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听着赖大娘的话,看着站在一旁的楚妍,对王忠说,“把人送回去,给她包银子。” “谢谢侯爷大恩。”赖大娘谢过之后,被王忠带了出去。 方应看看看镯子,又看看站在一边的楚妍,“这么说来,倒是本侯错怪你了。” 楚妍低着头没说话,但态度却不言而喻。 两个人半晌无话,王忠去而复返向方应看行礼,又递上一物,“侯爷,已经安排妥了。” 楚妍想着从方应看“提审”自己,到找完人证物证,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神通侯府的本事,也确实不虚。 “这契上写着,”方应看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赫然是楚妍和府里签过的契约,“你在我府里帮工,以一年为限,如今算算,还差将近六个月。若你现在要跑,对本侯来说,这便是家奴私逃,少不了要让六扇门卖我个面子,请追命神捕把你找回来了。” “我与府中签的不过是一月二钱银子的事契,”楚妍压着声音,“若侯爷想让我去做那些干系重大的活计,可是恕难从命了。”她从船上掉下去的时候,本就受了不小的伤,来此地半年,身无长物,调息运功都只能躲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如今虽已恢复,但并不想节外生枝。 “怎么?”方应看挑眉,“你还想加钱不成?” “侯爷,我还是那句话,盗亦有道,有些事情,加钱也不行。”楚妍深吸一口气,“不如侯爷现在告诉我您早饭想吃什么,奴婢立马就去厨房择菜。” “厨房你就不必去了。”方应看看着王忠,“把翠羽和她换了,本侯虽然懒得过问府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种事情若是再出第二次......”后面未尽之言溢于言表。 “属下知错,属下明白。”王忠知道方应看是不喜欢他按了翠羽的意思行事,对于自家侯爷来说,他们都只是府里的下人而已。 “翠羽不是侯爷贴身丫鬟么?”楚妍见过她一次,也听府里其他人提过,因为方应看自己不管后院之事,她这个贴身丫鬟隐隐有些拿大,颇有气势。 “给你升职了你还不乐意?”方应看斜着眼看她。 “侯爷若是不放心我,为什么不把我关起来算了。”楚妍认为方应看绝对不是要给她捞好处,只是想盯着她而已。 “本侯府里可不养闲人。”方应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今晚那伙黑衣人的来历彭尖你继续去查,从他们用的武器入手。王忠你把府里的人再筛查一遍,若是还有这样的,”她指了指楚妍,“一并给本侯也带过来。” “是!” “是!” “都下去吧。”方应看发现楚妍也转身要走,“你往哪去儿去?” 楚妍看着彭尖和王忠一个跑的比一个快,诧异道:“回房收拾东西啊。” “本侯怎么不知道府里的下人还有东西要收拾?”方应看皮笑肉不笑,“一个月二钱银子,你还能攒下?” “自然是攒下了。” “跟本侯走。”方应看理都没理这话,径直出门了。 楚妍纠结了一下,又想了想自己藏钱的位置,估计也不会被人发现,只好等以后再去取了。 王忠身为侯府管家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方应看带着楚妍从前厅走到后院卧房的时候,翠羽已经不见了人影。 方应看指了指外间的小榻,“现在本侯要沐浴休息,晚上你就在这里守夜,知道么?” “侯爷,你就真不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啊?”楚妍觉得方应看也是心大,虽然她的确没这个意思。 方应看晃了晃手里的扇子,“你试试?” 楚妍低着头,“那我出去了。” “你出去干嘛?”方应看看她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服侍本侯沐浴。” 楚妍猛地抬头看着他,“啥?” 方应看终于从她脸上看到点不一样的神情,“现在倒才像你这副年纪该有的样子。” 楚妍叹了口气,像是把自己绷紧的弦松了松,“侯爷,我初入江湖就和亲友走散,今日又因救人暴露,现在还要担心自己的下场,侯爷你说我言行不一,试问你当下如此行事,我如何能安?”她甚至带着些苦笑,“我真的只是想攒些银子,顺便听听府里的江湖消息,看能不能找到我师父。”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诸葛神侯府里?六扇门的消息,总是要比本侯这里多些。” “侯爷,我官凭路引一概没有,你让我去诸葛神侯府里和让我成为自投罗网的流民有什么区别?” “那你是怎么混进本侯府里的?” “牙行的牙婆见我长得好看,给我弄了份身契,准备坑我一把,说我孤苦无依卖身葬亲要进甜水巷。” “哦?那你是怎么化解的?” 楚妍脸色一黑,显然不想多提。 方应看挑眉,示意她说。 楚妍似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甜水巷的妈妈没敢收下我,牙婆不愿意白出做身契的钱,所以还是把我送进府里当长工,赚了一份抽成。” 想起这件事她就来气,好歹她也是江湖名门出身,流落去甜水巷这种地方就够离谱了,更离谱的是还被人挑三拣四,最后居然挑剩下了。 方应看把这件事记下来,明天自会让人去查。不过他倒也不怀疑楚妍所说是真是假,能在汴京城里混出点名声的女人们,哪个人心里没把尺子,单凭楚妍这张脸,她们可不敢赌牙婆说的孤身一人是真是假。哪怕当下是真的,日后也必然有攀了高枝的时候,万一回来报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别人不敢,他方应看敢。 方应看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屏风旁边,“过来,替本侯把衣服脱了。” “侯爷,您让我这样做,和我入了甜水巷又有什么区别呢?”楚妍盯着他,似乎只要方应看再动一下,她就能退避三尺。 方应看抬手,解了腰带,外衣脱了一半,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金丝甲胄,“服侍本侯你还觉得委屈?” 楚妍一手搭在窗户框上,意思不言而喻。 方应看斜眼看着她,“出去,走门。” 楚妍如蒙大赦,像一阵风一样溜了。 方应看看着被关上的门,绕到屏风后面,朝着侧面连通的小屋子走去。 圣上亲封的神通侯,不止武力卓越智商超群,就连生活习惯都比旁人多了几分享受。用室内连廊穿起的小屋子,里面是单独挖的温泉池子,费尽心思引来的活水,不管春夏秋冬都是热气腾腾。池子不小,三四个人泡在里面都能撒欢,建造的时候还特意用了巧思,不怕温泉的潮热飘进卧室。 方应看倚在池子边,脑子里却还想着楚妍的事情。 来历不明,进府的原因倒也说得过去,武功不知路数,但绝不是泛泛之辈,擅用掌法,暂时看不出来是哪家的流派。一脸事实如此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听着却像话本子。 最近汴京城风起云涌,这种人不能随意放了,还是留在身边慢慢看着。若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若是真是个心傻面善的,以后倒不失为一大助力。 王忠在回廊外遇到楚妍,“你怎么在这儿?” “啊?” “侯爷洗澡从来不用人服侍,”王忠以为她要从侧门去温泉屋子,“侯爷睡前喜欢点龙涎香,就放在香炉旁的小盒子里,每天早上卯时一刻起床练枪,一个时辰之后吃早饭。你记得一定要提前把侯爷的衣服准备好,洗漱用具有专门的丫头送过来,服侍侯爷吃完早饭你要带人收拾房间,若侯爷没什么吩咐,你就可以休息了,晚上值夜的时候切忌不能打盹,侯爷有时候会半夜起来喝水,水一定要是温的,懂么?” 楚妍听王忠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堆,脑子里却还是方应看脱衣服的样子。 后知后觉的想着,她刚才是不是被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为作者旧文:《[逆水寒ol/遇见逆水寒方应看]但为君故》原文修改扩写版,内容设定存在与原文一致或者矛盾之处,可作为新文单独看待。本文女主原创,第三人称视角,本文男主仅为方应看,拒绝ky,谢谢。
第3章 王忠还在耳边说着贴身丫鬟守则,楚妍急忙打断他,“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进屋把香点上。” 楚妍重新回到卧房门口,特意确认了一下方应看不在屋里她才进了门,香炉很好找,她打开旁边的盒子,里面又有十多个小件,香铲香扫香篆等等,一应俱全。 府里的下人们总是愿意吹嘘主子的厉害之处,显得自己与有荣焉。神通侯嗜好龙涎香也算是汴京皆知,就连宫里有时也会赏出来几盒,以示恩宠。 楚妍拿出打开那个贴着龙涎字样的瓷瓶,放在鼻子下细细地嗅了嗅,和她之前在跟方应看过招的时候闻到的味道一样。 “你若是喜欢这味道,不妨以后挨着本侯近些,也好能闻个透。”脚步声由远及近,方应看从侧面进来,就见看见楚妍扭头看他,“怎么?” “这香怎么点?”楚妍举着香问。 “用火点啊,难道你还会变戏法?”方应看斜了她一眼。 “我师父鼻子不好,所以平时只用香粉,我之前虽见过别人红袖添香的样子,但到底没上手试过。”楚妍把手里的瓷瓶放好,“听说这香极为难得,被我糟蹋就不好了。” “难得那是对别人来说,”方应看根本不在意,“这东西之于本侯,不过就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那我试试?”楚妍倒也有几分兴趣。 “别把房子燎了就好。”方应看说完这句话,转身去了内间,似乎又想起什么,扭头说道:“本侯所习功法,三丈之内,飞花落叶之声皆可入耳,若你今晚敢发出半声响动,难免会被我不小心杀了。” “......” 楚妍拿起手边一个小茶杯,运足内劲甩了出去,那茶杯在屋里转了一圈,停在角落的茶几上,只见屋内屋外的两层帘子被劲风带起,等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将两人隔开。 方应看见楚妍秀了一手,便知道自己没唬住她,“你这身手,倒是可惜了。” 若是河清海晏之时,以楚妍展现出来的本事,说不定真能在江湖中闯出点名声来,可眼下朝廷内忧外患,江湖中人各怀鬼胎,她一个喊着“盗亦有道”的师门,是没办法清清白白存在下去的。 想到这里,方应看又补了一句,“反正当下你也不愿意为本侯所用,可惜便可惜了吧。” 楚妍不想理他,径自去检查一旁桌子上的东西。 特质的陶缸,大概有食盒大小,里外两层,外层填满炭火,里层里放着一个茶壶,陶缸外面还裹着厚厚的棉布,这样可以保证壶里的水一夜都是温的。这也是她曾经在厨房里见过很多次的,只属于侯爷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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