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观点真是让人惊奇啊,”茉莉眨眨眼睛,‘高情商’地评价费奥多尔的愿望,“嗯,怎么讲呢,撇开其他关于合理性、可行性等等不谈,虽然异能力者在人类中的比例不过千分之一,是绝对的少数,但我打心底里无法认同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应该牺牲少数人利益这种说法哦。” 费奥多尔看着她,忧郁并难过,“您果然无法理解吗?” “嗯,不说理解不理解的,会全力制止这种事发生哦,”茉莉笑道:“至今为止,我喜爱的,在意的人们,包括费奥多尔你,大多数人都是异能力者呢。” “哪怕他们是一切动乱的根源?” “也许‘不平等’是动荡之源的说法确实有它的道理,”茉莉摸着下巴,尝试说服费奥多尔改变这个主意,虽然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就像费奥多尔不可能说服她同意把异能力者从这个世上抹消一样。 “可世界本来就不可能像你期待的那样平静,你期待的究竟是平静还是‘一潭死水’呢?没有痛苦,快乐就逐渐失去意义,没有饥饿就没有饱足,没有死,就没有生。” 她歪着头,想到一个例子。 “费奥多尔看过圣经吧,不止圣经,任何国度的神话,都存在一个类似‘天国’的地方,平安喜乐,超脱升天,没有衰老和贫穷,那个地方其实就是死,无知无觉,无波无澜,甚至没有光明和黑暗的区别,它就只是一片混沌而已。” “这世上没有了异能力者,照顾有纷乱、战争,各种各样的不平等,你到最后也只会感到痛苦和迷失而已。” 她望着他,剔透的紫色眼睛里透着超越年华的智慧,亲切而担忧,“那才是难以解脱的地狱,费奥多尔不要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呀。” “也许您说的是对的,”费奥多尔莞尔一笑,满是少年气,甚至带着点孩子气,让人疑心他之前说的惊世骇俗之言只是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可就算如此……” 他微低下头,低声喃语:“也非得好好看看那样的光景不可。” 费奥多尔最后看了茉莉一眼,轻声道:“您的职责,就只是在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时,结束所以吗?可作为人类,我却有非挣扎不可的理由呢。” 穿着披风带着毡帽的少年挥手离去,茉莉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叹息:“唉,下次见面大概就是敌人了,真让人为难。” 迈着轻盈无声的脚步,纤小的和服少女从阴影中现出身形。 “boss,已经确定是敌人了,趁他还没走远,不如……” 虽然是个稚嫩的女孩而已,但泉镜花冷着脸杀意凌然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费奥多尔意图消灭所有异能力者,泉镜花自己还有她在意的人却都是异能力者,就算不喜爱mafia,但她当然会视他为敌。 正是如此,就算是纤弱少女,亦会为守护所爱向仇敌拔刀而向,这才是纷争的源头,这到底要如何才能抹消? 茉莉沉默着盯了泉镜花两眼,在她被看到不自在时才笑着解释:“费奥多尔毕竟是带着诚意来见我的,虽然他的理想让人难以接受,可现在对他动手到胜之不武。” 这话是用来唬人的,mafia才不讲究手段好不好看,能赢就行,要是能赢得不损自身那就更好了。 可是呢,费奥多尔又不傻,他就是趁茉莉身边只跟着泉镜花才来见她的,而且多半有同伴潜伏在周围接应。 不过尾崎红叶也在附近,拼一把没准也能留下他。 然而,费奥多尔知道她的本质,身上明显沾着那个时代的因果,她的劫难大概就应在他身上,想用讨巧的方式把危险扼杀于摇篮,恐怕只能适得其反。 “真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样说着的时候,茉莉也理不清自己到底在可惜什么。 是遗憾好不容易遇到的‘理想型’并非良人,别说玩恋爱游戏,直接变成敌人了,还是惋惜自己终究逃不过根源之难,一个不小心就要提前告别这个美丽而有趣的世界了。 她忧郁而惆怅地望向窗外降下的雪花,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对着窗户上自己影绰的倒影打量起来,然后被愁眉苦脸的自己吓了一跳! 森茉莉年少靓丽,有钱到花不完,是在横滨说一不二的存在,愁什么愁,真让人看不过眼啊! 非要搞事的家伙,一个个收拾过去就好,九九八十一难,一关关闯过去,最好多来点情劫! 茉莉对着自己做了个鬼脸,转头问泉镜花:“我穿这种紫黑色的裙子是不是有点老气?” 其实很合适,端庄不失明丽,而且贵气。 泉镜花看着boss的表情,就很机灵:“中原干部的口味,确实严肃了点。” 她很满意,点着头道:“就是嘛,我就该挑那件咖黄的。” 茉莉打了个哈欠,带着她可爱的保镖向酒店外走去,刚到走廊,就迎面撞上周身裹挟着冰雪寒气的太宰治。 他行色忽忽,面无表情,看到她才顿下步子,打量她带着笑意的脸色几眼,嘲笑道:“boss,约会开心吗?” “超开心的啦~”茉莉扑闪着眼睛,好奇道:“你一副要去讨债的表情,该不会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太宰治沉下脸,冷声道:“费奥多尔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是臭名昭著的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和多起国际恶性事件有关……” 他调查得很详细,记性又好,几乎详细地给茉莉背了遍费奥多尔的累累罪行。 她听得连连点头:“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啊。” 太宰治用那双鸢色的眼睛沉郁郁地望着茉莉,弯唇笑道:“我过来时正好遇到这位费奥多尔君了,阴沟里的老鼠,那身气味真是掩盖不住,几乎第一眼就确认他是个怎样糟糕的家伙了……应该说是同类吗?” 最后这句话轻得让人差点听不清,但茉莉听到了,不由惊道:“攻击看不过眼的敌人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在我看来,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太宰你,都很可爱呢。” 太宰治沉默了下,道:“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费奥多尔直接告诉你了?” 茉莉想了下,道:“是我问他才说的,不过也很坦诚了。” “就算这样,也没办法下决断取他的性命吗?” 多少有点逗弄太宰治的恶趣味在,茉莉道:“毕竟费奥多尔很可爱,又有诚意,就算知道多半是敌人,也想赌一点其他可能哪。” 太宰治用那双幽幽湛湛,望不见底也看不透情绪的鸢色眼睛定定地望着茉莉。 茉莉回望着他,也许这是双让太宰治的敌人甚至同僚都害怕畏惧的眼睛,但她并不害怕,她从来没害怕过。 可也许确实过分了点,我不应该这样对他。 她心想,他毕竟是不同的……毕竟我还指望他兜底,万一失败让他下辈子做我父亲呢。 嗯,怎么就非他不可呢,仔细想想,父亲虽然不年轻了,但也不老,再生了女儿也合适,而且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适应,坑爹这种事也做得熟门熟路了。 合格并且开明的领导者不该为难太宰治这样的部下,他误会,那就解释,他不满,那就安抚,他当然是值得的。 杂乱的,如窗外落雪般纷纷扬扬的思绪里,太宰治扬声打断沉默,“那个魔人,真有那么好吗,你就那么中意他?” 明明应该解释,应该安抚,虽然不好做到,但总能做到。 可茉莉偏偏说:“对啊,费奥多尔完全就是我中意的类型,说话好听,性格也好,亲切又体贴,和他比起来,太宰你就太别扭太难相处了。” 会生气的吧,我就那么喜欢看他生气的脸吗? 真是恶趣味啊。 无良的boss一边谴责自己,一边饶有趣味地注视着下属的反应,或许也在期待什么。 太宰治注视着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绽出危险而美丽的笑容,就像一朵属于黑暗的花悄无声息地绽放,堕落颓废,无可救药,散发着只要嗅上一口,就注定让人永远忘不掉的迷人香味,危险,但让人着迷。 “是吗,他比我好?有些事情你没有试过,怎么可以这么轻率地得出结论呢,我觉得,喜欢他倒不如喜欢我呢。” 疑惑着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哇,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现在叫停,老老实实道歉然后好好解释还来得及,可茉莉偏不,她只望着太宰治,期待地,怂恿着问:“可是这种事情,要怎么试呢?” 挨近的身影,逐渐连吐息也变得清晰,茉莉仰头望着他,紫色的大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容。 太宰治无奈地叹息,单手抚上她的眼睫,托起她的下巴,覆吻上去。
第75章 积极能干的下属对boss被敌方美色迷惑,以至于神思不属、昏招频出的现状十分不满,终于决定以身伺虎,转移上司的注意力,最终得到了处理敌人的全部权限。 真完美,可是这样不就坐实了扣她脑门上这顶‘恋爱脑’的帽子吗?明明她在第二次见过费奥多尔之后,就已经打算把接下来mafia可能应对的一系列风险交给太宰全权负责了。 难得的冬日晴天,高高在上的mafia总部办公室,茉莉坐在落地窗沐浴着阳光,看着外面的景色满眼郁郁。 “那个,boss,”站在角落的芥川银弱声建议道:“最近‘组合’在横滨动作频频,中原干部之前还建议您把落地窗的档板放下来呢,就算您不愿意,也不好一直坐在前面吧?” 是的,中原中也很担心有人丧心病狂,被赏金勾得神智不清,派一批狙击手怼mafia总部最先进的防弹玻璃,直接送茉莉去轮回。 茉莉没理会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泉镜花看了她一眼,对芥川银道:“不用担心,夜叉白雪会在子弹穿过玻璃的一瞬间把它切成碎片。” 真可靠,未成年但靠谱的芥川银默默赞许着同样未成年但靠谱的同仁,望向还差一点成年,但距离靠谱还有十万八千里的boss,依旧担心。 茉莉向来没心没肺,嘻嘻哈哈,鲜少有这么不高兴的时候,再不想想法子…… 总之在首领办公室工作这么久,芥川银就没见过她这个boss郁闷超过半天,超过这个时限,她就会果断放过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了,至于下属会不会急到想跳楼,那才不关她的事呢! 总而言之,如果没人安抚住她或者震慑住她,肯定会出大岔子的! 好在很快,她心目中的救星一号太宰治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西装革履,面容昳丽的青年行过礼后,用清朗悦耳的嗓音汇报了他和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会晤的全过程及结果,“虽然把金额从70亿提高到100亿,但那个财大气粗的男人拒绝说明为什么会愿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得到一个区区化虎异能力者,让人疑心这利益背后是否存在更大隐患,思虑再三,我替首领你拒绝了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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