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还真是一次都不来串门啊。”我抱怨他,“我们找了你好久诶。” 云雀不讲话了,他看起来也没有返回自己地盘的打算,而是选择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一起走进了彭格列基地。 “第一次来,感觉怎么样?”我笑着揶揄他。 云雀咧咧嘴,没吱声。 狱寺他们应该已经被送到医疗室了,我想着云雀虽然是十年后的版本,但是向来对于彭格列基地的熟悉程度可能还没只待了十几天的我高,于是便主动走在了前面给他带路。 和记忆中那个总是自带两米八气场出现的风纪委员长不太一样的是,十年后的云雀变得内敛了很多。 他的脚步轻地就像是一只猫,而且因为体术超强的原因,对于自己身体的把控能力也是一流的,行动之间连一点微风都没有带起。 搞得我总是回头确定他还在不在,老疑心这人半路就受不了打道回府又回他自 己地盘窝着不出来了。 来回确认三次之后,云雀也有点无奈。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我身边,和我并肩而行,同时,垂下的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我。 “这样可以了吗?” 我有点尴尬:“前辈走路没有声音的。” 云雀假装没听到,也没放手。 不过我最后也没能进去看望伤员,只隔着门口的玻璃看了一眼。 ——狱寺和山本还在昏迷中,泽田纲吉倒是没昏过去,但是他这两天消耗也不小,现在正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我摇摇头,准备等他们恢复了一点再来。 正和云雀准备往回走,走廊处忽然迎面走来两个彭格列成员。 他们远远看见我,便已经站定了低头朝我问好:“夫人好。” 我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这个称呼,所以根本什么都没想,直接点点头,就准备这样从他们身边经过了。 谁想之前一直随便我挤兑都没出声的云雀忽然停下了脚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 “……夫人?” 他的声音总是显得冷淡,但是此时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森冷到像是在口中含了一块冰。 云雀恭弥向来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在他眼里只有三种生物,草食动物,需要咬杀的对象,还有他自己。 不过因为他不太喜欢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太多私人情绪,所以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追问我,但是握着我的手却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 那两个成员一开始没看清楚,定睛一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和云雀正在亲密地站在一处,也跟着手足无措起来。 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脸色苍白,像是担心我会直接把他们给灭口了。 我无语了片刻,伸手朝他们挥了挥,示意快滚。 两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回头,连滚带爬地滚了。 云雀向来话不算多,但是他不出声的原因也有很多,大部分的时候是根本懒的开口,极少情况下是愤怒值到位了,觉得已经不需要再和死人废话。 不过很显然,现在的状况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 他明显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忍住了什么都没说,而且随着沉默的时间增加,云雀明显是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和我相握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就在我想要主动开声说点什么的时候,掌心忽然感到一片濡湿。 有什么温热又粘稠的东西正在从云雀手臂上滑落,然后浸润了我们相触的皮肤。 ……那是血。 我一愣,立马回想起之前战斗时,云雀主动侧身挡住的那道攻击。 当时应该就已经留下了伤口,只是云雀向来不动声色,导致我差点也把这茬给忘了。 “前辈受伤了吗?”我用空余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上臂位置,湿漉漉的一片,而里面的血早就透出来了。 因为我们一直站在医疗室外面,导致我以为鼻尖的血腥味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谁想到它们真正的来源居然是我身边的云雀。 “哪怕再怎么不在意,还是要处理一下才行啊前辈。” 就在我打算直接把他拉近医疗室的时候,云雀忽然把我往反方向拽了拽。 “跟我来。” “……诶?” 我被他重新带回了他自己的基地。 这回变成云雀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被他拉着走了。 唰! 木质移门被他一把推开。 等到我跟着走进房间的时候,云雀像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松松地握着我,随后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去换个衣服。” “嗯。”我点 头,想要收回手。 奈何一路走过来,血半干不干,哪怕想要放手,手掌和手指之间仍旧像是被粘连在了一起,黏黏糊糊的,给人一种分不开的错觉。 云雀向来干脆利落,做事最烦拖泥带水。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不由愣了一下,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他才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块叠地整齐的深棕色手帕。 然后保持着这种双手交握的别扭姿势,替我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了。 最后那块手帕还是留在了我手上,云雀带着一手的黏腻,进里间换衣服了。 我无所事事,只好坐在榻榻米上等此间的主人回来。 这点等待的时间,足够我将房间的陈设尽收眼底。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云雀自己的房间,因为除了云雀恭弥本人,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会将写着“唯我独尊”的字画挂在墙壁正中央。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我失笑,抬头仔细看那副书法。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我一眼就认出了字的主人,这副书法就是云雀他自己写的! 拦在中间的十年隔阂忽然消失了,我仿佛又看见那个万年校服外套不离身的少年云雀重新站在我面前,眼角眉梢,具是傲气凌人。 果然,像是云雀恭弥这种人,他无论在哪里,无论过去多久,时间能带给他的磋磨都会比别人少得多。 因为无论是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还是八面玲珑的人情世故,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从不在乎外界的声音,永远只面向自己的内心。 顽固又倔强,所以才会比谁都坚定。 这样的人,哪怕再过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也都是不会变的。 我盯着那副墙上的字画,又笑又叹,出神了很久。 “在看什么?” 直到云雀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我身边,我才恍然回神。 云雀身边,距离我很近,此时顺着我目光看向墙上的那副字,只留给我半张白皙秀致的侧脸。 他依旧留着和十年前一样的乌黑碎发,甚至在换上一声黑色的传统浴衣之后,云雀的年龄被模糊,看起来和之前简直别无二致。 哪怕是最无情的时光也在他的身上留不下刻痕。 他甚至连身型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肩膀稍微宽了一点之外,云雀看起来依旧接近于少年时候的体型。 “在看你。”我随口回答了一句。 随后我垂下头,见云雀手里还拿着伤药,便主动提了一句。 “要不要我帮你。” 云雀很自然地将药瓶递给我,随后在桌边坐下来,自己挽起了袖子。 他皮肤和我差不多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精炼,但并不会很夸张。 我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药膏,轻轻涂在了受伤的位置。 云雀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很痛?” 云雀摇头:“没有,继续。” ……好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加快了速度,尽可能快速地搞定了上药这一过程。 放下药瓶,我皱起眉,四下张望:“没有绷带吗?” “不用。”云雀非常令人省心,自己已经把袖子放下去了。 “……好吧。” 上完药之后,又是一片沉默。我的手指不安地摩挲了一下瓶身,随便想了个话题。 “那个,阿纲刚来到十年后,我能教给他的东西有限,能不能……” “你喜欢泽田?”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云雀说完那句话之后,刚好转没多久的脸色又臭了 起来,别过脸不出声了。 我挠头,感觉自己好头大。 好吧,时间果然还是有力量的,至少我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十年后的云雀相处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旁边,用手轻轻拨弄桌子上那个装药的小瓷瓶。 如果忽略墙上那副气势磅礴的字,云雀的房间其实布置地相当风雅且有格调,他的房间正对庭院,流水潺潺,我盯着庭院中的“添水”发呆。 竹筒中的水逐渐溢满,随后“啪”地一声,敲击在下方的石头上。 与此同时,云雀也重新看向了我:“你是喜欢泽田才嫁给他的吗?” 我吓了一跳,觉得再不解释云雀还不知道要脑补到哪里去。 于是连忙将已经说了好几次,就快把自己嘴皮子都说破了解释又重复了一遍。 云雀微微歪头,凝神听着,直到我说完最后一句,他才点头确认。 “那就是不喜欢。” 他干脆利落地下了定义。 随后云雀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那就没关系了。” 我:??? 什么就没关系了?前辈你在说什么? 云雀落在庭院中的视线回转到我身上,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可以随时带你走。” 我好半天才理清了对方的逻辑。 ——有没有结婚,还是不是单身,在云雀的思维里,那些都不是什么值得他花心思去顾虑的东西。 所以他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有一点,嫁人到底是不是出自我的本愿?只有我个人的意志,对他来说才算是决定性因素。 总觉得自己前面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重要选项。 理清楚这一点之后,我失笑:“前辈你还真是的,要是我刚才胡说八道骗你的呢。” 云雀没回答,而是垂下眼睛,重新握住了我的手。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紧紧闭合的木质移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打开。 “恭先生!”十年后的草壁先生神情焦急,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我们刚才接收到一条情……”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眼前的这一幕堵在了喉咙口。 “……报。” 他呆呆地看着我和云雀交握的手,瞬间失语。 房间里落针可闻。 云雀漠然开口:“出去。” “……是!” 门从外面恭恭敬敬的被合上了。 我撑着头无语了片刻,看向依旧面色含霜的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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