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先生,”她笑着说,“以后无论我在那,都会好好收着的。” 钟离负手站立,微笑。 码头号角声音响起,千晓觉得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抬起头,惊喜道:“先生,下雪了。” 钟离走到院子中间,伸出手,几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手套上明显,很快又化开。 “小千从前在山里,雪天是如何度过的,可冷?” “不冷,我跟猪兄在山洞里生火,有芦苇,很暖和。” 她顾着开心,从新的棉衣中伸出手,接着来自天上的雪花,庭院中的桂花刚落了一段时间,气温沉下去之后,雪便跟着来了。 提瓦特可真神奇。 她对钟离说:“先生,我们得快点给糖豆把窝弄暖和点了。” “好。”钟离说。 “先生你有针线吗?” 钟离道:“有。” “还真有?” “自然。” 糖豆已经跑到了厨房炉子边的柴火上打着瞌睡。 钟离走到千晓的身前,给她把衣帽戴上,然后把她牵进屋子。 踏进钟离的房间的瞬间,冷气消散,扑面而来的是属于烛火的温暖,到处都充斥着暖融融的香气。 千晓跟在钟离后面,到了卧室门口,有些犹豫。 钟离问:“怎么了?” 千晓说:“会不会不太好。” 钟离蹙眉:“小千在怕什么?” 千晓愣,是啊,她在怕什么? 她顿了顿:“我没怕,我是怕侵犯先生的隐私。” 这话倒让钟离微愣,而后轻轻地敲了下千晓的头:“你倒有安全意识。” 说罢阔步进入房间,千晓揉着脑袋跟着进去,钟离的卧室和他本人一样,布置得端正典雅,上次来这拿书时层看透过缝隙看过几眼钟离的卧室,可若真进去了,便又是另一种感觉。 钟离从床前的物架上拿下储物盒,顺势坐在床边,把针与线从里面找出。 千晓凑过去,见客卿连针线都收拾得一丝不苟,强迫症看了都会竖起大拇指的那种,不禁心生敬佩。 “先生,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钟离抬头:“这又是什么胡话?” 千晓因为过来看针线,凑得很近,仅是这一个抬头的细微动作,便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千晓的目光从针线慢慢转移到钟离的眼眸,视线交接,心中微痒,不知怎么地便看向了客卿的薄唇。 她顿了顿,钟离出言提醒:“别站着,坐吧。” “啊?哦,好。”千晓四处看了看,卧室里并没有多余的凳子,她以为钟离是要她出去搬一个过来,刚有出去的动作,便听钟离说: “坐这便好。” 坐这? 这是哪? 千晓不可思议地看了一圈,也就只有钟离的身边,那张床。 可是,床是可以随便坐的吗? 千晓眨眨眼,不确定地看了下钟离。 钟离回以她一个肯定的微笑的。 看样子,就是这个意思。 千晓走过去,犹豫下,而后听话地坐在了钟离的旁边,他的床上。 木板很硬,也不像铺了柔软的垫子。 只是一瞬间地触感,她感觉这张床她好像睡过。 是记忆的深处出了偏差吗? 千晓刚欲同钟离询问,便见青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在用针线给包着棉花的旧衣服封口。 客卿无论做什么都显得端正、严肃、认真。 千晓盯着他的手套出神,在她记忆偏差的那里,这双手是不是曾不戴着任何阻隔地抚摸过她的脸。 钟离动作很快,针脚虽说算不得多精致,但也把棉花包住了。 千晓来到厨房抱起糖豆,钟离找来碎木屑铺在狗窝里面,然后将棉花的衣服放在上面。 狗窝的结构保温,千晓把手伸进去,确定暖融融的,才把糖豆放进去。 一个帘子被挂在狗窝外用作挡风。 糖豆在新的窝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呼噜声。 千晓问钟离为什么懂得这么多,会的这么多。 钟离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雪花在空中飞扬,落入院子的灯光,钟离抬手给少年掸了掸身上的雪,让他早些休息。 * 只能说下雪天太适合睡觉,早上千晓跟着生物钟醒来,在床上硬是拧了好多圈才起。 昨夜的雪不够大,路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她赶着时间朝往生堂跑。 待千晓走后,逗留在房顶上许久的白鹤忽然振翅,留云以人类的形象出现在钟离家,她望着那孩子风风火火的背影问钟离:“帝君,那便是你说的孩子?” “嗯。”钟离道,“今日有何事?” 留云拿出三个瓶子递给钟离:“帝君交代收集的霜水、雪水、以及白梅花蕊都在这。” 钟离确实交代过留云,可那会他并不知道千晓是石头,也不清楚那孩子说自己有病是骗人的。 于是对留云说:“辛苦了。” 他收下瓶子,为防止留云伤心,没有告诉她这些都用不上了。 留云没有多问,反正帝君这样做总有他的深意。 她说:“好些时日没去看望阿萍,今日来璃月港,便想着去见她,帝君可有什么话需要我交代的吗?” “尚无。” * 往生堂前扫地的炔星怨气格外大,千晓冒这小雪过去给他撑伞:“炔星,你扫了还会接着下,赶紧回屋,等雪停了咱们喊仪官姐姐堆雪人,顺便就把雪扫了。” “好吧。”炔星把扫把靠在一边,又看了眼天。 回往生堂内他和千晓一同坐在折叠椅子上,胳膊撑在桌子上,看着小雪发呆。 天气原因,今天的账单不多,千晓很快做完,而后她问炔星:“喂,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40章 听到了 “怎么,你这是看上谁家的人了?”炔星转头看了千晓一眼,“你这整天三点一线的,居然还有时间喜欢上谁。” “喂,我没喜欢谁,就是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炔星把手放千晓脑门上摸了摸:“真假的?没发烧啊?” 千晓有些烦地把炔星的手打掉。 炔星郁闷了:“你这一早上干嘛呢?” 他看了眼外面的雪,又补充一句:“奇奇怪怪的。” 千晓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钟离知道了她石头的身份,并且坦然地接受后,还和从前那般对她,她对客卿曾经的距离感便比从前少了几分。 对于客卿为她做饭,送她东西也能安心接受。 可越是这样,每当看到客卿熟悉的容颜,她便越觉得自己的生命过于漫长。 客卿不会一直陪着她,糖豆也不会,可他们种下的那棵树会一直长大,可客卿送她的衣服,她想她会一直收着。 炔星见千晓不理他,用手取戳了戳千晓头顶的发簪,发丝带动头皮一痒,千晓猛然想起这是客卿送她的第一样物品。 于是一把护住,看着炔星。 炔星懵懵地说:“我没想给你拿掉。” 千晓后知后觉,她道:“这不是怕你乱了小爷的炫酷发型。” 炔星皱皱眉,托着脸,看着雪:“啥时候停啊。” 纷纷扬扬的小雪一直到下午都没停,胡桃跑来通知往生堂的大家由于天气原因,让各位早些下班。 千晓把账本一撂,早就完成了今天工作的她欢呼一声,炔星往桌子上趴:“今天扫不成了,等会儿我把仓库的铁锹翻出来留明天铲雪。” 千晓说他的职业使命感还挺强。 炔星拍拍胸口:“那当然!堂主说我对往生堂重要着呢。” 仪官早收拾好了东西,撑着伞来同他们告别,她问:“千晓,早上来的时候没见你撑伞,这雪越来越大,你待会怎么回去?” 千晓推了推炔星:“我蹭这家伙的。” 炔星刚要点头,不经意间看向门外,然后一顿,他喃喃道:“或许你不用蹭我的伞了。” “为什么?”仪官姐姐和千晓同时朝他看过来。 “因为”,炔星说,“客卿好像来接你了。” 听到这话,千晓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她连忙往外看,果然在木桥那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钟离在原先的衣服外加了一件黑色的毛披风。 心中被微妙的情绪包裹,她快速地收拾好包,抓着就往外跑,仪官见状连忙提醒:“小心地滑——” “知道啦——多谢姐姐提醒——”千晓的身影没入雪花飞扬,逐渐模糊,炔星也准备离开了,他边收拾边跟仪官说:“姐姐,我怀疑客卿有什么把柄落千晓手里了。” 仪官微笑着摇头:“你们这俩活宝啊。” * 往生堂的木桥上,旧雪消融,新雪覆盖,枫叶的颜色更加深红,上面落着洁白的雪。 钟离撑着伞正准备转弯,却远远看到千晓边拿着包放在头顶挡雪边朝他跑来,白皙的笑脸因为冷风红扑扑的, 钟离不禁勾勾嘴角,上前迎了几步:“慢些。” “先生,”千晓很自觉地跑到钟离的伞底下,“你来啦。” “嗯,不然还能有谁?”他边说边给千晓掸衣服上落下的雪,“今天下值得挺早。” “堂主的福利。”千晓说,“先生又是碰巧路过吗?” 钟离摇头:“知道你没带伞,给你送回来,碰巧赶上你早下值。” 他忽然轻皱眉头:“怎么穿得这样少?” 说着便要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给千晓。 千晓连忙拦住,摇头说不要。 钟离疑惑轻顿。 千晓见钟离手里并没有拿多余的伞,只有他撑着的这把,同上次雨天一样的油纸伞。 “先生,你只拿了一把吗?” “嗯。”他说。 “那若是我没有早些下班,您该怎么回去。” “那我便在堂里等你。” “为什么?” 钟离面色不改,“因为想和你撑一把伞。” 低沉的嗓音像雪一样,落在手心立即消融,可一呼一吸之间,又是连绵不断被细雪蹭着鼻尖的痒意。 千晓在心里慢慢地重复钟离的这句话,是想和她撑一把伞。 雪粒落在伞面的声音窸窸窣窣、密密麻麻,像是隔绝了人来人往街道的喧嚣, 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伞面在路上缓慢移动, 千晓忽然说:“客卿,你冷吗?” 钟离低头:“小千冷了?” 一些勇气的火苗带着点怯懦,她抬起头,故意微笑的眼睛亮亮的,说话的声音因为不足的心虚带上点颤音,让她假装出的冷意显得真实。 “有一点。” 没等钟离说话,她伸出手慢慢地挽上了钟离的胳膊。 如果是在原先的世界,她一定会赞叹冬天真是个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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