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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吃了，你要带哪些回去？给自己留一些吧。”罗渽民见她吃的这么香原本也不忍心打断，坐在旁边看着她笑。可按照她这个浪费的吃法，所有包装袋都拆开了可怎么办好，说不定还得再去一次超市。 裴夕柠鼓着嘴嚼了半天，很严肃地“嗯”了一声，让罗渽民想起曾经在森林公园里碰到过的花栗鼠。夜谈会告一段落，李东赫很帅气地吹灭蜡烛，淡淡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几个人开始收拾一地狼藉。裴夕柠盘腿坐的有些麻，这会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一眼手机时间，十点五十七，她今天确实能早点睡了。这个时候回她宿舍，也和崔宥星起不了什么冲突，她俩只有在晚上临睡前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她忽然重新抬起头，看向客厅的挂钟，时针是逼近11没错，但是—— 这几个小时里没有人敲过门。回宿舍的时候，屋子也是空的。 “志晟怎么还没回来？” 此话一出落针可闻，所有人动作僵了一瞬，似在品析这句话的含义。李东赫模模糊糊地回忆，但有些底气不足：“他今天……练舞来着吧？”可平时朴志晟那么小的孩子，十点之前就肯定会回宿舍啊。 罗渽民回过神，动作极快地拨了朴志晟电话，在众人注视下面色沉沉：“电话关机了。” “关机？”裴夕柠大脑“嗡”的一声炸开，恍惚了片刻，瞬间就急了：“谁去联系一下平时送你们回宿舍的工作人员？” 李东赫弱弱地接话：“那个……我和马克哥今天回来得都早，他以为下班了所以应该回家了……” “……今天还是周五，晚上公司没什么人的。”李帝努推了推眼镜，抓起扔在沙发上的棉袄套在身上：“仁俊夕柠和东赫留在宿舍等，我和渽民去沿途找找他，可能自己往回走了。” 裴夕柠比他更快闪到门关，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不，我也去。” 李帝努看向罗渽民，罗渽民不拦她，回头对李东赫说：“给公司的人打电话，谁都行，看有没有人知道志晟离没离开公司，离开了是什么时候。电话联系。” “嗯。”李东赫二话不说开始翻通讯录，没几秒那边就是“咣”的摔门声，把黄仁俊吓得一颤。一切都太突然了，虽然他和朴志晟不是特别亲近的关系，也不想做置身事外的人，遂小声问聚精会神的李东赫：“我能帮什么忙吗？” “……祈祷吧。”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另一边三个人急匆匆跑过宿舍到公司必经的步行道，裴夕柠视力最好，可视线所及只有被树木枯干分割成块状的路灯，以及稀稀落落的行人。她心跳如擂鼓，现如今体会到董思成那种担惊受怕的心情了，这么晚，志晟才14岁，他胆子比豆子还小几分……志晟在哪？一个人吗？为什么电话关机？害不害怕？ 今天首尔零下十六度，可她现在感觉不到冷，只觉得眼睛发涩。 “巷口……那个巷口好像有人，像一个小孩和成年女人。”学霸出征还是有好处，李帝努没跟着她跑直道，每遇岔路必定要奔过去检查一番，现在气息不匀，微微喘着。罗渽民视线锁定道路对面，听完这话立刻收回目光，拉着精神紧绷的裴夕柠往右手边巷口跑。破破烂烂的居民楼，前些日子下的残雪还没化透，想来是常年不见光。裴夕柠几乎一瞬间就认出背对单元墙壁的人是朴志晟，面前高他一头的女人正在和他拉拉扯扯，声音很狡猾的并不大声，路过的人乍一看会以为是母子闹别扭，扫一眼就离开了。 裴夕柠心底的大石落了地，随后燃起星星点点燎原的愤怒，飞奔过去一股满劲儿推开了中年女人，拉着朴志晟的手护在身后，想放句狠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语塞了。看到李帝努和罗渽民跑来，她放心地转过身去，把微微发抖的朴志晟抱在怀里，自己的声音也在颤，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志晟别怕了，不怕了，姐姐在呢。” 她猜朴志晟肯定偷偷抹眼泪也没叫她看见，再抬头只是懂事地点头：“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 “你……唉。”裴夕柠一时想问很多话，可活生生的朴志晟还站在自己面前，手上的温度还真切着，她又不焦灼了。她擦了擦小孩儿眼角溢出的泪，温温柔柔的，说完自己也有些哽咽了：“没事的，这时候哭不丢人，是我们的错，让志晟等了这么久。” 另一边，中年女人插着腰中气十足地对李帝努和罗渽民说了一堆没有任何实际含义的话，两人均面无表情，女人见时机差不多，若无其事地整理了衣服要离开。 罗渽民一伸手便拦住了她去路，女人回头想用年龄辈分说教他一通，却被他眼底跳的光骇住了。像夜间捕食的狼，闪过一片寒冷，带着压迫性的肃意，让人不寒而栗：“先别走，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
第47章 注意安全 按理说裴夕柠一个有点知名度的人，不该大摇大摆出现在警局这种地方。李东赫找的援军也来了警厅，她这时候应该帽子一扣偷偷回去。但裴夕柠不放心这几个糙汉带孩子，还是寸步不离跟着朴志晟走了全程，只不过笔录和口供都没参与。 要说朴志晟也是真的倒霉，他是个练习起来没时间观念的人，平时送他们回宿舍的工作人员不催，他一根筋跳到了十点，才懵懵地发现公司里都快空了。他不想去打扰哥哥们，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就自己走了，结果走到公交车站发现身上没有零钱，公交卡还落在家里。朴志晟一着急就给罗渽民打电话，可是手机这时候被冻关机了，怎么拍都没用，他只能步行回去。天色暗，两侧行人少，朴志晟走的慢吞吞，还一直警惕地东张西望，孤身一人走到路口就被晚归的中年女人盯上了。 好在那不是手段专业的人贩子，她膝下无子，见人少就想骗朴志晟上楼，拉拉扯扯的逼到了楼道口。 韩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相当不完善，加上她还没做什么实际的伤害行为，别说判刑了，连犯罪都算不上，拘留十天半个月就放出来了。裴夕柠没怎么太听懂，但明白那女人没受到严重的制裁，除了无奈和沉默，似乎也别无他想。 她坐在长椅上，伸手去摸暖气管，只有一点稀薄的热量渡到她手上，然后消弭于空气中。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觉得首尔的夜这么冷了。 SM又陆续派了几个人来，朴志晟本来不想这么晚还惊动父母，想随他们回宿舍，但警察态度强硬，还是请了监护人来接。朴志晟松开她的手，小声说了句姐姐我先走了，又跟李帝努罗渽民告别，就跟着父母离开了。 她看着朴志晟背影，其实他都比自己高了，但是在她心里就是永远的弟弟。裴夕柠几乎不惊慌失措，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慌过了，想的好像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志晟怎么可以出事，这简直是老天不公。 工作疏忽落下朴志晟的那位staff开车送他们回去，一个劲儿道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裴夕柠和李帝努都不是能拉下脸跟大人说狠话的类型，垂着头装作没听见。罗渽民倒是也勾着笑，就是语气听上去有些阴冷：“这话该跟志晟说吧。” 之后就是一路无话，下车之后裴夕柠往原本的宿舍楼走，被罗渽民拉住了：“这么晚，别打扰你室友了吧。” 这一折腾确实都凌晨一两点了，她今天坐了长途车刚回来，还冲过澡，确实乏的要命，这会儿揉揉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那我还能睡哪儿啊？” “我们宿舍Jeno床铺不是空着的嘛。” “噗……”裴夕柠一下笑出来，看向瞪大眼的李帝努：“又睡Jeno哥的床啊？太不好意思了。” “又？哦……去年这时候。”李帝努也笑了，眼睛弯起来活像只萨摩耶：“当时收到夕柠的信息还以为看错了呢，大年初一的，蛮突然。” 裴夕柠还在稍微纠结，罗渽民“啧”了一声握住她手腕往他们宿舍楼的方向走：“上去吧，Jeno被褥枕头都没带走，一回生二回熟。” “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哥你又在胡说八道。” 一开门就是往罗渽民身上扑的李东赫，正真情实感地假哭着：“呜呜呜渽民我错了！我下次肯定会检查志晟回没回来！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呜呜呜……” “你确实不是。”罗渽民低头换拖鞋没顾得上推开他，视线在屋内一扫，黄仁俊还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见他们回来笑了一笑：“志晟没事了？” “嗯。”罗渽民应着，有些奇怪：“仁俊，没回去睡觉啊。” 仁俊挠了挠头：“想着陪楷灿，他太心神不宁了，得有一个人和他分担情绪。” 李东赫在过去两小时里每隔五分钟就要接到一个电话，涵盖不同信息，因为不在现场所以听得更心惊胆战，情绪起伏极大，简直要心力交瘁。黄仁俊在旁边，他还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然他就要急的上蹿下跳了。后来罗渽民通知他事情差不多办完了的时候，他可怜巴巴地求了一句说我能和志晟讲句话吗，被罗渽民干脆地拒绝了，顺便撂了电话。 他就知道罗渽民心里只有他那个小鸡仔弟弟，根本没有他李东赫这个竹马。 下次他死活也不坐镇后方了，抓心挠肝啊简直。 哦不，还是别有下次了。 不过再怎么说事情发生到这步和他的粗心密不可分，李东赫不好意思地面壁，李帝努调侃地高声说了句“谢谢哦”，站在门口跟他招手：“仁俊啊，那现在我们回去吧？” “你怎么在这？”黄仁俊走到玄关才意识到裴夕柠也跟着进了宿舍，她斟酌用词，尽量不把事情听上去变得很奇怪：“过夜。” “哦，那……注意安全。”黄仁俊欲言又止，拍了拍她的肩，唯裴夕柠一头雾水：“注意什么安全？” 裴夕柠打小就全世界跑，根本没有认床的毛病，如果累了的话入睡还很快。罗渽民和李东赫第一次跟女生睡一个宿舍，两人心里暗戳戳地紧张着呢，奈何她是个心大的，李东赫出去打杯水回来的功夫，她竟然就入梦了。 “不是吧？”李东赫蹲在她床边，赫然是一张恬静的睡颜，身子随呼吸微微起伏着。这才几分钟啊？他转头看坐在床边的罗渽民，两人具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罗渽民用气音问：“睡着了吗？”李东赫又凑过去看，肯定地点头：“嗯！” 他战术后仰，顿了几秒对持续端详的李东赫招手：“那你还看什么，赶紧睡觉。” “不拍一张多可惜——” “你拍了也不是丑照，夕柠睡觉也好看的。”李东赫想法被驳回。 “好吧，你说得对。”李东赫直起身，抿了几口后把水放在床头柜，爬到上铺之前倏地在罗渽民脸上啵了一下：“那晚安啊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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