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栽抬眼看了眼明兰,似有顾虑,如兰嫌她墨迹,催促她继续说,云栽咬咬牙,继续说道,“还说林小娘的死,卫小娘受益最大,想是与卫小娘脱不了干系,我家姑娘不信,却又觉得林小娘的死,主君的态度确实可疑,主君不许我家姑娘给小娘设牌位,姑娘起了疑心,又经黄福香挑拨,便想了此计,金蝉脱壳去宥阳调查林小娘当年的死因。” “又是黄福香!此人没完了!”如兰听了云栽的话,对黄福香恨得是牙痒痒。 明兰不发一言,根本不在意云栽所说的怀疑自家阿娘的话,只是将黄福香的账一笔笔记上,本不欲理会这种宵小,此人却一再挑战她的耐心与底线,无论墨兰此次是否都安然回来,明兰都决定不会让黄福香好过了。 “云栽,你确定你家姑娘是一人去的宥阳?”明兰问道。 云栽诧异明兰问的话,但又怕明兰话中另有深意,只好细细斟酌着说:“我家姑娘从大相国寺走时,确实是一人!” 明兰点点头,又开口问,“自你家姑娘到大相国寺来后,梁六公子可曾上门来?” 云栽摇头,如兰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肯定说道,“这不对,按照梁晗粘着小四的那副样子,不可能那么多日都不来寻小四,说来,梁晗也是许久不曾上咱们府上了,以往他可是总找借口来咱们府上的。难不成他们二人是一同去的宥阳?” 如兰为自已的猜测震惊,捂住了自已的嘴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相比之下,明兰却显得异常冷静,仿佛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路途并不熟悉,更无远行之经验,独自一人外出实非明智之举。”明兰缓缓分析道,“更何况,女子孤身在外,诸多不便,四姐姐聪慧,必不会做出如此莽撞之事。我猜,她应是与梁晗相约,一同前往宥阳的。” 云栽听了二人的话,想起墨兰走前,确实显露出小女儿情态,便将自已所知尽数告诉了二人。 二人更加确信了这个猜测,可是即便有梁晗相伴,也并不能确保墨兰的安全,两人还是担忧墨兰现在的处境。 明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确保四姐姐的安全。” 汴京城中,如兰和明兰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着怎么找墨兰和梁晗。然而,与此同时,墨兰与梁晗却身处一个偏远而宁静的小乡村之中,周遭的一切与京城的繁华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窗外,大雨如注,雨滴无情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不仅将他们困在这个小山村中,也似乎将他们的去路彻底阻断。墨兰与梁晗坐在简陋的屋内,两人擦着身上的雨水,相对无言,各自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奈与焦虑。 墨兰的面容略显憔悴,连日的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让她疲惫不堪,就连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是她执意要找寻真,如今却沦落在这偏远之地,面对未知的前路和无尽的等待。 而梁晗则在一旁紧锁眉头,努力回想着舆图上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一条直通宥阳的路,可却一无所获。 屋内的光线因雨势而变得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墨兰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默默看着梁晗,内心有些愧疚,以至于有些后悔自已的莽撞。 墨兰和梁晗出行时乔装作了装扮,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耳目,先是搭乘了一艘不起眼的货船,于途中换乘至直抵金陵的豪华客船上。因为和老太太和长樟同一艘客船,为了避免被盛家的人发现,二人不得不舍弃上等舱房的舒适,屈身于下舱之中,即便如此,仍几次险些与长樟撞见。 历经一路的水路颠簸,金陵城终于映入眼帘。墨兰与梁晗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提前下船,想要抢在老太太与长樟之前抵达宥阳,为方便行事。 偏偏天不遂人愿,两人因怕被发现行迹,租了马匹,打算自行前往宥阳。本以为带着舆图万无一失,但他们很快便遭遇了第一个挑战——语言不通。他们二人都不大听得懂金陵话,偏在乡间,乡民只会说方言,乡民们使用的方言与他们所熟悉的官话大相径庭。 每当他们满怀希望地向乡民问路时,却因语言不通而屡屡受挫,彼此间的交流如同隔阂深重的鸿沟。一次次的错误交流,两人渐渐离宥阳越来越远,待两人反应过来时,已是迷失在错综复杂的乡间小径之中。 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连绵不绝的山丘,每一道小径都看似相似却又各不相同,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将他们紧紧困住。因不知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他们手中的舆图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无法指引他们走出这片迷宫般的土地,他们只好顺着一个方向走着。l 一日,天空骤变,大雨倾盆而下,二人无遮无挡,只得冒雨前行。好在不远处有一村落,他们艰难地行至村中,目光所及之处,一户人家的房屋在一众低矮的房屋中,显得格外高大。 二人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那扇高大房屋的木门,心中默默祈祷能让他们有一个栖身之所,好让疲惫不堪的身躯得以片刻的安宁与休憩。 第187章 真相? 许是雨大,两人敲了很久,才有一老者晃晃悠悠前来开门,门一打开,隔着雨幕,二人都能闻到此人身上浓重的酒气,见老者眼神被酒气晕染的并不清明,脸上红晕不退,人也有些摇晃,二人便有些犹豫。 谁知,老者倒先开了口,“你们可是要借宿?一晚上一两银!” 竟是官话!二人有些欣喜,能遇上一个语言相通的人实在不易,二人再也顾不得旁的,掏出一两银子给老者,便随老者进了院子。 待行至厅堂,梁晗主动开口问老者,“丈人,不知此地是何处啊?” 那老者转身看了他二人一眼,和善地笑了笑,“你们是从金陵来游山玩水的吧?这是含山县下的运漕镇东关乡黄灯村。因着我家是村里的大户,一年到头总能接待几波迷路到此的客人,是以我家是有客房的,后院还有个牲口棚,你们可将马牵到后院去,石槽里还有些干草料,可以喂马。你们且安心在我家住下,老头子去给你们烧热水。” 边说,老丈边走出厅堂,指着西面的厢房给二人看,“那就是我们后来加盖的厢房,专供客人住的,里面床铺被褥一应俱全,我看你们都淋湿了,屋中有巾帕,你们快些去擦一擦吧,我去给你们烧些些热水洗洗。” 因着两人淋了雨,浑身湿冷,便谢过老丈,去房中换身干净衣衫,这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敲门声响起,梁晗起身去开门,还是那老丈。 “天色也晚了,看你们二人应当是没有用晚食,我给你们做了些家常便饭,你们出来用些饭再休息吧。” 梁晗闻言,回头用眼神询问墨兰,墨兰冲他微微点头,梁晗回身谢过老丈,称收拾一下便过去用晚食。 两人收拾妥当,到了厅堂,老丈已经将饭菜端上桌了,确实是家常饭菜,但于墨兰二人来说,此时能吃上热乎饭食,还有片瓦遮风挡雨,已是极幸福的事了。 两人坐下,默默用起饭食来,老丈见两人生的不凡,便高兴地拿出酒水来同两人坐在一处,想与二人闲话。 “你们二人不是金陵本地人吧?见你们方才说话,说的都是官话,你们是打哪来啊?” 二人也想从老丈这里了解下此地的情况,梁晗便顺着老人的话说道吗,“家中在金陵那边有亲眷,闲来无事便想着出门游玩,本没想走远,却是迷了路,又遇上这瓢泼大雨,亏得有老丈留宿。” 梁晗说着话,还不忘再次感谢老丈,老丈听着这个相貌不凡的公子哥恭维自已,很是高兴,便想要邀梁晗同饮。本还在低头用饭的墨兰抬起头来,不动声色朝梁晗摇摇头,梁晗会意,朝老丈笑道,“晚辈不胜酒力,若明日雨停,还要赶路,今日便不方便饮酒了,我以茶代酒,敬老丈。” 老丈也不介意,二人便一个饮酒,一个以茶代酒,痛快畅饮起来,便喝酒便闲话,梁晗二人也从老丈口中知道了自已想要的信息。 这黄灯村距离金陵城竟有一百多里路,也亏得他们有马代步,否则这样远的路程真不知怎么走得过来。老丈告诉二人,含山县并不算富裕,下辖的村庄也多是农人,或是地主家的佃户或者庄户,大多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运漕镇,连去过含山县的都少之又少,所以村民也不知道去金陵的路。 不过,他们二人又是幸运的,他们家便是其中的例外,他家老婆子曾在一家大户人家中当过粗使婆子,他也曾去找过老婆子,路过过金陵,所以他们倒是识得路的。二人听了很是欢喜,墨兰也一扫阴霾,有了笑意。 老丈先前就饮了不少酒水,梁晗又陪着他饮了一壶,老丈脸颊已是如同火烧一般,醉的很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便醉倒在桌子上,梁晗见状,退路推他,见他确实醉意不清,便让墨兰在此处等自已,他先去更衣。 梁晗出去了,老丈醉倒,房间中一下安静下来,只有门外的雷声、雨声,大雨依旧倾盆下着,天空黑沉沉的,墨兰静静坐在凳子上,看房门外的电闪雷鸣沉思着。 突然,老丈大声嘟囔了一句:“老头子有…有个…嗝…个秘密,要…要告诉你,老婆子不让我说,我憋着一直…不曾同旁人说过…我家老婆子曾经的主家,有个姨娘…她…她偷人!” 雷声混杂着说话声,墨兰原还以为老丈在呓语,笑了笑,没当回事。 谁知老丈继续说着:“老婆子主家就在宥阳,是个姓盛的人家,那可是个大户人家,家中屋舍又大又气派,连吃的都精细的不行,从前逢年过节,主家总会赏些吃食,我还吃过老婆子带回来的…叫…叫什么…点心,哎呦喂,那滋味,是真香!” 墨兰听到宥阳,盛家,已经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她起身靠近老丈,仔细听他说的话。她有种隐隐的预感,自已想要的答案可能不需要去宥阳,在这里就能知道,墨兰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只是身子止不住的有些发抖,她想让老丈快些说,可老丈却在细数从前的辉煌,这让墨兰焦急不已。 终于,老丈说完从前的好日子,说道,“全怪那个不知廉耻的荡妇,非要去偷人,她是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伺候过她的知情人,都被送出宥阳了,还不准老婆子再出含山县,那姨娘便是跟着二老爷在外头不安分,撵回宥阳老家的,结果到了宥阳老家还是不安分,要不是她还有儿女,主家要脸面,便是死了也该沉塘的。盛家多好的人家,将老婆子遣散回家,还给了不少银钱,我们才盖了这十里八乡独一份的青砖大瓦房…” 老丈还在絮叨着,墨兰像是被人定住了,她楞在原地,动弹不得,老丈的话,让她浑身的血液好似逆流了一般,整个人就要喘不上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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