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但阿景还在这里,我去通知他离开。” 天镜里遇到景光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死和黑泽阵以及他背后的组织脱不了干系。 如果让黑泽阵在看到阿景的话,一方面这家伙肯定会对阿景死而复生的事追查到底。 另一方面,若是他的出现让阿景回忆起生时的记忆,不仅阿景的精神会受创,就连天镜里也会受到影响从而染上恙。 因此她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阿玲了。” 景光本来还在拿水,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正纳闷,天镜里怎么不见了? 这时手机突然嘟嘟嘟地响起。 手机的另一边玲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不过听那种音色应该是在一个有回音的地方。 诸伏景光立刻猜到她们是在云霄飞车里面。 “……不能去吗?”景光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就回家等你们吧。” 他本来就要这样放下手机了,但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烦闷,于是又叮嘱说:“你和镜里也千万要小心。” 玲子笑起来:“你放心吧,那家伙还伤害不了我和镜里。”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一直到云霄飞车里面出现了杀人案件,黑泽阵和他的手下都安安分分地呆在里面。只是在警察过来询问时才表现出些许不耐。 “他的脾气还是没有一点改变呢。”天镜里躲在人群里,悄咪咪地望着。 玲子看她这副表现头有点大。 “你啊,会到现在还对那家伙有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她的表情变得不善起来。 对此天镜里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她把手指放在唇畔,压低声音对玲子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啦,毕竟我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 “放心啦玲子,他只是一个人类,伤害不了神明的。” “更何况他现在估计已经忘了我是谁吧。” 玲子还想再提醒她几句,瞥见天镜里,正用她的手摩挲着那根棍子,它被天镜里打磨得很光滑。看得出来她对于出来摆摊这件事有多投入。 嗯,玲子想,她应该相信天镜里。 她虽然说话做事有些不靠谱,但还是不会让自己刚刚有些起色的事业毁于一旦的。 * 玲子原本是这么想的。 天镜里坦然且从容地接收了警察的询问,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在工藤新一解决一切走过来之后,她笑眯眯地把兰推到他的身边。 “镜里小姐!”兰的脸腾地红透了。 但另一个当事人甚至对此毫无察觉。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刚走出案发现场的黑泽阵二人身上。 天镜里:…… 看啥看啊,看什么黑泽阵啊?看美女啊! 她觉得就算有一天工藤新一和毛利兰be了也一定不是她的原因。 天镜里克制地攥紧自己的拳头,目光终于憋不住,看了眼黑泽阵。 只要这次不是来放炸弹,她就原谅他们。 天镜里暗暗想。 她掂了掂手里的棍子,然后在众人散去后,紧紧跟随着刚才那二人。 神明的气息完美地融入了周边的环境之中。只有那根棍子比较突兀。 天镜里躲在墙角,看着那两人鬼鬼祟祟地左转右转。黑泽阵好像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一样地暴躁,一样地冷漠,眼神还是那么地凶恶。还有他的小弟圆头圆脑君。他还挺可爱的。 天镜里倒是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关于酒的花名。但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天镜里,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洋里洋气的东西。 天镜里又盯了一会儿,发觉这两个家伙只是在交易并没有在这个游乐园里放炸弹什么的。 她放下心来,从墙上一跃而下。 以琴酒的警惕程度,他在验货的时候,已经把前后里外都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一遍。但天镜里的存在还是被他忽视了。 当天镜里跃下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毫无防备的。 当头就是一棍。 天镜里从墙上跳下来,明明身体单薄,但那一棍却仿佛含着可怕的威能。 伏特加甚至没能来得及出声。 那根棍子就当着他的面呼到了他大哥脸上。好奇怪,空气中怎么会有一种甜甜的香味。 这一棍子给琴酒干沉默了。 毕竟是直接对着他脑门招呼的。 不仅如此…… 他森绿色的眼睛里完完整整地倒影出天镜里的脸。 仿佛有些极遥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挣扎着,即将冲破牢笼。他们也许不远。只是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才会被忘记。 但,琴酒想,他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 天镜里一棍子没能把琴酒敲晕,却已经在他脑门上看见了红痕。也就是趁着他怔愣的空档,天镜里夺过他的箱子拔腿就跑。 “!!!” “大哥——” 琴酒的脸阴沉下来。 “还等什么,快追!” 于是两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阴沉男子,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凶恶气息,他们拼尽全力,跟在天镜里后面狂追不舍。 而天镜里一手抓着棍子,一手提着箱子,表演了好几个撑杆跳。 “小偷——抓小偷啊——” 伏特加竟然这么喊。 天镜里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跨国犯罪组织成员喊小偷的一天。 但这并不妨碍她—— 跑得更欢了。 眼看着天镜里越跑越偏,琴酒的脸色也渐渐舒展。 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真是不长脑子。如果说在闹市区他还会顾忌着警察不动手的话,现在都追到这种看不见人的地方了,难道他还会手下留情? 三个人在宽阔的河堤上你追我赶。 夕阳渐渐下落,很快夜色覆盖了整片天空。 天镜里穿着白色的裙子,像一只翩跹的白鸽一般在河堤上狂奔。 她一会儿用棍子向后横扫,一会儿玩命似地往前跑。 “大、大哥!”伏特加喘着气,渐渐落后,“那女人在笑!” 琴酒大为恼火:“这混蛋!” 那双绿眸在黑夜里变得越发深沉可怖,但前面跑着的天镜里似乎对此毫无所觉。 琴酒哼笑了一声,停下了。 他拔出了枪。 top killer对自己的枪法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种愤怒的情绪渐渐被冷静的打量所代替。 琴酒冷冷地注视着天镜里的一举一动。 瞄准,然后按下扳机。 风,骤起。 在远方暗沉天幕的映衬下,一个巨大的雪白色突然腾起,它像是那种白色的火焰,裹挟着可怕的力量。 琴酒的子弹偏了。 那白色的巨兽却已经腾空而起。 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原地起跳,熟练地抓住了它的后爪。 她举起手里的箱子,哐当一声,箱子开了。 里面的东西哗啦哗啦,随着气流飞散。 天镜里笑起来,朝着琴酒眨了眨眼睛。 伏特加的心都碎了。 但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那是……狐狸吗?” 仿佛是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从天而降的少女给了琴酒一棍子,然后抢走了他的交易物品,坐着白狐飞走了。 伏特加:啊??? 琴酒的眼中映出黑沉而寂寥的夜空。 少女与白狐都仿佛是梦里才会出现的生物。哪怕是他现在站在这里,亲历了这件事,都一时半会无法从里面回过神。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 “大、大哥……”伏特加指向奔流的河水,“东西,好像都掉到里面去了。” 琴酒:…… 像是命运在和他开玩笑。 * 天镜里坐在白狐的背上,舒适地张开了双臂,任由风将她拥住。 她很享受,伸了一会儿懒腰把头都埋进柔软的白毛里。 “呜呜呜呜阿玲,你的毛变顺滑了。”她感动地说,“这样下去,等到神明聚会的时候,你一定可以成为最靓的神器。” 白狐也就是变为神器本体的玲子:…… “也许吧。” 她不是很能理解天镜里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显露的虚荣心。 两人飞至高空,人类的眼睛无法注意到她们的存在。她们顺着河流回家。从那镜子一般的水面上,玲子看见自己舒展的姿态。 “……这样干涉那家伙真的好吗?”玲子问,“他背后的组织可不好惹啊。既然已经决定以后不再接他的单……” 天镜里蹭着她的白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我知道啊……但是……” 她伸出手,掌心朝着天空。 她的手掌中分出几根丝线,分别代表着她和某人的缘分。 最旁边且最黯淡的那个银色的,就是她和黑泽阵的缘。 她伸出手,翻花绳一样摆弄着这屈指可数的几根线。 她喃喃地说着,捂住了眼睛,“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将这根线斩断吧。” 玲子没有说话。 天镜里却已经缓过来了,她直起身来,又笑嘻嘻地跟玲子比划:“阿玲阿玲,你有没有看见那小鬼气呼呼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跟小时候一点没变化!” 玲子:…… * 等回到家,景光也没问太多,只是端上来刚煮好的饭菜,一家三口就这样又围坐在桌子旁边。 只是景光的目光不自觉地总往玲子头上瞟。 一对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很好捏的狐狸耳朵在他的目光下耸了耸。 玲子面色不善地放下碗筷。 “景,你在看什么?” 景光恍然,有些歉疚地说:“抱歉……我只是一直没见过……” 原来玲子的神器状态是狐狸。 他变成神器就是一把枪。 天镜里咬了一口鱼,笑嘻嘻地说:“这也不能怪阿景嘛,毕竟我们阿玲变成小狐狸就是很可爱啊。皮毛柔软身姿优美,像是月亮上下来的辉夜姬一般高贵的姿态……” 她说着,不禁动容:“我能拥有阿玲这样的神器,真是、真是……” “你这家伙,真是有够肉麻……”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天镜里愣了下,跑过去开门发现是房东女儿毛利兰。 毛利兰旁边还跟着一个穿蓝色衣服戴眼镜的小孩。 “镜里小姐。”毛利兰有些急切地问,“你今天有看见新一吗?” “啊?”天镜里眨了眨眼睛,目光却不自觉地顺着小兰身上的姻缘线不断下移,落在了这个笑容乖巧的小学生身上。 “镜里姐姐好~”工藤新一甜甜地对天镜里说,“我的名字叫做江户川柯南,是新一葛格的亲戚哦。” 天镜里目光飘忽了一下,她蹲下来揉吧了几下柯南的头发,这才说:“新一君怎么了?我没有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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