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柏极为意外的看到守在病房外的巩家培,他面上骤然涌起怒气,在等待骆扶夏消息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如果不是巩家培瞒着他,如果不是巩家培莫名其妙每天晚上去骆扶夏家里坐坐,他根本不会误以为骆扶夏还安全,根本不会对骆扶夏失踪的事情如此后知后觉。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你怎么在这里?” “丁敏不需要你问话嘛?” 他咬着牙看着巩家培,巩家培却不肯分给他一个眼神,他只是揉了揉眉心,才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怕莫一烈发现没?” “发现就发现,我害怕他嘛?!”苏星柏的怒火冲破他在心里建立起的围栏,他怒视着巩家培:“我走到现在,就是因为她撑着我。” “你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我还会帮你们警方做事?!” 他脖子上的青筋蹦了出来,苏星柏眼白上满是血丝,看起来骇人得很,很快便有护士走出来朝他们比手势,嘘声,“小声点。” 苏星柏又转头盯着医院的墙壁,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情绪来,然后转头看着巩家培,“她...她怎么样了?”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面上仍是怒容。 巩家培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这番话说一次,便好像在他心头撒了一次盐,巩家培叹了口气:“丁敏给她注射了毒品。” 苏星柏蓦地偏头去看病房里那面色苍白的女人,他拳头都松了开,脑海中止不住的一遍遍的回想着以前的事情,他想着,阿扶那么厌恶毒品,那么厌恶。 他的手在空中无力的做出几个动作,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全被吞了回去,他偏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拿出烟来,刚叼到嘴里,巩家培便提醒他:“医院不让吸烟。” “我知道啊!” 苏星柏吼了一句,下一秒又被护士走出来低声骂了一句:“小声点!”护士姑娘盯着苏星柏嘴里叼着的烟,语气极严肃:“这里不让抽烟!” 苏星柏满脸的不耐烦:“我知道啊。” “护士,我没点烟,叼着烟都犯法吗?”他的态度太差劲了,护士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被他极严肃极生气的面容吓了一跳,便只能转身离开。 护士刚离开,骆扶夏病房里便出来另一位护士姑娘,她走到巩家培面前轻声说道:“骆先生,骆小姐醒了,你...”她抬眼看到一旁的苏星柏,又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 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苏星柏眯了眯眸子,把口中叼着的烟都扔到了垃圾桶里:“骆先生?” 他疑惑起来。 看到骆扶夏的一瞬间,苏星柏胸中怒气翻腾,他甚至想冲到警局将丁敏碎尸万段——但他不行,他站在骆扶夏床边,眼眶少见的红了。 “阿扶...” 骆扶夏却没看他,只是盯着巩家培,突然喃喃的出声道:“爸爸...”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从眼睛里流出来,苏星柏愣了许久才偏头看向巩家培,他满头雾水,千丝万缕混杂交错,苏星柏一向聪明的大脑此刻却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挣扎的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口中不断的呼喊着“爸爸”,一声声深情无比,让苏星柏几乎都要忘记——骆扶夏她爹是甄国富啊!? 跟巩家培有什么关系?!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那头悄声安抚骆扶夏的巩家培,回过神来却连忙将骆扶夏从巩家培怀里剥夺出来,他认真的盯着骆扶夏极力想要避开自己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阿lok——” “我是Michael啊。” “苏星柏。” 骆扶夏原本极力想要避开他视线的眸子终于清明过来,她盯着苏星柏,突然再一次情绪崩溃了起来,她双手用力的掐着苏星柏的肩膀,“你怎么才来啊。” 她的眼睛通红的像是一只小兔子,眼泪灼热的,滴在他的手上,打在他的心里。他猛地抱住骆扶夏,“吓死我了——” “你吓死我了——” 骆扶夏刚醒过来的模样,让他甚至一度以为骆扶夏是不是想那些狗血剧里的情节一般,只记得一个人,或者一个人都不记得。 如今骆扶夏还认识他,还记得他,哪怕她是在责怪自己,苏星柏都心安不已。 可没过多久,骆扶夏就突然紧紧攥着胸口,她呼吸急促起来,浑身都颤抖着,苏星柏愣了许久,终于意识到骆扶夏的情况——她毒瘾犯了。 骆扶夏推开了苏星柏,然后毫不犹豫的钻进了被子里,她的声音碎的不成语调,她的指尖甚至扎进了自己的大腿,骆扶夏口唇紧咬着,她从喉中发出破碎的声音:“走啊,你们都走啊——” 她还没有失去理智,这五天来,她每日都过于清醒的看着丁敏给她注射毒品,过于清醒的看着这个女人在她毒瘾发作的时候,站在旁边用那种噩梦般温柔的声音:“求我啊,阿lok,你求求我我就给你。” 骆扶夏从未开口过,可丁敏也从不放过她,她注射的剂量一次比一次多,骆扶夏能感受到自己每次毒瘾发作时,她甚至已经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她身体震颤着,几乎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这一切,都源自于丁敏那令人发笑的喜欢。 骆扶夏只觉得这五天是她有生以来最黑暗不过的日子。 她逃不出去,等不到救兵。 日日夜夜的黑暗几乎能逼疯她。 苏星柏想抱住骆扶夏,她却只是缩在被子里,一声一声毫无尊严的祈求着:“你走,你走——” “我求下你,你走好不好!” 她声嘶力竭,脑中始终有那么一个潜意识的,深刻在骨髓中的概念,告诉她要远离毒品,她拼劲全身力气,在这个时候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要说出那句能彻底讲她击倒的话,可她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总归她却明白自己现在有多么的丑陋,像一只腐败的蛆虫,她在病床上,指甲陷进肉里,嘴唇上的伤口被她再一次深深地撕裂开。 巩家培浑身颤抖着,他立马拍了护士铃,然后把骆扶夏的被子掀开,他看到骆扶夏嘴角满是鲜红,浑身一阵,然后立马上手去掐住她的嘴巴,他喊着苏星柏:“愣什么?!快打开她的手啊!” 苏星柏这才看到骆扶夏被染上鲜红色的指甲,并非只是因为什么指甲油,更多的是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大腿,她的病号服都染上了鲜红,满手也全是鲜血。 苏星柏的眼眶通红,他拼尽全力把骆扶夏的手展开,他甚至不能把骆扶夏的手放到一起,不然她便会两只手互相用力的撕扯—— 他听到骆扶夏含糊不清的声音,“放开我...” “放开我...”
第048章 ◎秦香茗◎ 苏星柏恍如隔世。 骆扶夏无法控制住自己,她嘴角满是鲜血,下颚被巩家培用力的禁锢着,她不能咬住自己,不能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她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到最激烈的时候她甚至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身体内部涌起一波又一波的空虚,她的脑子混沌起来,她不由得想着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来? 她浑身颤抖着,拼尽全力的挣扎着,直到——挣扎不动。 她被人用束缚带整个捆了起来,被固定在床上,手脚被分开,手指都被一根一根的缠起来,指甲尖锐的地方也被人温柔的剪掉,她听到温柔的声音:“敷敷,乖。” “爸爸陪着你。” 骆扶夏终于安静了许多。 “爸爸...”她的口中被塞入了球状物体,是为了防止她再次毒瘾发作时会咬到自己,她的一声爸爸叫的极低,因为口塞的缘故也很含糊,可是巩家培却瞬间落下泪来。 他给骆扶夏剪指甲的手都停了下来,他伸手拿纸巾擦眼泪,然后又伸手去小心翼翼的给骆扶夏把口塞拿出来,骆扶夏面色苍白的紧,她指尖微微动了下——如今她全身唯一自由的地方便是方才被巩家培握在手中的指头了。 她费力的扬起一个笑容,指尖蹭了蹭巩家培的手背,她气若游丝,“巩sir...” “你这么想当我爸爸啊。”她想逗巩家培笑一笑,谁知话音刚落巩家培竟是流泪的更加凶猛。 骆扶夏指头用力搭在他的手背上,“别哭了...” 她眸中失去了光,“巩sir,等我好了我就嘲笑你...”她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深深地费力的呼吸一下,她指尖的温暖通过手上的肌肤到达他的心底,骆扶夏说道:“你怎么哭了...” 巩家培盯着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又伸手去摸骆扶夏的头发,他混浊的双眼透露出慈爱来,“你想的话,以后就叫我爸爸。” 骆扶夏又费力的笑了笑,她努力像以往那般调侃他:“不是你想...”她停顿着。 “当我...” “对!”巩家培伸手摸摸骆扶夏的嘴角,笑起来,“我想当你爸爸。” “那你叫不叫啊?”他笑着,又伸手把骆扶夏的发丝拢了拢,听到骆扶夏喘息时发出来的声音,他差些忍不住又流出泪来,骆扶夏笑着闭了闭眼睛,然后说道:“爸爸...” 她终于委屈的落下了嘴角,眼角的泪水滚滚而落,“我好痛苦啊。” “爸爸...” 苏星柏站在门外,手里紧紧攥着那瓶卸甲水,他眼眶通红,周身狼狈不已,他烦躁的想要抽烟,又想起提醒他不知道多少次的护士,还有,受不住烟味的骆扶夏。 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他等到里面的情绪氛围好转起来,苏星柏才推门进去,他一瘸一拐的,“巩sir,护士说的什么卸甲水我买回来了。” 他拧开盖子拿着卫生纸沾了许多,然后坐到骆扶夏另一边,轻轻的,细致的帮她把手上那刺眼的红色甲油全部擦掉。 巩家培在另一边忙另一只手。 苏星柏抬眼看向骆扶夏,吸了吸鼻子说道:“那女的被抓起来了,再也害不了你了。” 骆扶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苏星柏在说些什么,她声音依然极低,“她不是丁敏。” 她的声音嘶哑的紧,证明了她方才是多么用力的叫喊着。 巩家培愣了下,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骆扶夏闭了闭眼睛,“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叫秦香茗。” “我在普林斯顿读经济的的时候,辅修过兽医学。”骆扶夏抬眼看着苏星柏,苏星柏点了点头,也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她面容疲惫,“我上兽医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学,是化学系的秦香茗。” “也就是丁敏。” 她沙哑的声音飘在病房里:“秦香茗喜欢我,但我觉得她太偏执,就找了一个好友临时假扮我的男朋友,他叫塞西尔。” “谁知道,塞西尔说既然要假扮,不如让我直接跟他试一试。”骆扶夏轻咳一声,“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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