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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我的户口现在都迁移到这岛上了，现在回去工作也没了，回家种地，带着孩子，能种什么地？” 有人直接哭起来。 “就是，拖家带口跑到这里，从孩子出生都没见过，现在孩子好不容易打酱油了，这才团聚，刚热乎没两天，就要回去，俺们……” “你们老家还有人好说，俺们老家公婆也没了，就俺老公一个儿子，回去俺也一个女的带着两个孩子怎么生活？现在都算工分，女的工分还低，俺一人干的都不够吃，这是要饿死孩子吗？” “我当个老师又有啥用！这工资几个月一发，上次我还听说要降工资，就是有些钱，也没地没啥的，那些钱去哪买粮食？我还有三个孩子，我们家老徐也就是个连长，工资也不是很高，还要养他爹娘，两个弟弟日子也难，上次借钱没邮回去，说家里都揭不开锅，这日子可咋过？” 这是孙春秀的声音。 女人们都不容易，结婚生孩子，也没有避孕措施，怀了就生下来，一家基本最少都是两个，真是难啊！ 春娇看着都不算太大年纪的小媳妇，一个个身材消瘦，年纪轻轻不少脸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不免心生叹气。 “咱们大家也不要太悲观，这事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咱们还有争取的时间，今天让大家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看你们想怎么做。” 春娇停顿了片刻说道。 “还能怎么办？上级让咱们走，咱们还有什么办法？” 有军嫂抽泣道。 “上面的意思就是咱们如果留在颂山岛，没了队伍上的家属补助，并没有非要强制咱们离开。” “那跟强制有什么区别？没了补助，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有了队伍上的补助，家属一人一个月1.5元钱就能吃饱，8岁以下的小孩子还不算钱，一个军官一月的工资完全能够顾住一家吃的。 但没了那些补助，也就是不能在队伍食堂吃饭，她们就要拿钱买商品粮，那花得就多了去了，买的还是粮面之类的，柴米油盐都是钱啊！ “咱们自已种粮种菜啊！” 春娇直接说道。 “自已种粮种菜？” 人群议论声停止，大家都看着春娇。 “是啊！自已种粮种菜，你们看到我们家开的荒田没？粮食虽然还没打，我们家菜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春娇种的花生、土豆、红薯已经种好，苗长得都挺好的，不过还没有到挂果的时间。 除了家里种的菜，周围她也种了一些菜，有小菠菜、小白菜，现在已经可以吃了。 这个季节白菜虽然不能包包，长得跟叶菜一样，但不耽误吃就行了。 有不少嫂子经过她的田地的时候，也会看一下，不过她们还没有想过种菜，这年都是习惯种粮食作物。 “这粮食收成也有限，遇上个天灾干旱的，到时候说不定不够吃，还不是饿着？” 有人提出疑虑。 “你们不少也种过地，收成确实有限，但如果不交公粮，应该是凑合够吃的吧，另外，家里男人有工资，也可以去供销社买些商品粮，凑合应该是够的。 我是想着留下来试试，真不行的话再回老家，也是个退路，到时候回去也不迟！咱们如果不申请发表意见，那不是连试的机会都没有？” 春娇的话让先前还有些疑虑的嫂子眼前似乎一亮，是的，试试如果不行，再回去也不耽误，回去也不是一样种地？ “那如果家里的男人想让回去呢？” “那咱们种的粮食做的饭不让他们吃！” 有人直接说道。 现场一阵哄笑声，纷纷坚持这次一定要留下来，让男人们看看女人们也是能当家做主自已生活的。 哄笑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一直眼神黯淡、沉默不语，那就是王振彪的妻子张桂英。 …… “江参谋家的，俺……俺想跟你问个事儿……” 散会从杨淑云家里出来，春娇正在前面走，张桂英从后面跟上来，有些急切说道。
第201章 他不给家用 “桂英姐，你叫我春娇就行，有什么事你说。” 春娇停下来到一处偏僻处，看着张桂英说道。 开会的时候，她一直注意着张桂英，看到她沉默，也看到她眼神的无奈。 这是一个话不是太多的女人，一个经常被丈夫冷暴力的女人，性格很难做到真正的开朗快乐，虽然她看出她在努力生活调整。 “俺……俺读书不多，你看……你看俺这种情况能留下吗？” 张桂英的眼神有些无助。 她将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处理了，就是想到岛上跟王振彪好好生活。 叔叔告诉她要学会忍，男人都那样，有能力后就会有想法，有队伍上管着，只要她活着，他就不敢跟陈世美一样始乱终弃。 只是她来之后，尽力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始终冷着一张脸，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怎么回过家。 不！当中回去了一次，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连房间都没进，跟完成任务般就走了。 对待亲生儿子王海洋也是不冷不热的，孩子出生后，跟他没见过多少次，基本没什么印象，来的路上，她教导过孩子好多次，让他见了他就热情叫爹，可是叫了，这个爹似乎也很冷淡。 如今真要回乡吗？ 她工作也没有了，就是那妇女主任的工作也是叔叔冒着“影响”的危险给她找的。 如今鼓励返乡参加生产建设，还裁减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人员也返乡，她这种情况恐怕只能回去种地了。 “姐，你想留下吗？” 春娇叹口气问道。 她自然是希望张桂英留下的，如果张桂英留下，王振彪可能会留下更多破绽，也更容易被她们抓住把柄，只是这对张桂英来说…… “俺……俺想留下，这边人都不错，家里也没有什么了……” 张桂英迟疑了下说道。 “姐，那就留下试试呗，要是不行再回去也不迟。” 春娇只能安慰道，既然她没太多选择，就必须面对，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俺就想跟着你学种地，我看你种的庄稼也挺好的，比俺们那村子长得都好，俺也有力气，好好种地够俺娘俩吃喝就行。” 张桂英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其实是个挺容易满足的女人。 “好好种，应该差不多吧！王主任不还有工资，真不够了，再买些粮食应该也够了。” 王振彪的级别工资也不低，不比江德富低。 “他……他工资自已拿着，俺……俺没用过。” 张桂英似乎有些难堪。 “他……他不给你家用吗？” 春娇惊异出声，王振彪工资那么多，家里有老婆孩子，竟然不给家用？老婆不说了，那可是有孩子的啊！ 也难怪张桂英不回去，回去一个女人种地还要养孩子，这日子…… “他……他没怎么给，俺在家原先也有工作，还种了二亩地，够俺娘俩吃喝了，也就没问他要过。” 张桂英说道。 春娇有些想绝倒，这女人这是太傻了！ 跟王振彪结婚，当兵还是家里给他找的门路，这有能力了还不养家，甚至还可能出轨，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如果张桂英就这样回去，相当于自已养孩子，王振彪又可以过自已逍遥日子了，真是便宜他王振彪了！ “桂英姐，你太实在了，这养家就是男人的事情，你给他还生了孩子，给家用生活费也是应该的，你该要就要，至于种地，我先前已经说了，只要大家想种我不会藏私，咱们一块种。 就是这部队到时候可能会问咱们意见，到时候家里的男人要问，一定要坚持留下来。” 春娇叮嘱张桂英道。 “嗯，知道了！” 张桂英高兴地应道。 …… 年代画 六月的颂山岛已经进入夏季，白天阳光很晒，但因为四周都是海，有海风，到了晚上，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凉风习习的，很是舒服。 刘氏熬了杂粮粥，炒了小青菜，还用少许油焙了蝎子。 春娇吃了几个海胆，还不是很肥，颂山岛的海胆不少，只是这年头鸡蛋太珍贵，做不得大餐，刚开始她吃不惯，现在也能偶尔吃几个，不过还是不太适应。 刘氏焙的香酥小蝎子味道倒是不错，跟油炸的蝉蛹差不多，她倒是吃了不少。 岛上有很多蝎子，是很好的药材，也是食物，舒筋活血；以前，每年岛上的渔民都会夹蝎子晒干储存起来，然后出岛去卖换钱作家用。 只是如今开始了集体饭，听说各家都将家里的粮食吃食交到村集体，每日集体吃饭很是热闹，吃完就开始开会学习，地也归集体所有，只是地里的活都是一群人干，熙熙攘攘跟打热闹的似的。 村集体当中也组织过赶海甚至打渔，集体协作看着热闹，但到点就回去吃饭了，根本没有往日辛勤劳作到饭点都不回去的勤劳场面，反正干多干少都是一样，去了都是计算工分。 春娇听刘氏说了村里的情况，她跟村长媳妇还有村子里的几个妇女关系还不错，最近那些人不出工或者开会的时候，刘氏也会过去坐坐。 刘氏说村子里的人刚开始觉得有些乱，现在倒是觉得挺热闹，干活不累，大部分时间就是开会学习，吃得也好，每天饭食都不限量供应，主打能吃饱，原先吃不饱的人家现在也能吃饱了。 刘氏说的时候，甚至带着些羡慕。 春娇听了却觉得有些沉重，这只是开始，开始的甜头，以后都是苦日子，不！不是苦日子，是要人命的日子。 前世她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刚开始吃集体饭的时候，确实都很高兴，集体的粮食还有各家的粮食放在一块，看着那么多，就开始放开肚子吃。 反正都觉得不是吃自已家的，还担心自已家吃亏，都拼命的吃，什么好吃什么，养的猪牛羊也归集体了，干脆杀猪吃，反正除了上交更上面公家的，剩下的都是村集体的，也卖不出，不吃白不吃。 人性从来就是自私自我的，任何违背人性的事情都不可能长久。 这种情况就是寅吃卯粮，不用几个月就能将村子一年的粮食吃完，甚至将个人户留的种子好粮食都吃了，种庄稼的时候更是应付，到最后没有吃的，不饿死人才怪呢！ 春娇叹口气，个人在强大的历史面前，很多时候渺小得就如一粒沙，她们能保住自已就不错了。 江德富一直到很晚才回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我在食堂小灶吃了些，不饿，你给我倒些凉茶喝就行。” 他洗脸完出来，看春娇要去灶房那边端饭，急忙制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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