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乌拉那拉氏一定要保住。” “后位…后位。” “老十四,老十四……” 起初竹息只是以为太后想起了年轻时的伤心事,毕竟病中多思,她倒也没怀疑什么。 而后,太后开始说些最近的事。 “杀了瓜尔佳氏,不能让他……” “皇上的心思,不在她。” “不能让皇上疑心宜修。” 竹息满脸疑惑的听着,睡梦中的太后脸色越来越差。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太后便又醒了。 太后醒来,如同身子浸在水里一般,满身冷汗。 竹息赶紧去吩咐人,帮着太后擦拭干净身子,换件衣裳。 随后又请了温实初过来诊脉,温实初继而又开了一副方子。 如此连绵好几日,太后一直梦中不安。 可偏身子疲惫地紧,却又想睡,不过好在温太医的方子起了作用。 太后的身子日益好了起来,只是梦魇的毛病却没完。 今日天气不错,日光高照,风虽是凉的,但好在阳光和煦。 太后好容易清醒了些,她用过膳,便在和竹息闲谈。 竹息说起这几日太后的状况,暗暗埋怨温太医:“从前太后是没有着梦魇的毛病的,虽然温太医的药吃了有用,可是这夜夜梦中折腾却半点没有好。也不知是用心了没有。” “你也莫要怪太医无用,哀家自已的身体,自已最清楚,最近梦到的都是一些陈年旧事,老了,从前的事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哀家面前闪过,思念的人多了,梦到的也就多了。” 太后靠着,偏头含笑。 说着竹息便要抹眼泪,“太后心肠软,顾及旧人,但也该多为自已想想。” “如今都快走到油尽灯枯的那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太后叹气一声,随后又一字字说道。 “这些日子梦见这么许多,很多事哀家也下定决心了。” “太后吩咐,奴婢一定记着。” “如今纯元旧事再度重提,此时哀家虽知道不是宜修干的,可实难洗脱,加上瓜尔佳氏的污蔑转告,只怕帝后决裂,走到势不两立之地。” 太后咳了咳,继续道。 “原本哀家想要查清楚瓜尔佳氏幕后真凶,可如今哀家的身子只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此事闹得帝后猜疑,是瓜尔佳氏之错,吩咐下去赐死瓜尔佳氏。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 “可是……”竹息有些犹豫,很多事她是看得明白的。 她想要出声提醒,只怕太后是病糊涂了。 可还没说话,太后便咳嗽了起来。 等到一阵咳嗽过后,她又道:“去拿纸笔来,哀家要留下一份懿旨,必要时你定要拿出来,保住皇后!” 竹息哪里有办法,丝毫不敢违逆,应声。 “是,是。” —— 翊坤宫。 “娘娘,鄂敏已经自裁了。” 谢允正在给年世兰请脉,等到靠近,小声的说道。 闻言,年世兰挑眉,“果真成了。” “是啊,微臣以为,十分不可思议。” “这招是险棋,她们敢赌,就是有能赌的资本。沈眉庄亲近太后,太后病中糊涂,难免说不出一些什么泄露的话来,被沈眉庄听了去。” 年世兰掀唇,淡道。 谢允点点头,“原来如此。” 请脉过后,谢允又从自已的药箱下,仔仔细细拿出一张信来。 “微臣还有一件好事要告知娘娘,这是年大人从南方给娘娘加急送来的信,今早刚到京城,微臣便送进来了。” 听见是哥哥的信,年世兰脸上闪现惊喜,连忙接过,翻开查看。 哥哥没有了从前的身份,很多事不便行动。 二人联系便也没有从前那般便捷,再加上胤禛疑心,必要的时候还需减少联系。 如今也就只靠着谢允送信了。 【吾妹世兰。 兄在家中一切安好,你信中谈起顾及,你大可放心,为兄身体很好,年富他们这些晚辈身子也很健壮。只是你嫂初到此地,生过一场大病,不过如今也好起来了。 晚辈们时常郁闷,一身功夫无处施展,成天约着打些野兔野鹿。也难得见他们兄友弟恭,从前总是太忙,不曾见过。 你不必忧心兄长,归乡的日子虽说苦闷,但倒也是惬意。黎统领时常私下派遣人过来,各路关系我也在维持着,你说的那件事,我一直都在筹备。尽可放心。 不知妹在宫中如何,是否还缺及银两。也不知妹在宫中处境,不过总想着多些银两也方便些,东西我让谢允送来,你若还有旁的需要,尽管告诉他传信给我,兄长命人去准备就是。 兄安好,勿念。】
第212章 当太子 一封信看下来,年世兰已是泪眼婆娑。 用绢子匆匆掩去脸上的泪珠,抬起闪烁着泪光的眸子,看向谢允。 “辛苦你了,如今本宫家人不在京中,为避皇上猜忌,散了许多忠心的随从,如今本宫与哥哥的联系,也就只有靠你能够维持一二了。” 谢允躬身:“微臣愿替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年大将军对微臣有救命之恩,如今能为年家效力,已是微臣之幸。” 说罢,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荷包,双手供着。 颂芝连忙动身,从他手中拿走荷包,呈给年世兰。 “这是……”年世兰看着那荷包。 谢允道:“这是年大将军吩咐人送来的,给娘娘的体已钱。” 年世兰看着小小荷包,有些心酸。 心道,哥哥从前给她送银两,要么是封的银票,要么便是几箱子银两送进来。 如今哥哥落魄了,可知道她在宫中不宜,却还是要送银两进宫。 年世兰心里一阵泛酸,自已已是贵妃,可在哥哥眼里却还是小女孩似得。 她摇摇头,“银两本宫不缺,颂芝一会儿拿些银票给谢大人,一部分给谢大人自用,一部分劳烦谢大人吩咐人送去哥哥那儿。” 谢允却摇头,意味深长的开口,“娘娘不妨看过荷包内的东西之后,在做定夺。” 年世兰奇怪,抬起手,让颂芝打开。 颂芝打开,将荷包内的东西抖落在桌上。 竟然是十数个货真价实的金元宝。 年世兰有些吃惊,她以为哥哥现状很是窘迫,却没想到哥哥出手便是如此大方。 “年大将军吩咐说,娘娘在宫中已是贵妃,各路打点,打发奴才少不了费银两的地方,这些娘娘暂且用着,待到腊月将军还会再吩咐人送来一批。” 谢允说罢,便告辞了。 年世兰除了震惊便只剩下感动。 哥哥在宫外的处境艰难,只怕是上下要打点的地方更多,还省吃俭用给她送进宫来。 待她这个妹妹,年羹尧从来是没得说的。 …… 鄂敏自裁了,关于谋害甄远道一家一事,自然是没了定论。 查不下去,也只能草草了事,下面做事的人,干脆就你推我搡的将这事索性就按在瓜尔佳氏身上。 说他在狱中是备受折磨,畏罪自杀。 如此一来,表面上,皇后的嫌疑倒是洗脱了。 可是皇后,却不是满意的。 “怎么会这样!太后怎么会出手?”宜修站在殿内,得知这个消息,满眼绝望和烦躁。 剪秋着急解释,“太后也是担心娘娘,这件事太后替娘娘做了,至少能够解了娘娘当前所困。” “可这件事真不是本宫做的!”宜修甩袖。 太后定是以为这件事就是她做的,怕她被查出来,于是先为她解决了。 眼下她被禁足,和太后互通消息不及时,造成这样的误会。 宜修实在是亏大发了。 “可是娘娘,这件事是谁做的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皇上眼下终于不会疑心娘娘了。况且甄远道一家到底也没有出事,不过是他夫人受了伤罢了,皇上如此为了区区妇人疑心皇后,本就惹得太后和群臣不满,太后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剪秋咬唇,颤抖的说着。 听着这话,宜修激动的直发抖,一甩袖直接将桌上的杯盏挥到地上。 “本宫能不知道吗?!” 剪秋害怕不已,噤声不再说话。 “你们不懂皇上,你们都不懂皇上,只有本宫……” 她知道,皇上对她早有怀疑,甄远道一事是小,可是皇上对她起了疑心,涉及纯元事大。 皇上不满没查出想得到的答案,必然会继续查下去。 只怕,皇上要查的,便是当年纯元的死因了! 想到这里,宜修身子一软,坐在榻上,一只手扶着头。 脑袋又开始痛了,她满脸痛苦,“本宫岂能不知其中利害,只是皇上已经疑心本宫,本宫只怕……” 剪秋赶紧上前,“不会的娘娘,您还有三阿哥,三阿哥可是皇上的长子。” “是啊,本宫还有三阿哥!”宜修重复了一遍,像是为自已定了定心神。 …… 阿哥所。 “三哥,先生布下书稿,你可都背了?” 四阿哥拿出糕点,默默摆在桌上,时不时抬起头去看面前的人的脸色。 三阿哥大手一挥,“那词弯弯绕绕的,我可是背不明白,不管了。” “三哥不背了?”四阿哥挑眉。 三阿哥靠着背,直接拿着点心吃了起来,懒洋洋的开口:“这不是还有你嘛,到时你和从前一样小声提醒我便是。” “好,三哥你尝尝这个,这是翊坤宫小厨房新做的,很香甜。” 说话间,满满一桌都摆满了糕点,还有茶水。 书本都被堆到了另一边,二人相对坐着,尝着糕点品着茗好不快活。 “确实不错,还是你好,每日翊坤宫都给你备着糕点,华娘娘还允你成日玩,前些日子你出宫去圆明园骑马,我本也想去,可是皇额娘不允,又叫了夫子进宫让我读书。” 三阿哥说着,脸色都有点悲戚起来,满眼伤心,然后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糕点。 险些咬着自已的手指。 嚼了几口,又被噎住,俯身咳咳的咳了起来。 “三哥慢点,喝口茶。”四阿哥连忙上前帮他拍着。 喝过茶,三阿哥总算感觉是好些了,只是这么猛地噎住,脸都涨红了。 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看见四弟这样快活的玩,他心里羡慕的紧。 再对比自已,皇额娘管得严,恨不得他卯时起读书到子时再睡。 “多谢你啊四弟,带这么多吃食过来和三哥分享,你放心等今后三哥若是……”说到这,三阿哥顿了顿,意识到什么不好说。 干脆就囫囵吞枣,“那什么了,定不会亏待你。” 然而他没说出来的话,四阿哥却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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