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山深处有个天然洞穴,溪流缓缓地淌进, 一波又一波生活在水中的虫汇聚在这条通入洞穴的溪流里,形成了会发光的流动物质。 大部队到了洞穴口,它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 未再踏入半分。 不知何时,这一片充满着虫的区域已然形成一个小世界,偌大的场面悄声无息,连枝头的树叶也停下了颤动,整个世界仿佛被有意的按下了暂停键。 凌晨时分,一大片浓厚的乌云从从远处袭向空中的明月,不一会就遮掩了月光,黑夜下的世界愈发愈显得神秘幽深。 “真是罕见的大场面啊。”远处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叹。 发出感叹声的人是奈奈的刀剑——石切丸。 奈奈站在旁边,眺望着远方,她来这个世界里已有一年了,穿着一身虫师的装扮,选择了入乡随俗,学着刚来这个世界里拜的银古老师一样,背着一个木质的旅行箱。 她放下背着的旅行箱,倚靠在一棵树干上,眺望着黑暗中唯一发着光的地方,神情有些出神。 片刻后回过神来,从旅行箱摸索了一会,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用一块棕布紧紧包裹住的东西,系开结绳,从里头拿出一块发着暖黄光芒的晶体。 “看来这种情况下不能生火有点麻烦,就用它当照明凑合吧,需要快点找到村庄留宿。”随着晶体照亮了周围一小块区域,奈奈带着她的刀剑们继续此次行程,她的目的地不在于此。 虽然很好奇百年难遇一次的新虫诞生,但是靠近诞生地就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了,这种无异于自寻死路的后果足以把好奇心压下去。 四天后。 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满是皱纹的脸颊充斥着忧愁,她有些站累了,找了块较大的石头坐上去,将拐杖搁在旁边,每当村口有出去或者进来的人走过时,她听见声响就会抬起头,眯着眼注视一会就又低下去。 又走过一个从地里刚种完庄稼的中年男人,他有些于心不忍,在玲花婆婆又一次抬头时,两人目光对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番薯递过去。 “玲花婆婆啊,你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事,前天和昨天我们进山找两趟了,没找到泉太郎,或许是有事耽误了呢。你也别整天坐这,风吹日晒的,把身体搞垮你儿子回来一看该多难受。” 她垂下头,缓缓地摇头,没有接过番薯,依然就这样坐着。 中年男人见对方说不通也听不进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扛起锄头就往村里走。 “泉太郎我的儿啊......” 到了傍晚,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快跑到村口。 村子里外出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归家,玲花婆婆一次又一次的寻觅着需要找的人的身影,然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男孩搀扶着玲花婆婆慢慢往家方向:“奶奶,家里饭做好了,我来去找父亲——” “砰”的一声,拐杖垂直往地上敲击。 “凉介!”玲花婆婆语气带有怒意,告诫道,“不准去大山里!” 男孩没有吭声。 “听奶奶的话,没成年前不要去山里,那可是座会吃人的山。凉介,奶奶只有你一个孙儿,你父亲他......这可怎么办啊!”玲花婆婆哽咽,眼泪顺着面颊潸潸直下。 凉介连忙慌张地应声答应,从衣兜里拿出手帕,踮起脚尖,笨拙地擦拭玲花婆婆脸上的泪。 一老一小就这样搀扶着踱步回家,屋外晾衣架上,成年男人的一件衣物还在随风飘荡。 屋内,桌上燃烧着烛火,烛光印着两张沉默的脸,两人各自心事重重。 吃完饭,凉介去外头清洗碗筷,抬头凝视着左边晾衣架上洗得已经发白的上衣。 碗撞动水流,发出“哗哗”声,树上的蝉鸣不停地叫唤,晚风持续不断地吹过,为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丝凉意,带走刚升上心中的烦意。 “奶奶,我先去睡了。” “好,凉介快去吧。” “嗯,奶奶也早点睡,晚安。” 凉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敞开的窗户外挂着一轮接近圆月的月亮,离满月没几天了。 凉介趴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薄被,回想着往日这时候,总会有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回家的时候,手里提着的有时是一条捕的鱼,口中嘟囔着给孩子补补身体,有时候是从山里摘的野花,插在酒瓶里摆在奶奶的屋子里头,说什么看着能心情好,这时候奶奶会斥责她儿子总带些不实用的东西回来占地方,但凉介觉得奶奶还是很高兴的。 玲花婆婆的儿子泉太郎是个木匠,在村子里人缘也不错,村里有什么人家的家具出点小破损了,泉太郎也就顺手帮忙修缮一下,也不要钱,不过人家总会过意不去送点吃食或生活用品给他。 有时候隔壁村来委托了,他就外出赚钱,外出时会对家里人说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给个期限让人安心。 只是没想到,这次说好的第一天晚上回来,一拖却拖了四天也不见人影。 村里人组织着人,提前忙完农活就喊着一批男人进山搜寻,有隔壁村认识的人也打探消息。 就这样忙活了两天,隔壁村消息也传来了,说人第一天就返程了。 邻里顾及着玲花婆婆和凉介,没有提起凉介父亲的事,却或多或少默认了泉太郎很可能被大山“吃”了。 大山吃人也不是头一回事了,村子里的有的人永远消失在了大山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有的只能看见一些破损的衣物,还有的就剩下了残缺的白骨。于是遵循祖上的训导,村子里人不敢让年幼的孩子进入大山里。 有的长辈这么训斥不听话的孩子:“再闹、再闹就把你一个人丢大山里去!” 于是坐在地上哭闹的孩子停止了哭闹,小声抽泣着,乖乖站起来。凉介也调皮过,也被奶奶这么吓过,对他来说,大山对目前的他,是个危险的存在,只能等他成年后才能进去。 然而随着父亲一直未归来,他逐渐焦虑,尽管村里人都隐隐约约透露着人估计已经不在了的信息。 但是对于凉介来说,没有亲眼见到人,就等于父亲还在,他坚信父亲一定活在群山里的某一个地方。 凉介从壁橱里掏出一个小风车,那是给孩子的玩具,他脑海里闪现出男人一边大笑一边甩动木质的小风车架子,逗弄他的一幕。 他静静地望着壁橱里还有一个竖立在中央的牌位,上面刻着已逝母亲的名字。 这个点了,奶奶应该睡了吧。 凉介如是想到。 他收拾了一下屋子,从壁橱里拿出一些衣物摆放,卷成人形状放在榻榻米上,摆弄了一下样子,感觉可以了,再将夏天盖的薄被盖上去。收拾好这伪装后,他小心翼翼地吹灭屋内的烛火,轻手轻脚地拉开门。 看了眼奶奶的屋子,那里头也没有了亮光,凉介松了口气。 他踏出屋子,除了空中的那轮月亮外,村子里有亮光的只有零星几家。 面对着进入大山的那条路,深邃又黑暗,凉介紧张地咽下口水,那峰峦叠嶂的群山在黑夜里,令人有一种视觉上的恐惧感。 又想到了什么,回屋内放刀具的地方,拿起一把父亲寻常用的砍柴刀,尝试走了几步发现有些重,不方便一个他随身携带,只好求退其次拿了另一把短刀揣在怀里。再摸着几张火折子和一个火把,还有带上水和几张烧饼,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外。 还是那几家亮着,树上蝉鸣声为凉介壮了一份胆,有点声音总比没有声音好。 一路小跑冲向进山的那条路,有户人家养的一条狗听见了什么动静,原本趴着小憩,听到声音后站起来嗅嗅,嗅到是熟悉的味道后又趴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凉介一股脑地冲入了树林里,走在平时在看到大人们常走的那条路径上,前人踏出的一步步脚印,为后来人打通了一条道路。 顺着这条道路,点上火把,照亮了周围一圈环境,也许是光给他带来了信心,驱散了一点心中的忐忑。 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想道:看来也没有大人们说的那么恐怖,树就是树,花就是花,草也依旧是草,和村子里的景象也没什么两样,除了没人之外。 已经离村子有段距离了,回过头看不到村子里几户点着蜡烛的家中亮光。 夜间略带凉意的风呼啸地吹过,携着未曾闻到过的花香转落在凉介的鼻尖前,稍稍驻足又随着风飘至未知的地点。 一只青色的蚂蚱从侧面草丛中跳出,正巧到了凉介的面前,他举着火把蹲下看着它,蚂蚱居然也没有动静,稳稳地停在原地,好似不怕生人...... 一切的一切,对从没进过山里的凉介来说是新奇的。 被压抑良久的好奇心在此刻得到了释放,山里头的一些新事物充满着诱惑。不过他晃了晃脑袋,拍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以此警醒自己,他的目的是来找父亲的。 根据隔壁村村长女儿的所述,泉太郎第二天下午没过多久就已经离开了他们村,按理说接近黄昏时就能回家了。 可事实与之相违,等了一天又一天也未见人影,也未找到任何残留的痕迹。 群山那么多,山那么大,凉介心中空空落落,对于自己能否找到父亲有个清晰的感觉,希望很渺茫。可他总有个预感,父亲还活着,但是随着天数一天天过去,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薄弱。 为此,明明从没来过大山里,他却给自己打气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可能是因为父子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他相信只要父亲活着他就能带他回家。 “好累。”靠着直觉凉介走了好久,连续的行走与全神贯注导致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更久,他疲惫的倚靠在一棵树上,拿出已经冷掉的饼啃了几口。 “走不动了,好想回家。” “不行,万一会找到呢?” “希望奶奶白天看到我不在,不要太担心我了......” 疲惫之中迷失了方向,原本有的道路,由于杂草过于茂盛,遮掩住了痕迹。这就造成了寻不到回家的路了,也找不到前进的路了。晚上的视线过于差,四周又是相似的环境,这一切令凉介有些害怕。 原本打消的恐惧再一次袭来,人若是对周围产生了恐惧的情绪,那么这种情绪就会开始不断放大,被火吸引过来的飞蛾都像一个陌生的影子,连那些再寻常不过的草木,都仿佛可能跳出未知的生灵向他扑面而来。 黑夜、密林、落单的孩子。 原本炎热的夏天都能降下寒冷的温度,凉介拿着短刀,背靠一棵树干,一屁股地坐在地上,吃力喘着气。心中满是懊悔,没找到父亲不说,还很可能把自己丢在山间。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口中喃喃自语:“奶奶,对不起。” 次日清晨。 凉介被人抓着肩膀晃动了几下,他依稀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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