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旁公爵一直是王室军队的统帅, 他派他前来东部作战也在情理之中......” “对, 可为什么弗朗索瓦一世只给了波旁公爵五千人的部队, 还表示由于财政困难无法提供军费呢?”亚瑟一世露出一个感慨的笑容,“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他们从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法兰西的处境远比弗朗索瓦一世想象得危险,他却还沉迷于内部的争斗,想要通过玩弄权术来排斥异己,借助和德意志的战争削弱洛林公爵,再让波旁公爵替他背下黑锅,可他将封臣当做草芥,封臣也会将他视为敌寇,但我们应该感谢他的愚蠢,这意味着法兰西将会进一步撕裂。” “我希望你能够回避和波旁公爵与洛林公爵开战,甚至进一步策反他们,转而将矛头对准弗朗索瓦一世,而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攻法兰西,鉴于过往的仇恨英格兰的介入反而会给法兰西团结的可能。”他朝查理五世伸出手,目光是那么地慈爱与真诚,“凯瑟琳是我的王后,我永远的爱妻,而你也是我的外甥,我们是一家人。一个分裂的法兰西符合我们共同的利益,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不会接受弗朗索瓦一世的示好,以在我们之间埋下任何分裂的隐患,我对合作有非常大的诚意,我相信你也是。” “当然,我一定会对同盟保持忠诚!”查理五世立刻回答道,于情于理,他都不觉得和亚瑟一世这个协定对他有什么坏处,此刻他心里只有澎湃的激动和兴奋,他没想到在祖父去世后他还能拥有一个如此可靠的盟友。在查理五世离开后,凯瑟琳几番犹疑,仍然开口道:“亲爱的,你不打算把伊莎贝拉嫁给查理吗?” “确实。”亚瑟说,玛丽已经快八岁了,他觉得他也是时候在她的婚姻问题上和凯瑟琳通气,“爱德华还没有结婚生子,玛丽的继承顺序太靠前,所以我不会轻易将她嫁往外国,这会给外国君主干涉英格兰的理由,而且即便将来给她安排和外国人的婚姻,我也不会选择查理五世。”他停顿片刻,“你不会希望玛丽一结婚就要给一个不知该算她姨母还是侄女的女孩做继母吧?” “这倒是。”凯瑟琳立刻赞同道,在查理王子离开西班牙之后,斐迪南二世的遗孀热尔梅娜王后生下一个女儿,她对女孩的生父闭口不谈,却将这个女儿送往尼德兰,而查理五世和奥地利的玛格丽特也低调地安排了这个女孩的生活和教育,她的身世简直昭然若揭,“但即便不是查理,我们总该给伊莎贝拉找几个备选的丈夫,如果阿方索没有去世,将她嫁去那不勒斯也是很好的。” 阿方索是罗德里戈一世和玛丽王后的独子,在一年前因病夭折,但对于这个凯瑟琳十分满意的人选,亚瑟也不算认同:“即便阿方索没有去世,我也不会选择他做伊莎贝拉的丈夫,苏格兰的詹姆斯王子也是如此,他们的血缘关系太近了,我不希望他们生下夭折的孩子。” “如果教皇赦免了他们的婚姻,那上帝是不会将这样的不幸施加给他们的。”凯瑟琳显然不太认同,不过考虑到玛丽也并没有合适的表亲作为她丈夫的备选(葡萄牙国王已经同凯瑟琳公主订婚,苏格兰的詹姆斯王子也不算什么好对象),她对此的反驳也仅仅只有这一句,“那你为何如此无私地帮助查理呢?如果我们的下一代不再有姻亲关系,那盟约也不再可靠。” “盟约不是由于姻亲关系决定的,而是由于地理位置决定的。”亚瑟合目,“我并没有帮助他,相反,是他在帮助我,他需要真刀实枪地和弗朗索瓦一世硬碰硬,承担巨大的压力和军费开支,而我只是派出了少量兵力,一旦战况不对我可以轻易抽身而出。” “而查理会被拖入和法兰西对抗的泥潭,消耗法兰西的主要力量。”凯瑟琳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即便有过短期的休战,长期来看,我们总是要持续对抗法兰西的,我们在西部海岸的统治还没有到可以拔除法兰西影响的地步,既然如此,将弗朗索瓦一世的注意力吸引在东部对我们最好,最好他和查理五世能够拼杀至两败俱伤,如果弗朗索瓦一世出现败势,我也会给予他适当的扶持,只要他不干预我在西部的行动。”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凯瑟琳,“我需要靠你跟查理五世建立亲密关系,但我并不想通过玛丽的婚姻将这段关系进一步加深,在这个时代,国家的独立性和自主权利才是最重要的,正如布列塔尼一直追求的一样,英格兰已经拥有了这一权利,我不想因为联姻的缘故失去。” “我知道,亲爱的。”她低叹一声,任亚瑟握住她的手。 她心情很复杂,在亚瑟对查理五世的态度中感受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悲凉,她没想到这样的感觉会是亚瑟带给她的。 , 亚瑟一世的拒婚令弗朗索瓦一世始料未及,尽管勒妮公主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早已做好了事后撕毁婚约的准备,但他也没有想到亚瑟一世竟然连这一点周旋的机会都不给他,他难道就一点都不为布列塔尼的继承权心动吗! 但在法国财政捉襟见肘的当下(此前和布列塔尼的持续扯皮与贿赂选帝侯花费的金钱不亚于一场战争),他确实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找英格兰的麻烦,而英格兰海军的加入也让他失去了通过战争洗劫尼德兰的机会,他只能加倍督促前线的波旁公爵和洛林公爵对抗查理五世。 波旁公爵夏尔三世和洛林公爵安托万一世都明白弗朗索瓦一世的盘算,但受限于国王的命令和保卫领土的客观需要,他们又都不得不执行国王的意志,对此安托万一世的弟弟克劳迪十分不满,和性格较为随和的“好人”安托万一世相比,他的脾气要火爆得多:“招惹尼德兰的查理的人是国王,他却要求我们替他对抗他,我们的家族领地不会多上一寸,却要为了国王的野心承担一场战争!” “当年安妮王后确实太慷慨了。”针对弟弟的愤懑,安托万一世的回应要温和委婉地多,“亲爱的克劳迪,命运的馈赠总在背后标好了价格,如果我们还统治着洛林,我们一样会在战场上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 当年布列塔尼的安妮将勃艮第转授与他时,他也曾经受宠若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受到这份礼物背后的沉重压力,毕竟这哈布斯堡家族从没有放弃对勃艮第的宣称,而瓦卢瓦王室也对此心存芥蒂,尽管他和蒙莫朗西的阿内一样曾经在路易十二世的宫廷中同弗朗索瓦一世有过交情,但执掌大权后,弗朗索瓦一世对蒙莫朗西的阿内的宠信明显超过他就是证明。 针对这个问题,安托万一世也无可奈何,他虽然对弗朗索瓦一世有着忠诚和容忍,但在祖地洛林已经难以收复的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将已经统治了近十年的勃艮第拱手相让,因此他只能将自己的新角色定位为替国王防御东部边境的桥头堡,并努力安抚自己脾气暴躁的弟弟。 可惜的是,面对兄长的劝告,克劳迪并不算十分领情,他仍忿忿道:“我们为法兰西而战,国王却吝于为我们提供支持,谁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是什么!如果我们打败了奥地利人,乃至进一步收回洛林,国王难道会将我们的祖地重新授予我们吗?” “我们没有选择,克劳迪。”面对弟弟的怨气,安托万一世觉得他有必要拿出兄长的威严弹压一二,“法兰西国王或许对我们不够宽容,但尼德兰的查理既有对德意志皇位的继承权,又是勃艮第公爵的后代,从法理和私仇上他都与我们水火不容,与其在这里埋怨法兰西国王不够宽容,不如想办法劝尼德兰的查理不要盯着勃艮第,这才是我们能够躲避战争的唯一途径!” 是的,洛林公爵一系同勃艮第公爵一系一向水火不容,在洛林公爵一系得到勃艮第后尤甚,这也是弗朗索瓦一世敢于使唤他们出兵出力的底气所在,想到这一点,克劳德虽然仍满腹怨气,但也按捺住不满决意排兵布阵,面对弗朗索瓦一世的小心思,他能做的只有不按他的意愿和波旁公爵交恶,而在短期的相处中,他对夏尔三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在军事上他们都脱离了蠢人的范畴。 三十岁的夏尔三世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抛开身份地位不谈也是一位十分具有魅力的青年男子,在克劳迪来到他的营帐后,他发现他正在看一封信,神情异常凝重,以他对夏尔三世的了解,他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一定非常重要,他不禁好奇道:“是谁的信,大人?” “是萨伏伊公爵夫人的信。”夏尔三世放下信,眉头仍然紧锁,“她写信劝告我们暂缓作战,他们的目的是保卫尼德兰,而非夺回勃艮第。”
第58章 母女 萨伏伊公爵夫人, 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她可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勃艮第的玛丽的女儿,她对勃艮第完全没有想法吗?”短暂的惊喜后,克劳迪仍对此心存顾虑, 而夏尔三世思忖片刻, 笃定道, “和她的父亲和侄儿相比,玛格丽特夫人并不算好斗, 她写信过来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同我们作战只会削弱他们在对抗真正敌人时的能力。” 真正的敌人,弗朗索瓦一世, 对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而言, 保住神圣罗马帝国皇位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他们可以暂时按捺对勃艮第的渴望,而是希望能够与洛林公爵约和, 同时也回避和波旁公爵正面冲突。“如果哈布斯堡家族不在勃艮第开战,那国王陛下要么承认尼德兰的查理的皇位, 要么亲自出兵同查理王子交战。”克劳迪若有所思道, 而夏尔三世点了点头,如释重负道,“是的,如果战场在尼德兰,香槟或者皮卡第地区,你们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身为王室军队统帅, 他虽然仍有可能加入后续的战争, 但他至少不用被动卷入王室和洛林家族的争斗中, 劳心劳力还一无所获, 对于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提出的这个前景,他和克劳迪一样都很心动, 阻碍在于弗朗索瓦一世:“不过陛下一定会极力催促我们在勃艮第出兵,一旦我们和萨伏伊公爵夫人的联络暴露,我们都会面对叛国罪的指控。” “如果萨伏伊公爵夫人有诚意,她应该主动地将战火引入其他地方,但我们也不能一直不出兵,拖延国王的命令一样会蒙受指控。”克劳迪有些泄气道,而此时的夏尔三世却忽然眼前一亮,站起身盯着克劳迪道,“如果我们中的一方做出这样的行为,国王一定会借此发难,但若我们共同行动,国王反而会选择容忍。您和您的兄长都还未婚,而我的妹妹勒妮和堂妹安托瓦妮特都是单身,身份和年龄与你们都很合适,无故拖延国王的命令有不忠的嫌疑,但如果是被婚礼耽搁呢?(1)” , 事前,弗朗索瓦一世认为将勃艮第作为战场是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毕竟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查理五世对勃艮第的渴望众所周知,出于保护领地的目的洛林公爵也会奋起回击,但查理五世迟迟没有对勃艮第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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