提供一些假消息，这样的话他们的套话行动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 苏景先提供的这些东西，他们自己也喜欢啊！ 苏景先一直以为，玻璃厂出来之后，琉璃的价格一定是要被打下来了，结果确实和他想得大相径庭了。 琉璃和玻璃卖得都很火，甚至很多琉璃的价格又卷上去了，而玻璃也是越卖销量越广。 苏景先之后复盘，觉得是两方的市场不同。 琉璃一开始就是走的高端市场，而玻璃在他的要求下走的都是中低端。 本就毫不相干的两种圈子，前者不怕被坑，更古早的手艺以及更适配自然的技术加上早就卷出一定境界的款式造型，让琉璃丝毫不受影响。 后者打着平价琉璃的身份出现，但是没有人把它真当琉璃，但是够便宜，也够好看，这样的流光溢彩正踩在了大宋人的审美上。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家里人在玩，他们这些小孩子，虽然喜欢，也有钱，但是总归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在学校，很多都没有买到。 而苏景先，一拿就是一大把！ 说残次品，但是大家都觉得一些稍稍和计划不同的造型，反倒是增添了玻璃的艺术价值，看起来也和琉璃一样自然！ 苏景先：不要自然了，手工制作出来的它们就是一家，差不多，怎么挑选出来的高低贵贱啊！ 所以想来苏景先提议的团建的人多，也未必没有大家看中苏景先提供的这些礼物的关系，大抵是在想着，假如辽国的人不识货，他们可以近水楼台先揣点东西呢。 这些苏景先都无所谓，他甚至并不一定要求这次的活动能够带来多少有用的消息。 “其实也是一种对辽国的人的祛魅。” 苏景先说完，看着对他的名词不懂的晏几道，也是一下子意识到。 糟糕，说了不应该用的台词了。 苏景先赶紧换了个方式，“只要多接触接触，就会发现辽国的人也和我们的一样，是普通人，不需要每次见到都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害怕。” “就是！”晏几道听明白了，果断附和，“也就是我现在年纪小，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上战场，去给辽国的人一点颜色瞧瞧，叫他们把我们当粮仓，当钱庄，当……” 晏几道越说越生气，小小的包子脸都气的鼓鼓，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够站起来，然后随机向一个辽国的人挥舞自己的小拳头，把对方干倒。 苏景先看着晏几道握起来视觉效果更加小的拳头，大概半分钟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糟糕了，我的教育还是太过头了，也不能这么一点都不怕辽，他们把我们打成这样，实力上显然是很强的。” 得到了晏几道不解的视线。 晏几道的意思实际上是，这种事情我肯定是知道的，结果被苏景先误会了。 苏景先本就担心了，这下发现就连晏几道都有些膨胀觉得大宋无所不能可以碾压辽国了，更担心其他人也有这样而想法。 立刻召集了所有人，做了一场思想教育会。 “我们对待辽，不要把对方试做洪水猛兽，更不能轻视对方，要知道他们已经当了我们很久的敌人了，如果真的好打，那么我们的先辈早就两三刀给人砍了，但是要是我们害怕他，我们身后的家园，我们的父母亲人，难道要这么变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吗？” 苏景先用这样的开场白，开始向大家介绍起来了——辽。 辽国和大宋的冲突那真的是罄竹难书，以及要么说苏景先很会带起来大家的情绪呢。 他说话不仅依靠语言的力量，也同步依靠数据的力量。 苏景先拿的数据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数据，就在太学的图书馆，想要借的人谁都能借。 他书名，放置的位置都说，更显得他的数据有多么真实。 辽国每年会骚扰边境城市几次，每次至少会给大宋带来多重的伤害。 大宋开国到现在，辽又对大宋进行了几次跨越边境，直指汴京的攻击。 如果说最开始苏景先说不能过度重视，但是又不能轻视辽国，大家听着还觉得，究竟谁会蠢到干这种事情。 在听了苏景先的这些话之后，大家又都觉得自己或许还是轻视了辽国。 应该更重视一点的。 没想到对我们大宋的威胁竟然是这么大。 可恶的辽国！又要我们大宋的钱，又杀我们大宋的东西，甚至还烧杀抢掠！怎么能够这么坏！ 苏景先眼看着自己越说，大家的脸色就越发沉重，一时之间也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头了，别给这些人吓得不敢去了吧。 他迟疑了，说话也就慢慢停了下来，看着众人。 沉默，大家竟然是相当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会是觉得我们害怕了吧？”最开始说话的还是晏几道，到底是认识时间更长的人，也能从苏景先的表情里面，猜中这个人的想法。 晏几道的表情从沉重到不屑就是一秒钟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们太虚的人从不畏惧困难！” 晏几道的这个口号喊得相当及时，其他人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呢，正好就顺着晏几道的话一起喊了起来，当然，也是大家的本意。 “就是！我们太学哪里会是这种胆小怕事的人。” “每次你俩都包揽了前两名，哦不，现在是前七名了，我们都没说什么。” “换成国子监的那批人，估计已经在调查你们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了吧。” 大家说笑了一会儿，表情也都恢复了严肃，有人站起来剖析自己的内心。 “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当官的爹或者爷爷的，但是我知道，我们读了书，就和不读书的人不一样，当然，这种不一样不是说我们读书人的地位就要高。而是，我们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就要带来更多的价值。” “就是，读书明礼，我们应该当一个更优秀的人！” 这人说着说着还有点卡台词，中间磕磕绊绊的，不过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很有力。 像是“优秀”对他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评价一样。 有了这个人的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站出来，大家没有说前路危险，只说自己的心志坚韧。 苏景先看着这些人，像是看到了以后，多年之后的华夏，也是这样，哪怕在绝境中，也会努力挺起自己的脊梁。 苏景先因为知道历史，甚至可以说是知道“未来”，所以总是在闲暇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靖康难”，这像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让他紧张，让他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但是，今天却是难得的，有一种心口漏风的大洞，在被一点点填补上的感觉。 “加油！只要我们一起加油，大宋就会有美好的明天！” 苏景先看着所有人，大声地喊了一句，“不就是辽吗？我们干它！” 又过了一个月吧，在辽国的使臣到汴京之前，汴京有了新的变化。 大街小巷像是一夜之间多出来了很多套圈，他们的礼物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手上的圈子，像是同一款，以及定价，也是一个类型的定价，问是不是彼此认识，有的人会说和谁谁谁认识，有的人则是微微一笑不回答，也有人直接好奇反问认识谁。 使臣到的那天，他们没有摆摊，第二天又摆起来的时候，排队的人可多了。 “小哥，你们家的这个圈卖吗？”一个牵着小孩的人问摊主，摆摊的是韩文彧家的一个仆人，仆人也从一开始总是会悄摸看自家小姐，到现在能够很自然地代入小摊贩的当家做主的身份。 “不卖啊，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圈子也是成本的，你就这么带走我们的老员工，也不合适吧。” “嗨，要不是我家这个小子，他就喜欢扔你家的圈子，套你家的这个小娃娃，换做别家的他也不愿意，我也不想着买圈子了。” 大姐也没藏着掖着，两三句就把事件的前因后果说的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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