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下雪了!” 外面叫喊声一片。 春娇反应过来,哆嗦着身体,穿上棉袄,爬窗台看向外面。 果然,外面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江德富!江德富!你看下雪了!下雪了!” 一个声音在夜空里显得尤为响亮,是叶永坚的声音,春娇对声音很敏锐,直接就能猜测出那人的声音。 “你他酿的大冷天,下个雪不穿衣服跑出去,你是不要命了!” 后面的声音也很熟悉,是那人的。 “我这不是没见过雪吗?老江,我跟你说,我之所以来青城,就是想看看雪是什么样的!我们老家都没见过雪,他酿的,真的下了,这真的跟棉花一样啊!” 叶永坚是南方人,南方人特别是炎热地区的南方对雪的好奇不仅仅是如今的时代,就是交通发达的前世,很多人的好奇那可是很爆棚的。 春娇前世就在北方长大,对于雪一点也不好奇,甚至还有微微的阴影。 她最害怕下雪天了,因为总是穿着旧棉鞋,下雪的时候还好些,一旦化雪,天干冷得厉害,棉鞋遇到雪水浸湿的那种痛苦的感觉别提了。 即使外面吵吵闹闹,她也只是再次钻到暖和的被窝里将自已裹得严严的,因为害怕煤气中毒,窗户都是留有口的,即使煤炉子烧着,房间内还是冷飕飕的,更不用说外面了。 春娇暗道自已才不会那么傻去外面看劳什子雪呢! 在嘈嘈嚷嚷的吵闹声中,她再次坠入梦乡。 …… “哎哟!哎哟!好疼啊!好疼啊!” 房间内传来痛苦的叫声。 “你们就这样拉回来,不治了,你们真是心狠呐!”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大声喊道。 “他二姨,医生说已经晚期了,还是肝癌,看不看就是一个死,浪费那钱……” 一个低头耷脸的男人低声说道。 “我看你就是害怕花钱,你出去打牌洗脚倒是有钱,给我姐姐看病这会儿说浪费钱了,你就是个坏良心的。” 女人歇斯底里地叫道。 “二姨,我们家没钱,你要是能拿出来钱,我们立即再送我娘去医院。” 胳膊上满是纹身,衣着不伦不类二流子样的青年直接不满地说道。 “建坤,你……好!你是你娘的儿子,都这样说,我……我不管了!反正不是我亲娘,春莲、春红,你是不是跟你弟弟一样想?” 二姨气得只想吐血,看外甥一脸不屑的神情,只能冲两个外甥女说道,至于角落里的小外甥女徐春娇还在上学,一向在这个家就是个隐形人。 “二姨,我两个孩子,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他爹也不正干,我有什么钱……” 春玲急切地说道。 她结了婚就带着丈夫和孩子住娘家,丈夫赚一个花两个,她们出去租房都没房租,如果不是厚脸皮住在娘家,估计只有睡大街的份了,提起钱就发愁。 “我……我连婚都结,更没钱!” 春红更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好!好!你们娘养了这么多好儿女,你们家的事情我不管了!” 二姨气呼呼地走了。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很快也散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哥、大姐、二姐和父亲排班儿侍候生病的母亲,春娇放学后也被安排帮忙做饭浆洗衣服。 只是不到一周的时间,大哥建坤就跟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至于二姐春红在被几个大花臂的青年叫走后,就没再回来。 大姐春玲则跟姐夫继续打打闹闹,两个孩子更是闹腾得人都是头疼的。 照顾母亲的责任逐渐成了春娇和父亲徐大发的活计。 春娇白天上课,也只有晚上放学才能帮忙,那个一辈子焦躁的母亲赵美莲,生病不能动之后,脾气也大得吓人,不是骂这个就是打那个,春娇有次还被她拿的板子差点打中。 她趁周末的时间去医院问了医院,拿了些止疼药和安眠药回来,跟徐大发说了服用的方法,让赵美莲疼得厉害的时候,将药服下。 结果晚上回来的时候,房间里难得很是安静。 春娇觉得是药起了作用,肝癌很受罪,医生说止疼药和安眠药能让患者有个好的休息。她以为是药起了作用。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叫母亲都叫不行。 春娇吓坏了,哭叫着出去寻人,邻居听到叫喊声,过来帮忙,将赵美莲送到医院。 幸好送得及时,人给救了过来。 医生说是服用安眠药过量,如果再晚一会儿人就没了。 至于徐大发则是被人从麻将桌拉回来的,赵美莲脾气躁,不是砸就是骂,他不耐烦,就想着多给几颗安眠药,让她多消停一会儿。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给医生和女儿说的,他只说药给赵美莲自已吃,没想到她会多吃。 渐渐的,徐大发晚上不回来了,照顾赵美莲的事情,变成了春娇。 十几岁的姑娘白天上课,晚上面对因为疼痛谩骂尖叫的赵美莲,很多时候无措得只能陪着无助地流眼泪,时间长了,也渐渐心生麻木。 赵美莲还是在九月的一个中午去了,春娇晚上放学回来后,看到家里进进出出很多人。 二姨站在门口不停地抹眼泪,看到春娇,将她拉过来,去见母亲最后一眼。 春娇去看着那个总是一脸愁苦的女人坚硬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人帮她穿着寿衣,春娇想哭但眼睛干涩,流不出一滴泪。 赵美莲去了之后,家里倒是安静了很多,除了春娇,每个人脸上都显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 又一年六月的炎热的高考,送走了徐春娇的高中生涯,很多人恋恋不舍,留恋自已中学时代的结束。 相比较很多同学的留恋,春娇却有些迫不及待,家里乱七八糟的: 大姐春玲有了第三个孩子后,家里更加吵杂;哥哥建坤也结了婚,家里的房子根本住不下,春娇只能跟二姐春红挤在一个房间内。 春红是个爱玩的,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有时候三更半夜才回来,很影响春娇睡眠。 且嫂子因为大姐结了婚还带着孩子和丈夫住在家里,很是不满,两人整天叮叮咣咣的,如果不是人拉着,估计已经干了好几架了。 父亲徐大发身为家长,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躲着,邻居总议论他跟洗脚房的女的在一块两年了,早晚给徐家领个继母回来。 春娇每天进家门,心就如压了千斤石头般沉重,很多侍候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家,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高考成绩下来,她考得并不算很好,这一年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她根本就不能好好学习,不过作为三流高中“好学生”的她还是考了个普通的一本。 录取证书下来之后,春娇开始忙着办理助学贷款的事情,程序有些繁杂,办完那些还要考虑生活费的事情,她有些头疼。 但很快传出消息,镇上对考上大学的大学生补助奖励,考上本科的有3000元奖励金。 她知道应该是旭东煤矿赞助的。 她们所在的镇子有煤矿,旭东煤矿是她们省的支柱产业,整个镇子发展好也得益于煤矿,她们这里并不穷,相反,比很多地方都富,只是她们家穷而已。 春娇前去报名的时候,人很多,几乎镇子上今年参加高考的人都来了。 镇上为了鼓励更多年轻人考大学,只要是考上大学都有奖励,不过根据大学的不同层级,设立了不同的奖励。 “徐春娇!” 春娇查找去什么地方排队的功夫,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叫自已的名字。 男主形象
第97章 突来的变故 春娇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李旭。 约莫一年多没见,他的个子一下子抽得好高,比他整整高了一个头。 他留着清朗的短发,灿烂的笑容,站在一众学生当中,仿佛发光体一般的存在。 即使若干年之后,春娇回想起那个少年给自已的印象仍然是:阳光、健康,她想:这样的人应该内心没有一点灰暗的成分吧! 很多人说人是复杂的,没有任何人是绝对的干净和纯粹。 但春娇觉得那个时候的李旭绝对是纯粹和干净的存在。 “徐春娇,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李旭长腿长脚的跳过来,急切地问道。 “额,xxx师大。” 她低声回道。 “我考的是xx信息工程大学,提前批次,其实我不想上军校,家里人却让试试提前批次,他们大人都是官迷。” 他似乎很懊恼道,但神情中并没有太多抱怨。 这恐怕是他的生活中唯一的一次小懊恼了吧?春娇想,他早些时候做演讲的时候,说过自已最想做的是科学家,最崇拜的是门捷列夫、爱因斯坦之类的人。 “队伍上也需要科研人才,你到时候也可以搞科研。” 春娇低声说道,她还不太擅于说太多应酬的话,只是对方的笑意和善意太过于热烈,她不忍心太过于冷待。 “你说的是!事在人为!你不要太丧气,我觉得你绝对没有发挥好,以你的能力至少应该是211的,不,我先前想你应该是985的,不过也没什么,到了大学还可以考研究生,你到时候还可以上京大! 学习能力上,我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你算是其中一个!” 他腼腆地笑了下,露出洁白的大白牙,不觉得突兀,更显得阳光俊朗。 “谢谢!” 她有些干涩地说道。 有些人过的是生活,有些人只是活着,她是后者。 很快又有同学过来跟李旭打招呼,他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个。 有同学问他家里给他买的电脑是什么配置的,还有手机是不是最新款,他们热烈地交流着,青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得意在他们脸上肆意张扬。 相比较他们的阳光和幸福,她觉得自已跟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那种羡慕嫉妒,在内心如撕裂般难受…… …… 春娇在难受中惊醒的,外面已经亮光一片,她是被冻醒的,宿舍的木质窗户在昨夜的寒风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风呼呼地吹进来,怪不得那么难受。 外面已经吵闹声一片,显然很多人都醒了。 “哎呀!这天这么冷,都快冻死了,我带的衣服根本不够,晚上都没怎么睡,怎么办呢?” “谁不是啊!都没想到这么冷,要知道这样,当初让家里人做些厚衣服了,这会儿就是出去买也没地方啊!” “你们还好些,我这两天咳嗽得嗓子疼,头也疼,请假去拿了药,吃了也不顶事,再这样下去,别说学习了,小命恐怕要交代到这了!我还没娶老婆生孩子呢,家里就我一根独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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