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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角星大亮，齐天尘在天启城外拦住了清溪，问了她一个问题： “自何处来，往何处去？” 清溪答道：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明德三年秋，诸事安定，雷梦杀喜得贵子，在府中大宴宾客。 明德帝亲自前来，不仅带了给孩子的礼物，喝了几杯酒之后还亲自给孩子起了名字—无桀。 天下有道，世上无刀，普天盛世，再无桀骜者。 但是明德帝不知道的是，五个月前，姑苏城外的草庐里，易文君也生下了一个孩子。 明德五年夏末，瑾宣联合天外天让易文君重返天启，叶鼎之入天外天，杀了玥风城，还吸干了他的内力。就连去救叶鼎之的百里东君也内力尽失。 叶鼎之成为了天外天新的宗主。 明德七年冬，南诀北上，北蛮犯境，西域也趁机作乱。 雷梦杀兴致勃勃要去会一会南诀的剑客时被齐天尘拦下。 “雷将军南边有一劫，断不可去。” 国师之言，不可不信，所以雷梦杀改道向北 ，萧若风则率军南下，抵御南诀，与他同行的还有唐怜月，西方，百里成风带着破风军一去，那些蕞尔小国就老实了很多。 雷梦杀出征后不久，李心月请齐天尘为自己的儿子卜了一卦。 “此子，天生玲珑心，青山绿水间最是养人。” 齐天尘这话说到了李心月心坎上。 雷梦杀虽然被判出雷门，子孙后代不能姓雷，可是雷门没有说他的孩子不能拜雷门之人为师。 雷梦杀前些年去江南时结识的几个雷门弟子都入了百晓堂的武榜，若是他们愿意收下小桀，那小桀就可以随师姓，依旧姓雷。 李心月知道，雷梦杀是一直想回雷门的。 可是他这辈子估计是回不去了。 若是孩子能代他回去也是很不错的。 李心月本来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儿子送到雷家堡，想着同雷梦杀好好商量商量的。可是当她知道雷梦杀命中有一劫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孩子送往江南。 那道劫，是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不知何时落下。若是等落下时再为孩子打算怕是会晚。 萧若风放心不下雷梦杀，给其他师兄弟去了信，洛轩、柳月和墨晓黑随同雷梦杀向北。 明德八年立春，叶鼎之率魔教东征，百里东君与叶鼎之刀剑相向。 明德八年春末，叶鼎之被七名武林人士围攻，战死于姑苏城外，百里东君带走了叶鼎之之子叶安世，代表中原武林与魔教立下了十二年锁山河之约，这十二年间，魔教和北离井水不犯河水，魔教东征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萧若风大胜南诀，班师回朝，雷梦杀大败北蛮，加封军侯。 明德八年夏，萧若风举证定远将军案存疑，为定远将军翻案，满朝震惊。百姓在为定远将军沉冤得雪而欢呼的同时也着称赞琅琊王的仁善公正。 明德十二年深秋，南诀再次进犯，琅琊王身犯寒疾，难以出征，雷梦杀殿前请缨，率军抵御南诀。 萧若风记得，雷梦杀出征那日，下了那一年第一场雪。 “老七，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明德十二冬至，由于军情泄露，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雷梦杀被南诀围困在一条山谷中。他突围不得，战至最后一刻。 明德十六年冬，有朝臣告发琅琊王谋逆，明德帝听闻勃然大怒，命人将琅琊王下狱。 青龙使李心月欲劫琅琊王出狱，但终不敌虎贲军和五大监，最后时刻，雪月剑仙李寒衣自西而来，救走了自己的母亲。 李心月劫狱失败的十日后，琅琊王于狱中自裁，其子萧凌尘下落不明。 永安王萧楚河在朝堂上舌战群臣力证琅琊王清白之举触怒了龙颜，被废庶人，流放青州。 世事无常，唯独钦天监里的星象仪日复一日地转动着，多年未曾出错。 齐天尘偶尔也会想那位已经消失多年的女子。 或许当年她早已看到了今日。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齐天尘站在星象仪前喃喃自语，“王妃啊，今日局面，贫道又该去问谁呢？一切会如您所愿吗？”
第41章 四年后 “萧凌尘，你总打我干什么！你跟谁一边啊！” “谁让你先偷袭我的！” “我什么时候偷袭你了！偷袭你的明明是七弟！” 满头白雪红衣的少年控诉着蓝衣少年的“罪行”，不断地将雪球扔向他，丝毫不觉他快要撞上了身后的人。 “楚河，你就不能让一让弟弟们！” 明德帝从梅树后走出，打断了这场玩闹。 “小孩子玩闹而已，皇兄这么认真做什么。” 萧楚河虽然才七岁，可个头已经到萧若风腰腹处了，萧若风把手搭上萧楚河的肩膀，心里感慨着不过一转眼，这孩子就长这么高了。 “照他这种扔法，不消一刻，凌尘的里衣就会湿透。这天寒地冻，容易受凉。” “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 萧若风身披狐裘大氅，比在场的所有人穿得都厚实。 他这自小落下毛病，让他每年都冬天都不好过。 他的师父曾经说过，只要他认真习武，日有进益，有朝一日是一定可以痊愈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日日练功，这寒疾还是未褪去半分。 “是啊，堂堂男子汉，这点风雪都受不了，以后怎么上阵杀敌！” 萧楚河说着，又将一个雪球扔向萧凌尘，萧凌尘虽然比萧楚河小几个月，但是毫不示弱，立刻反击了过去。 “七哥哥，你快帮我啊！” 萧楚河天赋异禀，前年又拜了姬若风为师，武艺长进不少，只是投雪球，他以一敌二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三个孩子又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让人准备好姜汤和干衣，浴汤也要备好，别让他们受了寒。” 明德帝吩咐完，转头对萧若风说：“我们接着去商量一下该选谁去赈济灾民吧。” 明德六年秋，沧江大水，有柳月弟子尹落霞一掌断江为百姓争取了逃生的时间，后无双城弟子宋燕回一剑断水，至使江水分流，使数万良田免糟侵袭。 可是，天灾毕竟是天灾，非人力所能阻止。 虽有两位侠客鼎力相助，这场大水还是侵吞了几千亩良田，使万人流离失所。 若是朝廷不管，这么寒冷的冬天，这些流民的日子根本没法过。 许多年后的一天，雪落山庄的老板萧瑟一身裘衣坐在四面漏风的屋子里品茶赏雪，回想着他遥远的童年。 蓦然间，雪地里走来负匣的一位红衣少年。 那少年的红衣是昂贵布料凤凰火制成的。 本以为可以来了个大单，没想到那人连块牛肉都吃不起，只要了一碗阳春面和一碗老糟烧。 那少年坐下没多久，进来了几个拿着刀的壮汉，吃饭不给钱还想动手，那少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番打斗下来，他的店被砸得乱七八糟。 壮汉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了，他只能让那少年赔他钱。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了，你不知道报恩就算了，居然还让我赔钱？如果不是我，你这店早就被砸了！” “你看看我这店，和被砸了有什么两样？” 红衣少年转着不太聪明的眼珠四处看了看，只见一片狼藉。 红衣少年摸着脑袋，窘然道：“确实是啊…” “一百两！” 萧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在少年面前晃了晃，“给钱！” “我没那么多钱！” “洗碗扫地生火…我这小店有的是活，你留下，还完债再走。” “不行，我急着赶路呢！” 他冷哼一声，窗户大门瞬间关闭，那少年看得一愣，赶紧说：“我要去雪月城，等我去了雪月城我就有钱了！你想，天下闻名的武城一定不会欠你银子的。” “你去雪月城做什么？” 萧瑟可是记得刚刚这少年说他是江南霹雳堂雷门的弟子。 “找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看那少年的神情不像是说谎，说不定真的认识雪月城的什么长老。 罢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好自己也打算去趟雪月城，不如就与这少年同行吧。 “你可以到了雪月城再还我钱，但是为了防止你逃债，我要和你一起去。还有，加上这一百两银子的利息，一共算你五百两！” 在少年不可置信地目光中，他给自己店里的伙计交代了一些事情，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和少年上路了。 直到他知道自己要留宿破庙的时候，他才发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了。 破庙里的火堆闪着火星，却没有人影。 他有些担心，但是那少年却十分高兴，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说：“说不定是人家走的急，忘了把火灭掉了。我还担心这柴太湿，这火着不起来呢。” 他笑他傻，这荒郊野外的，深更半夜能遇见什么急事？ 左右不过逃命罢了。 还没等他笑完，就闻见一股清香。 “萧瑟，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这是蔷薇露，出自西域，只有天启城的百花阁才有卖，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红衣少年率先出门，只见一貌美的女子站在雪地里，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扛刀的汉子。 那女子很美，她站在月光中的雪地上，冬日的寒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我见犹怜。 尤其是她身上散出的蔷薇香气，真正勾人心魄。 “没想到在这荒芜之地还能遇见如此雅致的人。我可是求了百花阁主多日，她才肯卖给我一瓶，可你却一下子就闻了出来。你的鼻子真是不简单。” “外面风大，姑娘要进来坐坐吗？” 萧瑟慵懒地靠着门边，他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邀请。 那女子也识趣，回他一句，“不用了。”然后随手将一样东西抛了过去。 等到萧瑟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稳稳落在了少年两指之间。 那是一张金帖，少年将那帖子上的字念了出来。 “死。” 少年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话，笑道：“月姬笑送帖，冥侯怒杀人！萧瑟，他们是月姬和冥侯，江湖杀手榜能排进前十的杀手啊！” “但是他们送了我们帖子…” “他们要杀我们！” 红衣少年异常兴奋，没有丝毫害怕和紧张。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 “不知道，先打一架再说！” 少年摆好架势，威风尽显。 “帖子不是给你们的，是给里面另一位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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