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里舔了舔嘴唇，低头看着她的脚。她的皮肤上有鸡皮疙瘩。当她把目光转向镜子时，她的脸色很冷酷，哈尔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无情的样子。 "你知道，在法庭上，克里斯亚当斯告诉我是我自找的。说我不应该穿裙子和短裙。"她开口说话了，让哈尔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说我的蓝眼睛和金黄色的长发让我看起来像个洋娃娃。是我的金发长发和蓝眼睛是自找的。" 哈尔屏住呼吸，她惨淡地冲他笑了笑。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捏着，浑身绷紧。 哈尔不应该感到惊讶。在他内心深处，他有这种想法，那些怀疑。她的衣着打扮，她穿太女性化的衣服是多么的不舒服，她是多么害怕公众对她是女人的看法，她对攻击和不尊重女人的行为是多么的激烈。不知为什么，哈尔想起了那个消防员对她说的话——关于她不想约会是因为高中时的混蛋。为什么她这么不喜欢奥利弗。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许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让它变得好起来。他用拇指揉了揉她的手掌。她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起来，驼着肩膀。 "我喜欢我的长发。"她说。"但我没有自在到——足够——。 哈尔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弱弱的微笑，尽管他觉得自己的脸颊绷得很紧，但还是微笑。 "那你就得去剪头发了。"他简单地回答道。 巴里的笑容一亮，透过睫毛望着他。 那天哈尔也没有跟她告白。他们在Monzoni吃了一顿丰盛而安静的晚餐，哈尔竭尽所能让她感到放松和安全。 那天晚上他们牵着手穿过公园的时候，哈尔什么也没说。他不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沉默的气氛。这不是时候告白。 哈尔没有告诉她。 （大约两三个星期后，巴里告诉了他整个故事。告诉他，她去参加舞会后的派对，游泳队队长在派对中间猥亵她，没有人阻止。因为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他也不在乎。因为他想要，而她不想。 她告诉他关于法庭审判的事情，那个家伙如何只得到了一年的缓刑和限制令，因为他有一个大学的体育奖学金，他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 巴里没有去理发店。哈尔不知道该怎么想。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哈尔讨厌去找他的兄弟们。他不会说他憎恨他的兄弟们——这是个太强烈的词（尽管比起吉姆，哈尔不得不补充说，这更接近恨杰克）。但他很爱他的侄子和侄女，他有一个坚定的观点，那就是孩子们都不应该受到大人们的决定的影响，既然他们这么喜欢他，他可以牺牲自己，和兄弟们相处几个小时。 （巴里认为他这样做非常成熟，哈尔也为她感到骄傲。） 当他被邀请参加杰森，杰克的第一个孩子的生日时，他接受了。 整整一天，他都情绪低落，所以最后，和巴里一起吃晚饭，吐司加奶酪和果酱还有香肠的时候，她问他："怎么了？你今天安静得可怕。" 哈尔看着她，咀嚼着吐司。她喝了一口茶，等待他的回答。 "家庭戏，我猜，"他抱怨道。 巴里皱了皱眉头。"我有我的家庭狗血剧，"她开始说。"你已经可以把它说出来了。" 哈尔舔了舔嘴唇，她平静地笑了。 "我侄子杰森有一个生日聚会，"他解释道。"我不太喜欢和兄弟们同处一室，但我可以为了杰森牺牲自己。" 巴里对此翻了个白眼，但那是喜欢多于恼怒。 "你不太喜欢？" 哈尔意味深长地将一整片吐司塞进嘴里。巴里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注视着他。哈尔有时在提到他的家人时，会看到她的这张脸。哈尔自己也已经失去了父母，但他还有两个兄弟，理论上他可以和他们见面，聊天，分享生活。巴里的家庭以前很小，只有她的父母，但现在只有收养她的人组成。巴里是个恋家的人，当哈尔提到他那些活蹦乱跳的亲戚而哈尔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家人的人时，大概有某种苦涩和凄凉伴随着她。 哈尔吞了吞口水，看向一边。"别误会，我爱杰森和霍伊，还有海伦。"他吐出一句话。巴里把头靠在手肘上。"但是杰克和吉姆，尤其是杰克，跟我相处得不好。我想，从来没有好过。" "所以，你只是为了杰森而去？"她漫不经心地问。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舔着嘴唇等他回答。哈尔不确定地点点头。 "孩子们很好。"他又解释道。"是大人不好。" 巴里对此皱起了眉头。考虑到她和每个人（好吧，除了奥利弗）的关系都很好，她可能不明白为什么哈尔和他的家人相处得不太好。尤其是哈尔，除了有点固执，其他时候都挺随和的啊。 "你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她缓缓地问。"陌生人的存在通常有助于保持文明交往。" 哈尔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看着她诚实、认真的表情，她目光中的温情，以及她向他的方向靠拢的样子，仿佛要给他安慰。 他犹豫了一下。让巴里看到他生活中那丑陋的部分，他的家庭，是哈尔从未想过的。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生活中的那部分，那是造成他大部分不完美、缺陷的原因。 "这只是一个提议。"她吐出，注意到他的脸。"你不必同意。" 哈尔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她放在台面上的手。 "如果你想的话。"他说。"但这不会是最美好的体验。" 巴里给他送上一个阳光般鼓励的微笑。 "我当然想。"她愉快地回答。"你几乎认识我所有的家庭成员，而我还没有见过你家的任何一个人。你不会不想让我见人吧？"她打趣道。 哈尔俏皮地踢了踢她的脚踝，把他们的脚缠在一起。她把一缕头发梳到耳后。 "杰森会很高兴的。"他只说。 下一个星期六，哈尔在生日聚会前半小时与巴里在他的公寓里见面。 整个地方都是灰尘，因为哈尔算是搬出去了。他在公寓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不配套的盘子和杯子、床单，还有空空如也的纸箱，这些都是把他的东西搬到巴里家后留下的。嗯，现在是巴里和他的家了。 她穿了一件春装，长长的粉色的大衣。她进公寓后脱下了它，但是，注意到灰尘就没有挂起来。她站在那里，几乎是靠在门边，穿着一件纽扣的复古连衣裙，领口有内衬。裙子是婴儿蓝色的，有可爱的圆点，在膝盖以上。她戴上哈尔的耳环和布鲁斯的项链。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挎包。哈尔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觉得自己穿得也太随便了。 她把一缕头发塞到耳后。小巧可爱的发夹，上面有蝴蝶和花朵，装饰着她的头发。 哈尔捧着礼物。杰森喜欢飞行，（哈尔喜欢认为这是乔丹家血液里的东西）所以给他买了那种遥控飞机模型，还有一个收藏品，可以挂起来。巴里前一天就给他包好了，里面放了一大堆糖果。 哈尔那天早上一直在为卡罗尔做文书工作——这就是他们在海滨城见面的原因。他不想太早叫醒她。整个周五晚上，巴里都在城市里巡逻——寒冷队长和热浪联手，整个中心城都被惊动了。除去和无赖帮的麻烦，好像还发生了三起抢劫案和一场火灾。最后巴里累得不行了，她打电话向哈尔求助。 她向他提出早上要和他一起去费里斯航空，但他拒绝了。哈尔只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哈尔穿上了他的飞行员夹克。他一只手拿着用绿色纸包着的礼物，另一只手搂着巴里的腰。他们走到外面，在建筑物之间，这样哈尔就能在不被人看见的情况下穿上制服。 他们落在房子之间的某个小巷里，离杰克的房子还有两个街区。巴里穿上大衣，已经感觉不到绿色泡泡的温暖了。哈尔深吸一口气，为见到兄弟们做准备。 巴里抓住他的手，安慰地笑了——这大概是那天最美好的一幕。哈尔半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掌。 当他们在杰克家的门廊上停下来的时候，即使有她在他身边，哈尔也紧张得像鼓一样。门里传来孩子们的声音和锅碗瓢盆的声音。 巴里按响了门铃，哈尔还没来得及改变主意。哈尔挺直了背脊，等待着攻击，等待着他灾难一样的家庭关系。 珍妮丝为他们开了门，但哈尔还是很紧张。她几乎和杰克一样不喜欢他，她的笑容有点假。 "哈罗德，"她慢慢地说。"我们不确定你会来。" 巴里对此皱起了眉头，但没有发表意见。 "不过我还是来了。"他说。 珍妮丝让他们进来。一秒钟后，哈尔被他的侄子和侄女包围了。杰森几乎是挂在胳膊上，霍伊正拽着他的衬衫袖子。海伦还很小，很娇小，扑在他的腿上。大家都叫着他的名字，哈尔假装在他们身下挣扎。哈尔叔叔是最好的，尽管杰克很生气，但杰森告诉他很多次。巴里笑了，看到他在孩子们身边有多放松。 珍妮丝瞥了一眼他的身后，皱着眉头，发现了巴里。巴里脱下外套，把它挂在附近的墙上。她正拿着杰森的生日礼物，一脸平静、满足。 珍妮丝清了清嗓子，孩子们放开了哈尔。客厅里，有杰森在学校的几个朋友和其他家人。巴里把哈尔的外套脱下来，什么也没说，也挂在墙上。 珍妮丝舔了舔嘴唇，在他们之间打量着。 "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吧？"她对巴里说。"珍妮丝乔丹。" 巴里对她笑了笑，但相当冷淡。她走到他们面前，和哈尔肩并肩地站着，孩子们好奇地观察着她。她伸出一只手。 "巴里艾伦，哈尔的朋友。"她自我介绍道。 珍妮丝听到这个名字皱起了眉头，吃了一惊，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杰森皱了皱眉头。 "唉，哈尔叔叔，你有女朋友了。"他吐槽道，做了个鬼脸。 哈尔的脸颊火辣辣的，巴里脸红耳赤，紧张地笑了起来。 "杰森。"他妈妈骂道。 哈尔翻了个白眼。 "没关系，"他说，抓住巴里的手。"我在他这个年纪也觉得女孩很恶心。" 珍妮丝做了个鬼脸。 "你还有这样的时候？"她哼道。 巴里又皱起了眉头，但哈尔尽量不在自己身上表现出什么。 "走吧，杰森，"他说，朝他的方向移动。"我们上楼去打开礼物吧。" 杰森干脆跑上楼去，兴奋得几乎要尖叫起来，海伦和霍伊又向哈尔跳过去，所以哈尔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他们抬起来，扛上楼去。巴里把海伦在他怀里正了正，小侄女送她一个羞涩的微笑，把脸埋在叔叔的脸上。巴里向珍妮丝点了点头，他们去了杰森的卧室。 杰森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哈尔注意到，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桌面上乱糟糟的，印有卡通正义联盟的床单被糟蹋了，窗户上面，挂着飞机模型，是杰森每次生日时收到的，书架上还有关于飞机的书。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6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