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桂就在隐蔽处看到了全程,一阵的恶心。 其实在封建社会老夫少妻的组合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十八新娘八十郎的事。 但像新月这样出身名门,身份高贵却自甘堕落的却不多见,关键是新月还自得其乐。 这就很难评了。 但这些都不是努达海负了雁姬的理由。 这些年张兆桂一直在关注着雁姬,看到她觅得良人,就算不是他给她幸福,也为她高兴。 但现在都变成了泡沫,当年那个爱哭的姑娘会不会也在偷偷的哭泣。 这般想着,张兆桂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既然如此,那不如废了努达海,起码还给大小姐一个完整的躯壳也好过彻底的背叛。 恶念在张兆桂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打消了。 他可不能擅作主张。 与此同时,抄近道先行一步回到府中的雁姬并不知道门口的那对痴男怨女。 她现在全被突然出现的张兆桂打乱了思绪。 尘封的记忆也慢慢浮现。 雁姬是家中的嫡长女,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而张兆桂出身贫寒,在伊尔根府上干活。 原本两个世界的人因为雁姬无意间帮了张兆桂一把而有了故事的开始。 作为汉人的张兆桂空有一把力气,经常被人刁难,雁姬正巧碰上了偷懒的另一个长工,于是替张兆桂出了头。 那是张兆桂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公平,美丽大方的雁姬也进入了他的心里。 深知两人差距的张兆桂并没有痴心妄想,只想远远的看着雁姬。 傻大愣张兆桂的伪装并不高明,很快就被雁姬发现了。 她倒也不觉得冒犯,只觉得张兆桂憨傻得可爱。 一来二去,两人有了几次短暂的接触。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也渐渐有了爱情的萌芽,只可惜这份懵懂一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雁姬的阿玛对汉人有偏见,是以他们之间几乎被判了死刑。 而当时的雁姬也没察觉到自已对张兆桂的心思,在她阿玛的安排下接触了他他拉努达海。 就这样那份懵懂的心动彻底失去成长的沃土,就此埋葬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冬天。 那年的孟兰盂会,是雁姬最后一次见到张兆桂。 两人隔江相望,犹如天埑。那天过后张兆桂毅然决然去参军,而雁姬听从阿玛的安排嫁给了努达海。 一晃二十余年过去了。 雁姬苦笑着望向窗外,也真是的,现在的事还不够她烦心的吗?怎么还有心思去回忆从前呢? 努达海回到书房,今日他又被乾隆责骂了,心气不顺,碍着新月在场这才压下了怒火。 最近努达海情场得意,仕途失意,经常被人挑刺,让努达海憋屈得紧。 因此每天除了和新月在一起,回到府里处理完事情就开始喝酒。 以往努达海开始借酒消愁,雁姬总会递上一碗解酒汤,劝解努达海。 而今雁姬完全视努达海于无物。 她闹也闹过了,吵也吵过了,被努达海以“善妒”之名狠狠羞辱后她也不再抗争。 没有了雁姬,努达海诸事不顺。 “唔,来人!”努达海醉醺醺地叫来下人。 “去,把福晋给我叫过来。” “是。” 下人领命后就出去了,只余下努达海还在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听到下人的话后雁姬并不打算去,继续干着自已的事。 喝酒就喝去吧!喝死最好。 在书房里等了良久的努达海才明白过来雁姬不会来了。 一股怒气直冲心头。 欺负他!所有人都欺负他!就连雁姬都是! 于是乎,努达海踉踉跄跄地跑到雁姬的院落中兴师问罪。 “雁姬!我让你去,你为何没去!是不是你也瞧不起我!” 还没看见人呢,努达海的诘问就先传来了。 雁姬的动作一顿,嘴角是嘲讽的笑。 “你说啊!你是不是从来就瞧不上我!”努达海肆意发泄着自已的不满和恶意,双目通红地怒视着自已相濡以沫了二十年的枕边人。 仿佛他们不是夫妻,而是仇人。 雁姬把手里的东西小心的放下,而后站起身来。 “怎么?你舍不得对你的月牙儿发泄不满,就来迁怒我这个糟糠之妻?”雁姬嘲讽的看着这个没本事又懦弱的男人。 努达海不敢直视雁姬的眼睛。 曾经他最得意的就是娶到了才貌双全的雁姬,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当年雁姬算是低嫁,努达海一边骄傲,一边又自卑,特别是这些年他愈发郁郁不得志就更甚了。 雁姬从来不会崇拜地看着他,她只会冷静地分析他哪里还有不足,尽管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对的,但努达海心里还是不得劲。 新月就不一样了,她年纪小,每每看着他都是崇拜的眼神,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事实上他并没有休了雁姬的想法。 但雁姬的反应让他颇为恼怒,好像他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一般。 如今因为新月的事,让努达海饱受争议,那些一样货色的对他调侃不已,对新月话里话外也都带有贬低之意,让他十分恼怒。 而那些看不惯他行径的人则是对他嗤之以鼻。 他的月牙儿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呢?思来想去,他觉得问题出在雁姬这里。 纳妾的也不在少数,怎么他就要承受这些。 归根到底就是雁姬名声太好,那些个关系好的夫人福晋也十分同情雁姬的遭遇,而新月和努达海又十分不搭。 怎么看都像是努达海抛妻弃子,而新月插足。 “雁姬,我自问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害你?努达海,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你不是和你的月牙儿双宿双栖了吗?一有不顺心就来迁怒我!懦夫!” 雁姬半点不退让,她就是忍得太多,才让有些人得寸进尺。 反正她已经存了和离之志,也不用顾及努达海那脆弱的心灵了。 第102章 “月牙儿那么尊敬你,而你呢?对她横眉冷对,你从不知道,月牙儿因为你哭了多少次!”努达海转移了话题,开始为小情人打抱不平。 “呵!尊敬?她的尊敬就是勾搭你破坏我的家庭?她的尊敬就是害得我们家鸡飞狗跳?她的尊敬就是害得我的儿子夫君对我离心离德?” “这样的尊敬我可受不起!” 雁姬好久没有这么有攻击性了,一直以来都以贤良淑德要求自已的雁姬突然身心舒畅,忍着干什么?忍让就是让那些没有心的人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雁姬,你是怎么了?以往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你美好善良,而现在的你咄咄逼人,面目可憎。”努达海痛心疾首地看着雁姬。 雁姬嗤之以鼻,也不再为努达海的指责而感到痛苦了。 “努达海,别忘了,我是伊尔根氏的。” 一句话怼得努达海哑口无言,只是涨红着脸怒目而视。 是了,雁姬姓伊尔根,还是嫡系的,现在族中的当家人还是她的亲哥哥伊尔根觉罗阿尔泰。 如今家族的嫡系都外派到地方上去,是以努达海才飘了,觉得雁姬孤立无援。 雁姬的一番话仿佛又让努达海回忆起被大舅子支配的恐惧。 事实上,阿尔泰对努达海这个妹夫虽然怒其不争,但是因着雁姬的关系对他也是礼遇有加,只是没想到努达海一直觉得他们在压迫他。 雁姬失望地看着有些胆怯的努达海,要是努达海争气,她虽然死心但也不觉得嫁给他是后悔的事。 可现在努达海外强中干,她怀疑自已当年的眼睛是不是被不明物糊住了。 “努达海,回去!顺便说一句,我哥很快就会回京述职,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跟他交代吧!” 雁姬不是没有恃强凌弱的资本,她只是一直以来恪守妇道,对努达海尽心尽力,结果让努达海的心越来越大。 相比于无父无母空有头衔的新月格格,雁姬的家族反而更得势。 努达海魂不守舍地离开了,阿尔泰可不是好相与的,要是知道他做的混账事,只怕没法善了。 努达海久违的感到畏惧,但想到一心一意依赖着他的新月,他又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 雁姬呆坐在椅子上许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做个了结了。 阿尔泰时任山东巡抚,在任期间免除赋税,疏通河道,避免了洪涝的发生,颇受乾隆赏识。 今年阿尔泰正好是回京述职的年份。 正在回京路上的阿尔泰丝毫不知,回京后,他的好妹夫给了他多大的“惊喜”。 “阿玛,咱们要去拜访姑姑吗?”伊尔根觉罗馥湘是阿尔泰的幺女,今年十三岁,性格古灵精怪,最得阿尔泰的宠爱。 馥湘性格和未出嫁的雁姬有些相似,阿尔泰也偏宠些。 “当然了,你去的时候可要有礼貌才是啊。” “知道了!”馥湘皱了皱鼻子,小小的哼了一句,回到了马车内。 她很喜欢姑姑,但是对姑姑家的表哥和表姐很不感冒。 阿尔泰也很期待见到许久没见的妹妹。 尽管现在雁姬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在阿尔泰心中雁姬依旧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阿尔泰回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他他拉府,而是去老宅先行安顿下来。 “老爷,张协台求见。” 张协台? 看到张兆桂,阿尔泰有些意外。 他知道阿尔泰,从前是在他们府上做长工的,没想到现在凭着自已功成名就,也是个人物。 阿尔泰原想着张兆桂是来攀关系的,毕竟能力是一回事,人脉又是一回事。 不过阿尔泰也并不排斥,多个朋友多条路,提携有能力的人也不失为一种投资。 “伊尔根大人。” “张大人,别来无恙啊。”阿尔泰爽朗地笑着说,武将的豪迈气度显露无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谁能知道当初那个在伊尔根府埋头苦干任人欺凌的长工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阿尔泰一边接待一边暗诽。不像他那个妹夫,看着仪表堂堂,却是个不中用的,这么些年了一直在吃老本。 不过明面上阿尔泰还是很给面子的。 “听闻您今日到京,特来拜访,冒昧叨扰了。” “有心了。” 阿尔泰笑得开怀,没想到张兆桂看着五大三粗的样子,还是个念旧情的,不错不错。 这一番交谈,宾主尽欢。 送走张兆桂后,阿尔泰的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 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虽没明说,却已知晓怕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妹夫又惹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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