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是不要丢下我,永远和我在一起。他还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承诺轻易地说出口,又轻易地消散,最后被我们默契地遗忘。 幸好,我只在某些极度不安的深夜才会幻想过承诺的永恒。可承诺是否永恒不取决于我们双方的人品,取决于我们在彼此眼里的珍重。 又幸好,我失去他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还有9天左右。 我驱车到京都时天色已经很晚,但一看时间却只是七点钟。夏季已逝,秋季的夜晚来得又早又急,我的肚子也合适宜地叫嚣。 于是我又把车开回之前在京都住的公寓,又一个人步行去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 刚到京都的那段时间,我很少做饭,忙着适应京都的生活。后来等我不忙了,我会给自己做一些中国菜。我想说家乡菜,可我没有家乡。 再后来,我想要这间宽敞的公寓热闹起来,于是开始尝试做日本的料理。 我的厨艺提升得很快。或许是从小训练出来的服务基因,也可能是天然的自我鞭策。可惜大多数时候公寓内只有我一个人看着翻腾的烟雾。 说来也巧,那一年正是我去找禅院直毘人的那一年。那一年,我想要和人有更多更亲密的联系,开始打开外部的壳。如今我因为要履行和禅院直毘人的约定又回到这里。 人生还真是有趣。尽管我说不出具体有趣的原因,可现下我看着沸腾的寿喜锅,守护着我脆弱的、即将消散的幸福时,我很快乐。 我只是主观认为我这一次失去的是自己的生命,但也有可能不是。我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所以,我态度良好地接受了死亡的结局,希望造物者不要对我太残忍,不要从我身边拿走惠或津美纪。 第二天一早,我就等在了禅院家的门口拜托侍者通报。侍者走在我前面,带我去了待客室,我又像从前一样,恭谨地跪坐在这里等候。 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又带着我前往禅院直毘人的会客室。侍者小心翼翼地后退,门被他带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垂眸跪坐在地上,余光中瞥见禅院直毘人睡眼惺忪地打了哈欠。他没说话,我也没发出声音,就乖乖低着头跪在地上。 又约莫跪了一刻钟,禅院直毘人懒洋洋的声音终于传来:“这么多年你身上的野性倒是被驯化得不见痕迹。” 我没回答。我死后再也无法保护我的惠惠,我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会保护他,但我也不能拖后腿。 又过了片刻,他似乎是彻底醒了,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你来找我做什么?还没到时间吧?” 的确是还没到我和他约定的时间,可我不知道我还剩多少时间。 我弯了弯腰,抬起头看了一眼禅院直毘人的眼睛,然后又很快将视线转移到他敲击的桌面,结印捏了一个结界:“我从未来回到了过去,又从过去活到了现在。” “在未来,禅院大人您因公殉职,而这个因在前段时间终于被我找到,我解决了这个因,大人您不会再因为这个原因殉职。” 我看向禅院直毘人的脸,问道:“大人,禅院家主的性命值不值十亿?” 禅院直毘人勾起了嘴角冷笑,不太相信我说的。 我抢在他质疑之前开口:“甚尔和您做的约定应当没有第三人知晓吧?” “若五条悟死亡或者丧失意识能力,惠继承家主之位和所有财产。” “让我算一算,时间大概是在03年到06年之间。” 没多久,结界内响起了禅院直毘人的笑声。很短,很响亮。我抬头望去,他顺了顺自己的胡子,大手一挥:“我知道了,扯平了,你可以走了。” 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这再好不过。 惠未来的阻碍我能扫除的已经扫除了,剩下的倘若我不在他也可以自己度过。虽然我有些难受无法在他难过时给他拥抱,但他身边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人,他会好起来的。他会成为一级咒术师,调服魔虚罗后大概会成为特级,他会成为一个优秀、可靠、可以帮助别人的男人。 他不会和他的同伴分离。 那便只剩下津美纪了。我只记得那个人叫日车,是个律师,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用上他。 现在境遇大不相同,他是我迫切需要依仗的对象,于是我只好为自己的疏忽买单。但我不用再拜托别人,我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打听我想知道的消息。而这一次,日车也不像甚尔那般神经地隐藏自己的行踪。 次日中午,在我给侦探事务所发去委托的第二天,我收到了日车宽见的消息。 但也仅仅只是消息。他在9月份的一次庭审杀了人,现在已被警方通缉。据说是因为无法接受正义的审判。 关于他的故事,我已经记不清了。此刻我只觉得头疼,我可以给他一个合法的身份,但不知道如何劝说已经觉醒的他再次成为一个普通甚至是没什么力量的律师。 找见不得光的人当然要委托见不得光的组织。于是我又联系了从前我入职过的杀手组织,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钱能抚平很多麻烦的皱褶。10月25日下午,我在商场大采购的时候收到了日车宽见的确切位置。日车宽见在北海道小樽市,疑似藏在轮船上躲过了搜查。他们按照我的要求没惊动他,只远远地监视着。 我立刻动身赶了过去,到达那个港口城市时是晚上9点。街上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的灯光。 日车宽见穿着西装坐在一家便利店的窗边吃着泡面。 我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进去,在他身后站定。日车宽见的西装皱皱巴巴,衬得他跟个流浪汉似的。随着我的动作,他也僵在原地,但没有下一步动作。 “日车先生,”我轻声邀请:“要不要一起行动?”
第066章 IF线-夏油(2) 我先离开了,在日车宽见告诉我答案之前。 昨天下午我还没过选好津美纪和惠过冬的衣服,我还得继续,可不能让两个小孩没有新衣服穿。他们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有姐姐。 尽管不知道日车宽见会如何选择,我在走之前还是托人给他伪造了新的身份。至于用不用,怎么用,都由他自己做主。 在我离开小樽前,他问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我听不懂,但又好像听懂了一点,斟酌着回答了。他对我的回答好像不太满意,紧闭着双唇没有说话。 尽管我十分渴望他能够作为津美纪的导师,让津美纪的律师之路不那么孤单。可看着像旧报纸一样的日车,我很难自私地隐瞒我认为应该告诉他的事情。 他已经觉醒了术式,据我粗略的评估,他约莫是一级术师。我告诉了他夜蛾的电话,告诉他高专的地址,告诉他我所知道的咒术届。每一次开口的时候,我仿佛都不是我,我的灵魂脱离我的躯壳,在外冷冷地看着我。 等我开始说津美纪的时候,我的灵魂又回到了我的躯壳。我说津美纪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她想成为一名律师,她从孩提时第一次知道律师是什么时就决定做律师,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志愿。我说,我有点钱,也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黑手党。我可以给他新的身份,可以给他一个属于他的律所,可以给他源源不断的资金,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我所有的人脉。 我想,或许咒术师的世界更吸引他。如果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触了咒术高专,我估计我竞争不过他们。 但我还是没办法隐瞒,我老老实实地交出了咒术高专的一切。在我离开之前,他没有明确的答案。坐在旅馆的沙发里一言不发。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尽管我很想逼迫他做决定,尽管我想威胁或者恳求他做津美纪的引路人。 到31日的这5天里,我没收到回复。 这5天,我有些难熬,但没人知道。我在等两个答案,两个我很害怕又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在这5天里,我还见了很多人。我见到了铃木和星野,见到了五条和灰原,七海没见到,他去度假了。我还见到了硝子,见到了夏油杰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妹妹,但没见到夏油杰。 我碰见五条那天是一个大晴天。我去京都找我的律师,商量遗言的事情。这个律师是铃木在2008年介绍给我的。2008年,在那场举世瞩目的地震前,我回到了中国。那个时候,我抛下了一切,包括咒术届的所有回去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像那个世界一样发生地震,不知道干预‘主线剧情’之外的故事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功。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很疲惫。回忆起山河破碎的画面时,我的情绪已经关不住了,我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来结束疲惫。 幸运与不幸共存。地震发生了,还是有一些人失去了家园和友人;幸运的是,我知道了我没那么糟糕。我可以拯救别人,我不会搞砸所有的事情,我不是没必要的存在。 而和律师商量的遗言准确来讲不算遗言。我不打算变更我08年立下的遗嘱。我知道当他们知道立遗嘱时我还未成年他们会很难过,但我还是不想变更。因为会留下痕迹。现代科技可以掩盖真相,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先进的科技来还原真相。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浪费自己最后的时间。所以我回归了最原始的方式,将想说的话留在信纸上,和律师串通好,假装这些信件是我去年拜托他转交的。 离开律所后,我在附近的商场闲逛,搜寻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再给津美纪和惠买一点。然后就在冰淇淋店看见了五条悟。 他手上提着几个包装袋,有一个装着金平糖,还有一个装着泡芙,剩下的两个我没听说过品牌,但应该也是零食。 拥有反转术式的人真是肆意妄为,单就五条悟吃这么多甜食还没得糖尿病或者蛀牙来说,反转术式真的是非常好用。可惜我到现在也没学会,我是我们那一届唯一不会的学生了。估计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而且,不止是反转术式,连冰淇淋也快没机会了。想到此我突然生出一股念头,凑到五条悟身边加单,指着他刚刚点过的巧克力冰淇淋说我也要一份。 “啊咧,好巧。” “……别装得跟刚看到我一样。” “小次你温柔一点,你这样会嫁不出去。” “那你能接盘吗?” “不行吧……”五条悟隔着眼罩打量了我一下,惋惜道:“抱歉,确实不行。” “……”真想一头把他撞倒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踩上几脚。 “给你。” 五条悟将冰淇淋递给我,极其自然地说道:“等着接盘的人可不是我。” 冰淇淋在前,我才懒得管他说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免费的冰淇淋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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