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吃不死。”苏景先示意最兴来说话的声音再小一点,“但是人可能是因为吃别的东西吃死的,然后赖到我们头上。” “大宝哥你是说,这是针对我们的局?”最兴来也是一点就透,他瞬间想明白了,“难怪,之前抓到了那些个来修改我们登记册的人,但是一直没有后手……” 农庄的登记册,在最后三天的钓鱼执法期间,有大概二十个人混进来,进来看看,先登记姓名,然后试图把自己的名字涂掉里面还有行为更激烈的人,想要泼水,想要火烧,就是想要对登记的名册做手脚。 但是很奇怪,人前赴后继的来,就是没有一个人真的在农庄做点什么,仿佛只有名册是最重要的东西。 苏景先他们自然也是把这些天里面和暗卫登记的名册本有不同的人全都记录了下来,这件事也早就告诉了宋仁宗。 这么多天,他们没有动手,也是在等那藏在暗处的人先动手。 敌在暗,他们在明,他们想先动手都没办法。 也就只能限制一下之后的人员进出,来对农庄的安全防护问题进行一个可能有用的管控。 等了这么多天,这烟花都已经做出来有字的了,突然动手了? 苏景先心下一沉,有点担心自家两个师父的安全了。 “没事的,我们自己知道香瓜是没有毒的,爹爹也知道。”最兴来反复重复这两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苏景先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们的办法应该也没有完全地栽赃给师父他们。” 师父是最兴来跟着苏景先喊的。 “什么?对哦。”苏景先想到这里,突然带着最兴来转身,“走,我们去看看那个货郎,我感觉他很有问题!” 哪里会有这么壮实的货郎!但是看起来这么壮实,喘着气,又没流多少汗,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认出来货郎的人,这两个人,估计都是托!早就安排好了的! “哎呦,真没想到……” “原来吃东西还能吃死人……” “你没听说吗?就是藏在东西里面的……” 在他们回去之后,那说八卦的团伙早就撤了,只剩下了零零碎碎的,在各自摊位上忙着自己事情的小老百姓,偶尔会说一两句关于香瓜吃死人,和韩琦范仲淹这样的字眼。 人去楼空,消失了…… “果然。”苏景先的眉头紧皱,“我们应该早点回来的。” “没事,有……”最兴来没说完,只拉了拉苏景先的衣袖,“我们先回家吧。” 回家,自然是回皇宫,有的事情还可以在皇宫里面继续说。 他们还没走到宫墙内呢,很有眼色的暗卫们已经带着消息回来了。 “回殿下,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货郎和三个人群中的人,刚刚讲完这个事情之后,都各自散开,然后自杀了,死状惨烈,身边留有关于韩琦、范仲淹雇凶杀人的字样,我们已经给他们收尸了。” “原来……还有第二步。”最兴来是真没想到,人竟然能够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为了陷害韩琦、范仲淹和他,竟然能够先用香瓜杀人,再传谣,又把传谣的人杀了。 两次污蔑,这逃得过一,逃不过二的既视感。 恐怖啊,幕后之人的手段。 苏景先仰头看着天,乌云挡住了火烧云般的云彩。 他这边在担忧风雨欲来,那来了一半被暗卫提前收尸的幕后人,也在生气。 “没用的东西,让你们收尸都做不到!”
第46章 石板烤肉 比苏景先想得更恐怖的是,原本的计划里面还有第三重杀机。 吃香瓜吃死人;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人惨死街边留下关于凶手是范仲淹、韩琦的讯息; 然后是最后一手,发现这尸体的人把尸体拖抱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一切,被人残忍杀害,凶手逃逸。 诚然,吃香瓜是吃不死人的,这是幕后黑手专门给韩琦、范仲淹做的局。 和苏景先想得倒是有些出入,他们并不知道农庄的秘密。 生活优越的人,是想不到在地里刨食儿,能够刨出什么金子的,这种金子,他们也不屑于去得来。 他们会进苏景先的农庄,也是单纯的知道苏景先是范仲淹、韩琦的弟子。 这次要折腾范仲淹的人,依旧是贵族。 “真是的,这人真的冥顽不灵,怎么想的吗?让我们遵守他那个莫名其妙的规则!” “就是……老子……我这么多年都这么干下来了,他给我整这一出,当自己是谁啊。” “这次应该能够让他喝一壶的了吧?” “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可是我们共同思考出来的,一环套一环绝对没有人能够救的下他们。” “哼哼,一场西夏的军功,还想吃多久,我们这么多年祖辈攒下来的基业!” 这伙人聊完,又开始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仿佛他们现在喝得不是普通的酒水,而是庆功宴上的酒,看到的不是普通的席面,而是战胜范仲淹的胜利曙光。 另一边,事情“搞砸了”的打手们在想办法。 “找到尸体了吗?”“找到了吗?” “我这里没看见啊!”“我这里好像……也没看见!” “没看见你大喘气什么,浪费时间!” 一伙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那本该有尸体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越找越着急,越着急又越找不到。 最后都开始挖土了,只可惜掘地三尺,也没有在这片地方找到那应该存在的尸体。 “究竟去哪里了呢?” “这不应该按照计划就死掉吗?” “难道是跑路了?” 这造谣的人也是他们找来的,大家都是亡命之徒,最关键的是,老婆孩子还在别人手上,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有人逃跑的掉链子行为。 “不应该啊,看到血迹了,就是没看到人。”有人反驳。 “是啊,那出血量,也不可能是划了一刀,放了一点血的亮,高低是已经死了。”另一位附和。 “会不会是尸体被人偷了?”另一个人提出来的想法更加诡异了。 “这里是汴京,哪里会有穷到吃尸体的现象!”反驳的人还真有理有据。 饥荒时候,易子而食的事情,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会沦为拿自己的命给别人卖命的人,也正是因为活不起了。 真宗时候,被辽打得签订了澶渊之盟,他自己个儿还挺高兴自己签了这个协议,以后交交保护费就不用挨打,但是挨了打的老百姓们,挨了打还有更高一层赋税的老百姓们。 是真的活不起。 这能怎么办呢?没办法,想要活下去总得有所付出,他们就是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把自己的命卖给现在的主家们的人。 主家们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教他们读书认字,教他们练功习武,甚至还给他们找了妻子,让他们这样的人也拥有了一个家。 所以……他们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没有人认为自己同吃同住的兄弟会莫名其妙地跑路,再加上地上残留的血迹,大家都确信,一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但是由于真的找不到尸体,这意外似乎只能是…… 有人把尸体偷走了。 计划一共有三步,第一步本是最难的一步,但是现在已经做成功了。 那就是让人吃香瓜之后,在众目睽睽下死亡,最好是由韩琦或者范仲淹,最好是范仲淹,递出去的香瓜。 此时还在乡下的范仲淹,独自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很久没出去,一直是靠着人来送水送饭,唯一能进去他房间的,也就是韩琦。 “你别这样,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们不都已经查过了吗?是死于中毒,但是我们的香瓜是没有毒的,这你我都知道。”韩琦拍着范仲淹的肩膀,努力安慰自己这个死心眼的挚友。 “话是这么说。”范仲淹闭眼,眼睛闭上就是在自己面前好端端说话的中年人,笑着说着,突然吐血的场面,再睁眼,又是这个灰扑扑的草房子。 乡下的房子,大部分是砖石和泥、草的混和作品,看起来不如城中的房子精美,不过原本给范仲淹住的房子,也是这里的村长家里,花了大价钱造的青砖大瓦房。 村长是很自得且骄傲的,带着范仲淹和韩琦住的时候,也高高兴兴地介绍了自己的家。 现在在这里,自然不是被村民们逼进来的,而是范仲淹自己选择进来的。 范仲淹上过战场,也冲动自己砍过贪官,前者是他晋升的台阶,后者是他被贬的引线,但是无论怎么样,这是第一次,有活生生的老百姓,他甚至没有觉得对方有一点错,对方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还是很突然的。 “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不是查出来了,根本不是那村民的远房亲戚,就是一个花钱买身份过来的。”韩琦想了想,很是直白的表示,“人就是来用自己的命陷害咱的,你也不用因为他农民的打扮觉得自责,那就不是个农民。” 范仲淹低垂着的头抬起来,“我知道的,你不用安慰我,他……什么?他不是个农民?” 原本还以为的是被第三人陷害的戏码,即使是范仲淹也没想到,死的就是凶手本人! “不是?他就为了陷害我,当着我的面吃香瓜,然后死于中毒,就这么死在我面前?他图什么?” “就为了陷害你啊!”韩琦无语,“你现在也好歹是个大官了,我们下乡是来推广香瓜的,虽然不是官家给我们安排的工作,但是我们做了,这就和我们有关系,他在你面前死在香瓜上,用意还不明显吗?诬陷我们的瓜有毒呗。” “这究竟是谁会相信啊?”范仲淹震惊,“瓜都没有经过我的手,这么多人可以给我作证,这事情,谁信谁傻子吧?” “就是就是,我们都不信。” “我们和人解释了,那人就是自己有病,正好吃了瓜。” “我们都是吃瓜的人,就那一个有事,一定是他的问题。” “他命不好!” 随着范仲淹的话音落下,在房子外面响起来了别人的声音。 这么些天,范仲淹也是和这些农民们熟悉了起来,不说是同住,但是同吃也是有的,在他们很多人的教学下,范仲淹学会了更加省力的种地方式,范仲淹也教了他们,遇事儿怎么最高效地去开封府寻求帮助,以及如果没有得到帮助,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正因如此,范仲淹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些人正是那些农民们。 “这,你……”范仲淹看着韩琦,他刚刚和韩琦掏心窝子地剖析自己的内心,结果外面有这么老多人? 韩琦似乎知道范仲淹在想什么,爽朗一笑,“唉呀,他们其实不是我喊来的啦,是主动来,要看看范大相公是什么情况,如果还在为那件事伤心的话,就开导一下。没想到,我们范大相公自己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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