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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老人就要关上门。 “……但是您一定知道些什么。”我有些迫切地向前一步，“请您把那些告诉我就可以了。” “……”老人抬了头又打量了我一下才问，“你叫什么？” “阿紫。”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从门里出来：“是吗？原来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么多年？ 我企图从老人脸上看到第一点什么，可老人的脸上只有平静和安详。 “离人阁已经没了，可离岛还在，我可以带你去那里转转。”老人朝着停泊在海面的小舟走去。 “多谢您。”我跟在老人身后接着问，“您一定在这里住了很久吧？不知道您是否见过不知火？” 老人走上小舟，戴上箬笠这才抬头看我：“那不是不知火，她是阿离。” 阿离…… 老人见我上了小舟后才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什么不知火的故事，我只知道阿离的故事。”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这时候的海面变得寂静了。小舟经过那已经倒塌了的离人阁时，早就将阿离这个名字印入我的心里了。 老人将小舟再次绑好，正如我们去离岛之前的模样。 下了船后，我便向老人鞠躬：“多谢您今天带我去那一趟。” 老人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可他明明看那毁了的离人阁的眼神，是那么眷恋和不舍，他能这么清楚歌姬阿离的事情，他应该就是那个阴阳师了。 我忍不住向前了一步：“老人家，我还是想问问……” 老人的脸在黄昏中模糊了。 “您就是那位阴阳师吧？” 一时间，我的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非常清晰。 “传说不知火数十年才能一见。那个时候，也就是月圆之夜，就能再次见到她了。” 老人转头看向那离岛的方向，又看向了我。 “如果你去找她的话，她应该还记得你。” 老人走了，我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转过身来，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他。他伸手点燃了一张符咒，看到我的时候弯下腰来，伸手从我脸上抹去了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可又觉得有些不适应，于是退了一步低头说：“我……我问完了。我要回去了……”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我：“请把这个给细草吧。” 我接过信，愣了一会有些吃惊抬头看他：“哥哥，你难道……” “难道？”他似乎也有些疑惑，但马上一手按在我的脑袋上，“你在想些什么？这是另外一个阴阳师让我给你的，说让你带给叫细草的歌姬。” 阴阳师？细草怎么会和阴阳师有关系，她不是最讨厌阴阳师吗？ “这还真是难事了。”我收好信说，“细草可不喜欢阴阳师。” “那也没办法，不然你的兄长大人可要被那个人缠住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总觉得这句话好欠揍啊。 “果然……”我将信收好说。 “什么果然？”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京都里的那个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回到歌坊，偷偷地溜进了我的房间，正关上门，转头却发现细草跪坐在我的房间里喝茶。 “我听般若说，你出去了。”细草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你找不知火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你现在跑了，就真的见不到了。” “……我不会跑。”我拿出那封信放在矮桌上，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有人让我给你的。” 细草伸手拿过信，将信靠近火舌。我一手夺过她手中的信扔在地上，一手将没有喝完的茶倒在信上。 “都是些骗人的话。”细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你想看就看吧。” 说完，细草就离开了。看了看地上的信，我还是不忍心丢了，所以就放在了一旁。 还是先换上助兴的衣服吧…… 又是忙碌的一个晚上，甚至比前些日子还忙。原本作为歌姬是不用去一楼给那些竞猜的客人侍奉茶水，现在则因为月圆之夜的到来，客人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来。 我回到了歌姬们休息的地方，却没有发现浮舟。说起来，今天晚上好像都没有看见她，星熊童子也是…… 难道我今天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我回到歌姬休息的地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浮舟。我感知了一下星熊童子的位置，发现他却在三楼。 这时，客人已经逐渐散去了。我趁着歌姬们来来往往送客的时候，偷偷地走到了三楼。寂静的长廊犹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下面的喧嚣和吵闹全部隔绝开来。 旁边点亮的灯火有些昏暗，但很显然，星熊童子的气息就在前方。没有什么害怕，我向前走去。 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我最终还是停在了这扇门面前。 只要打开这扇门，也许就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停住了，我十分确定星熊童子就在里面，不过这里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猛地回过身，却发现是叶子。 “叶子？你怎么会……”我一句话没说完，叶子手中拿着的短刀就刺向了我。 我忙向右闪了开来，叶子手中的刀尖没入了木门中。她似乎心有不满，双手使劲地想把刀尖退出。 “叶子，你怎么了？” 我伸手就要按住叶子，叶子却猛地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眸子如妖怪般诡异，双手也出现了尖爪。 我拼命地按住叶子的肩膀，发现了她身上微弱的妖力。我不禁有些吃惊，叶子也是半妖吗？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叶子在我的力量下，挣扎了几下就昏了过去。我忙抱住了叶子，发现她还有气息便放心下来。 “果然还是不中用。” 从黑暗中出现了青云子，她在月光下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又吩咐一旁的仆人。 “把这不中用的小丫头丢出去喂了。” 那些仆人伸手扯着叶子，我抱紧了叶子，靠在了身后的门上：“你要把叶子送到哪里去？浮舟呢？星熊童子呢？” 青云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我知道你。源氏的紫姬，也是不为人知的半妖，不同于我们这里的半妖。” ……这里的半妖？ 我一手抱紧叶子，一手从门上退出那把短刀，一个反手就刺入一个仆人的喉咙中。鲜血从短刀中流下来，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想到了那个黄昏。 没有犹豫，我将短刀拔||出，那个仆人倒在地上没了声音，而一旁的两个仆人都愣住了，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恐惧。 青云子厌恶地皱了皱眉，我背起叶子，用短刀指着他们。我前进一步，他们就退后一步。只要下去了这三楼，青云子就不会在二楼胡作非为。 只不过…… 难道这这座歌坊中，有着不少和叶子一样的半妖么？如果是这样，青云子是怎么做到的？半妖是不容易出现的，妖怪的…… 妖怪？叶子说过，这歌坊中，有传闻说被妖怪吃了的歌姬…… 说不定不是被吃了…… “毕竟她们不是人妖相恋的结果。”我也忍不住皱了眉，“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出现。” 青云子听我这么一说，突然停住了退后的步子：“那个孩子也是我很得意的一个弟子，她今天晚上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半妖女儿，来取代她的位置。她已经变老了，虽然太鼓的手艺没变，可是歌姬不就得年轻漂亮吗？” “她在哪里？”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冷声问。 青云子没有回答，我不禁联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身后那扇门里，一定有什么……不然，青云子为什么要让叶子阻止我？ “怎么样？你是要救这个小丫头，还是要救浮舟？”青云子幽幽地看着我。 不行啊……我只有一个人，就算想带着叶子进去那扇门后，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正在僵持着，我背上的叶子动了一下。 “紫姬小姐……”叶子有些虚弱地说，“我不要紧……快去救浮舟小姐……” 我还在犹豫，但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我带着叶子闪躲到一旁去，而身后扬起的灰尘让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第44章 夏夕空（下） 已经过去了多久了？ 这个房间被严加看管，又带有阴阳师布置的阴阳术，目的就是为了看住我。 细草隔着门来看过我，说这一切都安排好了，本该是在青云子结束了浮舟这边的事后，才将我抓起来关在这间屋子里。 可是我在三楼的出现，让青云子警惕了，同时也惊动了里面的东西。 借由浮舟的身体，将所谓的半妖胎儿生下来。那个怪物为了生存，不得不吃掉浮舟。 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那个长着角的怪物正在啃食着浮舟的身体。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了浮舟那张温柔的脸上，染着鲜血。我冲向了那个啃食着浮舟的怪物，将短刀狠狠地刺入怪物的脖子。 随着青云子的尖叫声，怪物的声音也逐渐变大。 我咬着牙抽||出刀，再给了那个怪物一刀。怪物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可是我也知道，浮舟也已经几乎救不回来了。 “……抱歉。”我握住了浮舟的手，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不应该……” 浮舟的嘴角提了提：“你……不应该回来……” 我看着她一张残缺不堪的脸，抓紧了她的手，嘴里却只能说着“抱歉”这种无所谓的话。 “好好活着……无垢的人啊，愿你最终能被奇迹找到……” 最终会有什么奇迹呢？连浮舟这样努力活着的人，都没能活下去……至于我，我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以前的事情，现在到头来，还是在不停地失去。 “把她带出来。” 我被蒙住的眼睛，终于重建天日，而门口光线刺眼，青云子站在那里，一张施着厚厚的粉的脸是那样可憎。 “松井大人要见你。” 因为浮舟的事情，细草复仇一事被阻断。可是我却说，按照原计划就可以。我知道，我还有机会。 松井就是个机会。 于是，在我梳妆打扮下去见了松井后，便看到了细草偎在松井的怀里。 我想起了和浮舟一起练习太鼓的时候，她曾说太鼓该如何敲，才最能打动人心。 果然，在松井的吩咐下，我重新坐到了曾经浮舟第一次教我太鼓的地方。 “明明您一点也不适合太鼓，却还那么喜欢太鼓。”我打量着浮舟说，“您也应该和细草大人一样，去弹古琴。” “不。”浮舟擦拭着太鼓说，“我喜欢太鼓。敲打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活着，就好像自己所有的生命，都成了自己敲打的鼓声。很神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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