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冬荣扑通一声趴跪到地下,大娘子被这动静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稳住了就急忙给自已叫魂顺气,老太太轻轻皱了皱眉,抬了抬眼皮,不理会盛紘的暴怒,开口问冬荣,“可查到从前有没有旁的什么人被抬出去?” 冬荣趴跪在地下,声音闷闷地说:“小的没有查到!” 老太太挑挑眉,“从前是她一人独宠,一家独大,连大娘子都越不过她去,自然也犯不上用什么雷霆手段。”老太太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盛紘却是有些头皮发麻,盛紘素来知道林噙霜是有些小心机,也会使些小手段,但那都是因为霜儿怕失去他的宠爱,怕他不要她了,是因为爱才会吃醋争宠,盛紘觉得偶尔有些小性子的林噙霜更鲜活,但她从来不知道林噙霜竟然真的狠到敢杀人,这让盛紘有些不寒而栗。 盛紘又不禁发散思维,如果连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林噙霜都伪装的这么好,那其他人呢?大娘子真的会一心为她好吗?从前她就总是舅兄如何如何,在她心里是不是只有娘家重要,盛府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自已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卫恕意?她的真实面目又是如何?她真的心悦自已?她对自已真的没有怨恨吗?这件事跟她也有关联,是不是她做的局呢?她真的只是受害者吗? 盛紘突然拔腿就往外走,“官人?你干什么去?”大娘子冲着盛紘背影喊,盛紘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没走几步就出了院子,盛紘直奔卫恕意的院子而去。 走到院子前,却被大门挡住了去路,盛紘使劲地拍门,好一会,屋里才传来“来了”的声音,鹦鹉跑来开门。 一打开门看到盛紘惊了一下,“主…主君回来了。” 盛紘没有理会鹦鹉,径直朝卫恕意的屋里走去,盛紘也不让鹦鹉通报,直接掀开帘子进门,刚踏进屋里,就被屋内的药味熏的皱了眉。 明熙本来捧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动静抬起头见到是盛紘,瞬间红了眼眶,定定的看着盛紘。盛紘适应了屋内的光线,也看清楚了明熙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头发可能因为一直歪在床上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与盛紘走前见她的形象天差地别,那时虽不施粉黛看起来却是面色红润、明眸皓齿,很有生气,现在给盛紘的感觉真的像是她的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盛紘的怀疑突然就变得不确定了,她这副样子哪有精力去算计谁,盛紘又想起她刚生的小儿子都拜托给老太太了,顿时又想起卫恕意的好,心疼起她来。 “意儿,我回来了,你受苦了!”盛紘快步走向明熙,牵起她的手坐到床边。 明熙努力克制住流泪的冲动,可是鼻子发酸,眼泪还是扑簌簌的流下来,盛紘看她极力忍耐的模样,越发心疼,又看到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再不能控制自已的情绪,将她揽入怀里,盛紘怀里的明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瞬间发狠,眼泪在流,狠劲和恨意也在涌动。 盛紘见明熙哭的越发不能自已,担心她哭久了伤眼睛又伤身,就努力找其他话题,“意儿,我已见过我们的儿子了,他长得像你,日后一定是个俊俏的儿郎!” 明熙仔细听他讲真真,心里真切地泛起酸涩,那是她赌上命生下来的孩子呀,“他叫真真!明儿给他取名真真,我觉得明儿给他取的这个名字极好!”明熙还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好,小名就叫真真,真者,精诚之至也,是个好名字,明儿果然聪慧。” 谈及真真的名字,不由就想到真真已让老太太去抚养,盛紘便又继续安慰,“意儿,你现在身体虚弱,确实没有精力照顾真真,既然你也已经求老太太抚养,那以后就让真真在老太太那住下吧,让明儿多去看看弟弟,等你身体大好了,你也可常去给老太太请安。” 明熙顺从应下,“我明白。” 第20章 试探 “小娘!”门外响起鹦鹉的声音。 明熙微微推开盛紘,抬起脸来回应,“什么事?” 鹦鹉在外面轻声说:“小娘,大夫来给朱鹂换药了。” 明熙扶着盛紘的肩膀直起身,对鹦鹉说:“你进来吧!自已去拿,银子还在那处!”鹦鹉迈着小碎步低着头进屋,找到放银子的位置拿了银子又慢慢退出去。 盛紘不解,“朱鹂就是那个救了你的女使吧,还在养伤?” “是她,朱鹂养的比我重,要生产的孕妇身子重,全砸在她身上,我的肋骨尚且断了,更何况她。” “是个忠仆,回头我就差人送银子来,要好好嘉奖她,你为我生下真真,也该嘉奖你!”盛紘看明熙情绪好转些,便开个小玩笑。 末了,盛紘话音陡然一转,“听说你生产那日扬州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雪了你怎么还不顾惜身子,出门去?”明熙知道,试探来了,刚才那深情的样子,还以为他多信任自已,不过他不试探,接下来的话明熙又怎么好说出口呢! 明熙眼神飘忽,面对盛紘的提问突然不敢与他对视,盛紘抓着她的手一紧,“意儿可是有什么顾虑?无妨的,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呢?” 明熙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面色还有些犹豫,嗫嚅了一会,开口,“我这院子自主君和大娘子走后平日里都栓着门的,就是那日午饭后,我和朱鹂、鹦鹉在房里歇息,明兰说练字一上午也老累了,央着我回房休息,她刚回屋没多久,突然朱楼和绿萝跑过来跟我说…” 明熙犹豫着继续开口,“说明兰同四姑娘在院门外打起来了!我既诧异刚回屋院门又锁着,怎么一会功夫就能打起来,又惶恐两个姑娘打起来伤了彼此,就着急地出门查看情况谁能想到,从屋门到院门那么长一段路都没事,就是快到院门口,鹦鹉滑了一下没扶住我,我自已也滑了一下,大着个肚子不好掌握平衡就那么摔下了,多亏了朱鹂…呜呜呜”明熙叙述着有呜呜咽咽哭起来。 盛紘从这几句话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一是恕意不欲招惹麻烦,所以在自已走后就闭门不出;二是因为墨兰的到来院门才会打开,也因为两个姑娘争吵,恕意才会出门查看;三是下了雪但地面并不难行,只院门旁有冰,这冰是哪来的,想必就是跟那两个死了女使相关了。 盛紘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连环计啊,环环相扣。同床共枕多年,孩子都与她生了两个,他都不知道林噙霜的心思如此缜密,到了这时,就算盛紘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此事是林噙霜所为。 盛紘眼神幽暗,看着还在啜泣的明熙,再次试探,“意儿可听说过喜食少女鲜血的妖精?” 明熙不动声色,诧异抬头,“乡野故事里的山精妖怪吗?倒是不曾听过,爹爹总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也不许我们看些杂书。” 盛紘仔细盯着明熙的神情,不愿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没察觉什么不对,盛紘接着说:“不是故事里的,近日扬州城了里都在传我们盛府出了一个妖女,喜食少女鲜血,还有人看见我们府里往外抬人,说就是被妖女吸食干净血液死的。” 明熙皱眉,“满口胡言,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乡野百姓编来吓唬孩子的故事罢了,怎么还牵扯到我们盛府来?还说什么妖女!妖…女抬出去的女使?”明熙从开始的气愤到后来的怔忪,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肩膀垮下来,刚撑起的精神又松散起来。 盛紘看明熙的反应不似作伪,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怕,怕他身边的每一女人都心机深沉。 “意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明日就找牙婆来,让她寻几个好的人来给你挑,你自已来选你中意的女使。”明熙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盛紘又安慰了她一会,就急匆匆走了。 盛紘心里已经知道事情定是林噙霜做下的,他愤怒,他不明白自已已经那么宠爱她了,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他的其他女人和孩子,这是对他们多年感情的不信任,更气她随意处置女使,心狠手辣就算了,偏偏留下了把柄。现在满城风雨,他必须做出处置,否则难以服众,但他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 盛紘怒气冲冲地去找林噙霜,人还没到,林噙霜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林噙霜知道盛紘是从卫恕意那里过来的,来人禀报说主君脸色不好,林噙霜以为是卫恕意告了状,盛紘听信了卫恕意的话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她迅速擦掉嘴上的口脂,躺在床上哎哎地呼痛。 盛紘拦住门口行礼的周雪娘,自已推门进去,就看见林噙霜身着中衣躺在床上,嘴里还不停的叫疼,盛紘冷眼看着,不动声色。 林噙霜见人进来半天不说话,自已这戏不好唱啊,就慢慢边叫边挪动身子,把脸朝向床外的方向,直到能看见盛紘的脸,她看见盛紘漠然的看着自已,心突突直跳,努力压下那股不安后,扬起笑脸,“紘郎何时来的,怎么不叫人通传?来了怎么不说话?” 盛紘依然不做声,就那么看着她,林噙霜越来越心慌,“紘郎这么盯着人家做什么?我不是不想起身迎接紘郎,实在是腰摔伤了”。 林噙霜边说边偷觑盛紘的脸色,见他直直望着自已就是不接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腰伤说起来与六姑娘有关,卫妹妹生产那日,我去照应着,谁知六姑娘防我跟防什么似的,我想要进去看卫妹妹,六姑娘竟一把把我推倒了”。 林噙霜看见盛紘皱起了眉,以为自已的话有效果,继续煽风点火,“想必六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担心卫妹妹了,这才不小心把我推倒了,我这伤再养些时日就能好了,主君可千万别怪六姑娘…” “墨兰那日为何去寻明兰,两人因何起了争执?”谁知盛紘不仅不理会她的话,还抛出来一个不会回答的问题,林噙霜没想好怎么回答,气氛一下就冻住了。 盛紘陡然暴怒,毫无征兆,“回答不了,因为墨儿没有理由去,是你让她去的,明兰为什么推你,因为你没安好心,你要害她的母亲,她要保护自已的母亲!你去做此等恶事,竟还让墨儿沾手,你是怎么做母亲的?自你嫁给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如今我不过多去看恕意几次,你竟然就要害人性命,林噙霜啊林噙霜,你怎么如此歹毒?” “紘郎这是听说的编排我的,我怎么会去害卫妹妹,我和她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墨儿是我的心肝,我怎么会让墨儿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啊?你问我墨儿为什么去找六姑娘我不说,是因为两姐妹平日有些小口角,说开了不妨事的,闹到紘郎跟前不是显得两个姑娘不乖巧嘛,我这才迟迟不回答。紘郎,你是知道我的,平常脚底下的蚂蚁都不忍心去踩的,怎么会想着害人呢?你不该听信谗言啊紘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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