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童磨,大概不会做的太绝,感情寡淡的恶鬼,只会专心致志对付她,没那么多心思琢磨别的。 但是那家伙——白兰·杰索也跟着伸手的话,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让她不仅仅是咒术界,而是整个普通社会都没有容身之处的程度了吧? 人眼没办法辨别鬼与人的区别,不同于咒灵不被普通人观测、魔术界始终保持神秘的行事作风,杀鬼还是杀人,在普通人的眼中概念是模糊的。 即使是咒术界,也不可能接纳“肆意杀人”的恶魔。 莫桑轻笑起来:“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好让人没办法啊珠世~” “那就还是我去——”猗窝座下意识站了起来,又被莫桑按了回去。前任的上弦三被一根手指按回原地,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笑容灿烂,一脸游刃有余的从容:“狛治有别的安排。” “是。”猗窝座下意识坐回原地,“任务是……?” “嗯……” 莫桑沉思片刻,笑眯眯的冲他竖起一根手指:“东京的夜景很漂亮,反正现在的年轻人胡闹得多,狛治这副样子也不算特别起眼,闲着没事的话,晚上偶尔也出去逛逛吧~” 猗窝座:“……” 猗窝座:“……这个不叫任务啊老师。” “你才多大不要总是一副老头子的口吻,啊怎样,才一百多年而已老师说话就不好用了吗?哎呀人家好难过哦珠世~小孩子叛逆时间这么早的嘛~” “猗窝座大人?”珠世抬手安抚着莫桑,轻轻柔柔地跟着她一起劝道:“莫桑大人难得对您提出要求,这种程度的您照着做也没什么问题吧?” “但是童磨的事情还没有处理——” 不去处理的话,他又会给老师—— “那是大人的工作啦大人的,”莫桑满不在意的摆摆手,伸手揉了揉猗窝座的脑袋,“小孩子就去玩吧。” 猗窝座沉默片刻,叹着气重新坐好。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心里喃喃道。 在道场被毁、自己沦为鬼舞辻无惨坐下走狗的那一刻、在他连亡妻和养父的尸骨也没能埋葬就成为了恶鬼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但是…… 没有办法,拒绝这个人。 猗窝座置于膝上的手,缓缓攥紧了。 即使到了现在,也仍然卑劣的选择退后一步,让自己的老师站在自己的前面替他承担着自己的期待、代替自己接受所有的罪。 【但是如果是她的话,自己这么做就没有问题。】 “很久之前就想和您说了,您该不会对所有由您照顾的孩子都是这副态度吧?” 莫桑抬头,一脸茫然:“嗯?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 迟早会出事吧。猗窝座闭上眼睛。 迟早会出事呢。珠世叹了口气。 莫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神情沉重的家伙,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不多说了,要回去了。” 放下手中空掉的茶盏站了起来,拍了拍有些堆出皱褶的衣摆:“啊对了狛治,如果真的是童磨的话你反而不用太担心,那家伙和无惨不同,并没有量产鬼的能力,所以不用太担心哦,老师会处理好的。” “这就要走了吗。” 珠世匆匆站起来,错开半步跟在她的身边:“还是回咒术高专那边?” “嗯,”莫桑回头冲她笑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处了吧。” 珠世低头,轻声道:“您完全可以回来这边的……” “珠世。”莫桑语气淡淡。“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那娴雅端丽的美人蓦然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那儿,哀伤地注视着莫桑那双浓黑的眼睛,低声喃喃:“您还是要选择抛弃我们吗?” “不对。” 莫桑平静地看着她。 “应该是‘你们快点抛弃我’才对。” 她抬起手,摸了摸珠世冰凉的面颊。 “重新变回人类、在阳光下微笑着老去吧。” 温柔的鬼女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莫桑。“正如您刚刚所言,‘那句话我就当做没听见’——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您的。” 珠世对着一脸无奈的莫桑重新扬起安然的微笑:“时间不早了,请您路上小心。” **** 早上七点,夏油杰准时踏入了莫桑的住处,刚一进屋,就听见了莫桑的嘀嘀咕咕。 “……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愿意听大人讲话的坏小孩。” 夏油杰把外套放在旁边,惬意的把自己浸入了弥漫满屋温暖的食物甜香之中,跟着走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凑过去帮忙拿莫桑给自己准备的咖啡,手指还未碰到杯子,胳膊却蓦地顿在了那里。 闻到了陌生的香气。 咖啡的苦香、新鲜烤制面包特有的温暖香味,混杂在小厨房里的除了属于食物的味道之外,还有一股与其格格不入的神秘冷香。 莫桑自己没有调香的习惯。 那也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夏油杰唇角挂笑,只是笑意浅薄不曾真切融入眼中:“你出去了?” “嗯?出去了哦,”莫桑转开了话题:“和你们老师聊了聊,夜蛾老师说你们不做作业。” 夜蛾正道要是用这种古老昂贵的熏香,那五条悟能拿着喇叭喊遍高专。 “悟的话是不做的。”夏油杰帮着她端着早餐的盘子,“五条家本家的资料他也不是很耐烦看,那小子更倾向于实战练习。” 话音未落,夏油杰便跟着捡起了之前的话题。 “除了老师那里还去了别的地方吧,莫桑去哪了不能和我说吗?” 莫桑沉默了一会,然后很淡定的瞥了他一眼。 “你的作业写了吗?” 夏油杰:“……” 夏油杰转开了视线。 莫桑·伽拉泰亚把牛奶杯放在夏油杰的面前,扯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大人做事小孩子不要插嘴多问,吃完饭做作业去!”
第12章 新的约定 “明明是你被莫桑抓包……”一只冷冰冰的手像是讨命的恶鬼一样阴森森攀附上夏油杰的肩头,夏油杰不需要转开视线都能猜到五条悟是如何把自己一张帅脸扭曲成咒灵模样的,而这只白毛恶鬼瘫在地毯上,发出濒死前一样绝望的呜咽:“为什么还要抓上我。” “悟……”夏油杰颤抖的手飞速在卷纸上勾出来一个有些变形的句号,他深吸一口气,过于用力的笔尖险些划破纸张:“老师只是让你写完他交代的作业而已。” “不,不是老师安排的,是莫桑安排的。”五条悟垮着脸摆摆手。“而你这家伙只需要她稍微有点不对劲的表情就立刻妥协了。” “我记得……” 夏油杰甩开卷纸的动作有些大,纸张不由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得人心情烦躁,被神情略显阴沉的黑发青年一巴掌粗鲁拍在了旁边,“莫桑第一天过来的时候,你不也因为她一眼看过来就乖乖坐好?” “那不一样。”五条悟闷闷答道。 “我想不到有什么不一样。” 夏油杰飞速回答。 五条悟挠了挠脑袋,架在脑门上的墨镜滑落至高挺鼻梁,正好掩住他眼中莫名的烦躁感:“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归和杰的情况现在不一样。” 和夏油杰这种规规矩矩长大完全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类型不同,夏油杰会下意识地尊重长者怜惜弱者,会乖乖听莫桑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五条悟不会。 ——他可以说一度不存在这个概念。 五条悟带着六眼出生,出生那一刻就是万人之上不需要任何理由。父母也好长辈也好还是其他家族的长老也好,在这双眼睛之前都只能乖乖俯首,提不起半点抵抗的可能。 莫桑·伽拉泰亚——她算得上是让五条悟第一个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就乖乖低头的存在。 要知道五条悟长这么大即使是老师夜蛾正道也要时不时因为他的叛逆而头疼不已,但是五条悟无论扔出何种挑衅甚至是侮辱,落在莫桑那里全都是轻描淡写的悉数化解。 那种理所当然的长辈架势并不是徒有其表的无聊傲慢,她的稳重感在一众只会倚老卖老的家伙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实在是太容易引起少年人的好奇。 英灵似乎当真已经活了太久了,久到咒术界最年老的家伙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不会好好说话的孩子,久到年轻的天才底线模糊威胁生死的胡闹也仅仅只是幼童的玩笑,年长者的从容气势自然而然浸润入举手投足之间,永远是一派游刃有余的淡定。 年轻人下意识地羡慕着,渴望着,迷恋着属于大人的世界,还带着少年特有无知无畏的自信张扬的狂气,没有在年长者那里感受到撞得头破血流的痛苦,不同于同龄人之间的意气相投,他在伽拉泰亚那里没能遭遇难看的屈辱或者颐指气使令人厌恶的指令,他被温顺的引导着,安抚着,一点点抚平身上炸起来的刺,便兴致勃勃的学着普通的少年人敛起所有锋芒,试图感受有人站在自己面前遮风挡雨的安心感。 这原本没什么问题。 这本来也不该有什么问题。 ……可他现在忽然慢半拍地想起来,不同于夏油杰和自己皆为最强、将来也会作为咒术师的伙伴走到最后完全不需要思考的事情,那个肆意改变了他认知模式的家伙,本身就存在着相当的不确定性。 莫桑·伽拉泰亚,并没有被实质赋予作为人的自由,她现在是属于咒术界的“道具”。 她就和那些价格高昂独一无二的特殊咒具一样,虽然稀有罕见、但是只需要支付足够的价格就可以“买”走。 当她被下一家带走的时候,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吗? 她会和对其他家的孩子柔声细语耐心安抚、近乎毫无底线的包容着、对另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做出现在这样的事情吗? ——这不对劲吧。 明明是自己和杰救回来的、明明是除了他们以外再也没有其余人接触过她的、明明这几个月的时间一直都是待在一起,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疑问的…… 于是在这个平平无常的、洋溢着微暖阳光的下午里,在五条悟的舌尖还残留着蜂蜜牛奶的柔软甜香的时候,少年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凭什么, 她将来会变成别人的东西。 五条悟看着自己乖乖捏在手上的笔和已经写了大半的作业,忽然直接把手上的笔扔了出去。 夏油杰沙沙抄写的笔声蓦地一停,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五条悟。 “怎么了?” 他好脾气的问着,却只得到了好友一个略显阴沉的表情。 “……这样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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