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敢打我!”耶律敏不可思议地嚷道。 耶律珵盯着耶律敏,面如寒霜:“闭嘴,你出手时可想过自己会不会性命难保?若是王叔要你的命,父皇母后也保不了你!” 耶律敏头一次被人疾言令色地斥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更是愤恨,不错,她堂堂一国公主,生死之事却也要看人脸色,她几乎能想象,王叔真的要杀了她,自己的父皇是怎样的畏畏缩缩,求两句情便恹恹住口的样子。 耶律敏撞开云蘅哭着跑走了。 云蘅挑了挑眉,转头对着二皇子道了一句告辞,便欲离开,却没想,刚抬脚便被耶律珵紧紧握住了手臂。 “郡主果然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耶律珵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云蘅耳中。 云蘅未曾回头:“此言何意?” 耶律珵低笑一声:“我那三妹虽然是被宠坏了的,可是如此激愤也是少有的,这些日子郡主都跟她说什么了?” 云蘅偏首看着一脸沉静的耶律珵,想着这大渝深藏不露的人倒也不少,她这几日每每遇见耶律敏,明着谦让,暗里却如方才那般说了不少能刺激她的话,否则今日耶律敏又怎会对她出手。 “既然知道三公主不是我的对手,就请殿下好好管教,叫她离我远点,我不是每次都有耐心陪她玩的。” 耶律珵摩挲了一下手掌触碰到的衣袖,几乎能感受到衣袖下细腻的肌肤,他微微凑近云蘅:“你这样的女人当真奇怪,不仅不为权势所动,仿佛万事都不看在你眼里,你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是江左盟的宗主吗?” “与你何干?” 耶律珵摇头低笑:“郡主,你有没有想过,明知你武艺高绝且医术高超,仅凭这软筋散困不了你几天,可我那王叔却仍然将你放在这,他难道不怕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烧了他的中军大营?” 云蘅眯了眯眼:“哦?还请殿下指教。” “本皇子听说,玄布已经离开皇都,朝此处而来。” “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一的玄布?”云蘅蹙眉,“你是想说,莫泽王找了玄布来看着我?” “呵呵,”耶律珵笑了起来,“玄布乃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岂会来此当个侍卫?本皇子倒是有所耳闻,王叔曾救玄布于水火,又未挟恩相报,玄布感激,便应允王叔三个机会,只要王叔开口他必尽其所能地完成。” “这第一个机会,便是二十二年前,赤焰军夺回边城,王叔重伤,玄布千里赶来从战场上救走了王叔,也正是那一场战争,使得王叔与郡主堂妹父女分离二十年。”耶律珵道,“而第二次,便是十四年前梅岭之战。” “也是玄布救走他的?” “自然不是,王叔此人当真是心计无双,他并未安排玄布救他,而是提前将玄布安排在了皇都,玄布一夜之间诛杀众多想要借此弹劾王叔的保皇派,甚至将我父皇身边的高手屠戮得一干二净,父皇被吓得卧病在床,保皇派势力大损,才给了王叔喘息之机,能让他重新建起皇属军,否则,二十万皇属军被七万赤焰军灭了,其他人虎视眈眈安能容他?” 云蘅沉默,没有人知道当年还有如此内情,玄布这样的高手与莫泽王之间还有这般牵扯。 “至于这一次,听说,王叔是想废了堂妹的武功啊。” 耶律珵满意地在云蘅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惧,饶有兴味地说:“失了武功的堂妹,回到皇都又要如何自处呢?王叔如此看重你,甚至想将衣钵传与你,莫泽王府的那几位堂兄弟,可不是好相与的,哎呀,连我都替堂妹你担心了。” “那么殿下为何将此事提前告知与我?”云蘅紧紧盯着耶律珵。 “我?或许是生了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呢?”耶律珵的另一只手欲抚上云蘅的面颊,“只可惜堂妹这般身份,似乎是与我无缘呢。” 忽然,斜里伸出剑柄架住了耶律珵的手。 二人转头去看,却是阿寒面如寒霜:“二殿下请自重。” 耶律珵长笑一声撤开手,并不以为忤,反而对着云蘅说:“堂妹,珍重啊。”便扬长而去。 云蘅望着耶律珵的背影,眸底浮起思索之意,他故意告知是想逼迫自己尽快离开,莫泽王再如何势大,却也要面对后继无人的苦恼,下一代大渝皇室却有了耶律珵这样的人才,此消彼长之下,王府必然没落,这也是为何莫泽王想要传衣钵于自己。 云蘅在,莫泽王府可再兴盛一代。这显然不是皇室想要看到的。 不过,正好,云蘅压根没打算留下。 阿寒的视线在云蘅小臂的伤处停留一瞬,掠过不知名的情绪:“属下护送郡主回去。” 云蘅颔首,二人一前一后朝营帐走去。 阿菁和阿兰自然一眼便看见了云蘅手臂的伤,见阿寒摆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跟进来。 云蘅坐在床边,阿寒十分自然地找到了药箱,熟练地清洗伤口包扎起来。 这样的事他已做过无数回,可看着伤口,心上仍像是被抽了一鞭,在他陪伴云蘅的十多年里,唯独这一次,云蘅的伤是他的罪过,是他穷尽此生也无法赎清的罪。 云蘅安安静静地看着阿寒的动作,直到他轻轻放下自己的袖口才说道:“这倒让我想起了在北燕的时候被抽的十鞭,原以为那是最后一次,没想到还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阿寒顿了顿,低声道:“是属下未曾保护好郡主。” 云蘅偏头看了看他的神情,笑了笑:“听说玄布要来了。” 阿寒神色一变:“是二殿下告诉郡主的?” 云蘅没有回答。 “王爷并不想伤害郡主。”阿寒道。 云蘅挑眉:“所以选择废去我的武功?” 阿寒声音很轻:“一般人所说的废去武功,只需敲断浑身经脉骨节,可是王爷不想伤害郡主,便只能找一内功高绝之人,直接摧毁内息,好生调养,与常人无异。” “去年我还在为卓鼎风一身武艺废去之事难过,今年却轮到我自己了。” “郡主······郡主想做什么?”阿寒试探地问道。 云蘅自嘲地笑了笑:“我能做什么?我只想活着见到他而已。即便······即便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阿寒离开时仿佛瞧见那形销骨立的女子低头揩泪的刹那,他的心揪紧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原本早已下定的决心,为何开始动摇。 可是他并未看见,云蘅面色一片冰寒,一滴泪也未曾流下。 逃离 晚间,阿菁阿兰二人细心地替云蘅给伤口换药,她们也不太明白,鞭痕并没有太深,郡主如何流了这么多血? 可是这几日的相处,即便奉命看管提防,但在她们姐妹二人心中,却是真心实意把云蘅当做主子来看,云蘅脾性好,不难相处,她们也自觉幸运。 “王爷要离开了,郡主日后还是多加小心,离三公主远一些。”阿菁忍不住叮咛。 “嗯,”云蘅笑笑,“好了,你们二人也去歇息吧。” 阿菁知道云蘅素来没有要人守夜的习惯,云蘅是习武之人,她们在外间守着反而影响云蘅的休息,便应下来,和阿兰一同行礼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阿兰已然倒下,阿菁震惊地望向床边的云蘅:“是你——”她不甘地软倒在地,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 云蘅冷眼看着,待二人没了声息后,她走到桌前,将茶杯里的水随手倒进燃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中,又侧耳听了听营帐外的动静,确定没有惊动什么人之后,和衣躺回了床上。 夜深了,积蓄了三日的雪越下越大,风呼啸着击打着窗棂,即便帐中燃着地龙也寒意刺骨。 云蘅将心底快要溢出的思念与担忧压了回去,还不是时候。 忽然,营帐的帘子一闭一合,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云蘅蹙眉翻身而起:“你受伤了?” 阿寒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怔,两个侍女倒在地中,云蘅和衣起身,似乎等了许久。 他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从怀中取出沾血的药瓶:“解药,一个时辰起效。” 云蘅接过,甚至没有犹豫就吃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阿寒道:“玄布快到了,来不及等明天了,我今夜就送你离开。” 云蘅颔首,阿寒见云蘅毫不犹豫地信任自己,眼底掠过莫名的情绪,低声道:“再等等,这周围都是高手,现在出去难免会惊动。” 也就是在刹那之间,整个大营的西北角轰的一声爆出惊天的火光,沉寂的军营霎时嘈杂起来,云蘅察觉到守在四周的气息减少了许多。 阿寒伸手揽过云蘅的腰,如幽灵般飘了出去,长剑一挥两位高手毙命。 身后火光连天,人声鼎沸,忙乱中也有人高呼:“郡主不见了!” 阿寒神情冷肃,带着云蘅施展轻功,在夜色的掩护下急速掠过人群,抢得一匹快马,将云蘅抱了上去,自己坐在她身后,拉过缰绳,驰骤如飞。 寒风与雪花迎面刮来,云蘅却顾不得生疼的脸颊:“那是什么地方?” 阿寒沉默了一下:“军中监牢。” “你安排的?”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直至骏马越过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小溪,阿寒才再次开口:“是兰娘。” 云蘅的心猛地一沉。 阿寒快速道:“兰娘当初并没有死,而是被莫泽王囚禁,此番是我找到她商量脱身之法,她提出来的,引爆监牢,吸引注意,我再带郡——阁主离开。” 云蘅的心冰冷一片,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并未多言。 穿过一片林子,阿寒又开口:“属下已经通知峭龙帮前来接应,只是事发突然,不知峭龙帮的人能否赶得上,若是等会有追兵,阁主便径直向南走,必然会和峭龙帮的人遇上,属下去引开追兵。” 云蘅侧耳细听,笑道:“只怕是来不及了。” 阿寒神情一凛,身后浩然蓬勃的内力铺天盖地般压来。 玄布的掌风已至近前,阿寒一把揽住云蘅侧翻下马,退开数步,那匹马竟然被直直拍在了地面上,嘶鸣一声没了动静。 可不等他们反应,下一道掌风破空袭来,阿寒瞳孔微缩,一个旋身将云蘅牢牢护在怀中,以后背相迎,躲已躲不过去,他竟准备硬生生接这一掌。 千钧一发,阿寒却不知道怀中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他全神戒备地迎战玄布,一个不防竟然猛地被推开。 “姑娘!”阿寒目尽眦裂。 云蘅抽出腰间软剑,一剑劈向掌风袭来的方向,玄布被突然出现的云蘅吓了一跳,他自然不能伤云蘅分毫,连忙左右掌互搏试图撤回掌风,两方削弱下,竟还真被云蘅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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