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郁郁不乐,在家丁的护卫下去城郊秋游散心,正在亭子里独酌,一匹熟悉的赤色骏马从眼前掠过,居然碰上吕布出来游猎。 吕布新近被董卓提拔为中郎将,封都亭侯,意气风发。 吕布看见小桥,眼睛一下子亮了,勒马回头,欣喜的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进亭子:“沁儿,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小桥胸中愤慨,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的:“原来是都亭侯,民女不知侯爷在此处打猎,不巧冲撞了侯爷,还请不要怪罪。” 吕布没有在意她话中的嘲讽,眼神真诚:“沁儿,自从城郊一别,我每日都在想你,我们能好好说会儿话吗。你近来可好?” 小桥不为所动:“我很好,虽然不如侯爷有青云直上的捷径可走,但踏踏实实过日子感觉也不错。” 吕布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难得重聚,你对我敌意这么重。” 小桥脸上带着倨傲的神情:“不才民女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是良心和尊严,不能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 吕布悲哀地说:“沁儿,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鸿沟。你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把最好的东西给你。而我,我如果不自己争取,就什么都得不到。” “那也不是你为虎作伥的理由。” “你没有受过苦,你不明白。你什么都有了,才开始在乎良心和尊严,而有些人想要一点点东西,就必须竭尽全力,只要能得到,根本无暇考虑别的问题。沁儿,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我也出身世家大族,我绝不会做出今天的事情”吕布蹙起了眉头,神色落寞:“我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小桥不为所动:“这条路也太脏了。” 吕布终于忍不住生气了:“你以为袁家干净吗?你若无情我便休,大可不用对我指手画脚,我怎么做事不用别人教。” 他有些感伤:“我本来写了信要给你,现在看来不必了,吕某和桥大小姐终究不是同路人,就此挥别吧,还能留个好印象。”话毕拂袖而去。 赤兔马小跑几步,吕布拖缰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声“后会有期!”策马绝尘而去。
第5章 琴挑周郎 控制了洛阳大部分军队后,董卓越来越嚣张跋扈,行事肆无忌惮,放纵西凉旧部在洛阳城中烧杀抢掠。 周异作为洛阳令,责任心让他不能置之不理,但董卓此人残忍暴虐,得罪过他的人动辄被他屠尽满门。周异思来想去,决定先把儿子周瑜送回舒县老家,然后尽臣子的本分,生死由命。 送走儿子之前,周异想带他去见一见自己敬仰已久的蔡邕。 其一是让他一睹名士风采,其二是蔡邕有个女儿蔡琰,今年刚刚及笄,起字文姬,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周异想带儿子相看一下,若有机会便定下亲事。 他自知与董卓为敌凶险万分,想事先安排好儿子的一切。 周异带着周瑜来到蔡府拜访,遇见桥家父女也在此间。 原来是因为蔡邕十分崇敬桥玄,听说桥玄的侄子桥蕤在洛阳,触动了怀念之心,于是邀请桥家父女来蔡府吃饭。 蔡邕似乎忘了周异曾递过拜帖,表情迷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是桥蕤先站出来跟周异打招呼,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蔡邕与桥蕤畅聊桥玄生平,十分投机。小桥和蔡文姬却是处的不太愉快。 蔡文姬恃才傲物,矜持内敛,小桥和她说话她爱答不理的,在小桥看来就是看不起人。 桥蕤还屡屡让小桥向蔡文姬学习请教,小桥心中升起无名怒火:这蔡文姬不过琴弹得好一些,还会写诗,就那么了不起吗,她还未曾被人比下去过。 这下知道周异上门,她的妒意更甚:周异最是为官清正,从不攀附权贵,他都不曾来桥府回拜过,也不曾去过袁府,竟然巴巴的来蔡府了,还带着儿子。 蔡文姬今年是及笄之年,蔡邕正在给她物色亲事,文姬是个有性格的女子,不肯让父亲做主,必要自己相看过才能同意,蔡邕只有这一个女儿,十分宠爱,也并无不从。 看到周异带儿子上门,蔡邕看出了周家想结亲的心思,于是让仆人带周瑜去后院吃些点心,趁机和文姬见一面。 周瑜在洛阳城是有名的美少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谦逊有礼,蔡文姬早有耳闻,一直存着些思慕之心。今日听见周家父子来访,心中一动,暗自忖度这周郎会不会是她的有缘之人。 蔡文姬想见周瑜,又想姿态摆得高一些。 她听说周瑜琴艺极佳,正好她也爱弹琴,想起来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典故,决定以琴会友,弹一曲《大雅》,周郎若是知音,必然会自己来找她。 小桥被支走,远远听见文姬弹的悠远动听,想那周瑜必然会被吸引去。瑜,取自“怀瑾握瑜”,是玉的意思;琰,取自“鼌采琬琰”,也是玉的意思,这样说起来真是一对璧人。 小桥想到今天的冷遇就生气,她算是和蔡文姬杠上了,决心搞点小破坏,不能让她的婚事这么顺遂。 她思来想去:周瑜之前弹错一个音都那么在意,应该是个力求完美的人,一般对自己要求高的人,对别人要求也高。 想到这里,小桥找丫鬟要了琴,她依稀记得《高山流水》的谱,半回忆半自己编,凭感觉乱弹了起来。 周瑜一进后宅就听见一阵悠扬的乐声,是《大雅》,清微澹远,古意盎然,他心生赞赏,循着乐声走去。 走到半路,另一个方向传来磕磕绊绊的《高山流水》,周瑜住了脚步,侧耳一听,这是个什么糟糕的琴师,错漏百出。他实在忍不了,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谱子抄错了,怎么离谱成这样。 他过去一看,居然看见了近日萦绕于心的面孔,又惊又喜。 “桥姑娘这是在笑话我呢。” 周瑜满眼笑意地出现在小桥面前,一跃上了台阶,眉目舒展,眉眼之间自带一段柔情。 周瑜果然来她这边了,小计谋得逞,小桥很得意。 “我在等你。”小桥直接就承认了。 周瑜楞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她冲他眨眨眼睛:“我上次帮了你,是不是该回报我一下?” 周瑜拱手:“姑娘侠女风范,在下感佩在心,不知能如何回报?” “你教我弹《高山流水》吧,就算作回报了。”小桥看他真诚的样子,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实人,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把话圆了回来。 周瑜开始教小桥,她发现他是认真想要教会她,看着琴的眼睛专注又热忱。她不免有些惭愧。然而她听见另一边的琴声停了,想到蔡文姬应该是听出周瑜来了这边,心中暗爽,虚荣心又占领了高地。 小桥表面上听着周瑜在讲指法的技巧,眼神里流露出崇拜的表情,其实心里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远远注意到蔡文姬过来,小桥马上立起身来一歪,果然周瑜过来扶。 小桥靠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坐久了,腿有些麻。” 蔡文姬过来,正好看见他俩靠在一起,惊得扭头就走。 小桥余光一直注意着,心里非常得意。周瑜此时脑子嗡嗡的,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紧张得手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耳朵通红。 小桥对他灿然一笑:“刚刚我们讲到哪里来着?” 午饭时分,蔡文姬心中不屑,装作冷淡的样子,看也不往周家父子这边看,一言不发,周异问什么就简单答几句,弄的周异很尴尬。 小桥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开始主动找话题,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周瑜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就会看向小桥,周异看不下去了,午饭后赶紧拉着儿子告辞。 周异不是没有考虑过小桥,她家世显赫,儿子又对她有意。可是这小姑娘太过美貌,怕是个祸端,她又骄纵任性、不安于室,将来终会惹出乱子来,他不能让儿子冒这个险。 经过这么一场,议亲之事当然作罢,周异决定先送儿子回舒县老家,慢慢再为他物色合适的人家。 周瑜想到要离开洛阳,很是惆怅。相逢不晚,奈何匆匆,离人一叹空回首。 小桥却没有周瑜这样的感触,周郎确实温润俊美,然而太纤弱了些,她喜欢的是能驰骋沙场的大英雄。 送走了周家父子,蔡邕和桥蕤继续讨论书法。小桥和蔡文姬在后宅冷冷相对。 文姬嘲讽:“桥姑娘真是豁的出去,看见一个清俊男子就那样殷勤。” 小桥满不在乎:“凡事都要自己争取的。” “做人最重要是姿态好看,若是要与人争,不要也罢。”蔡文姬语气中带着失望:“我早知世上男子大多贪慕美色,受用殷勤讨好,不知内涵,原来周郎也未能免俗。” 小桥反驳:“他都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有内涵,你也太酸了,看不惯我受人爱慕是不是?” “你只能靠别人的爱慕活着吗,我不需要,不用谁来爱慕我,我也是名动洛阳的蔡文姬。” “哼,虚名罢了,文人最爱附庸风雅,一个好看的小女子弹弹琴,写写字,他们就比为才女。写诗谁不会啊,我现在就能写。” 小桥让下人拿来竹简,左顾右盼发现一棵银杏树在夕阳下煞是好看,落叶翩翩飞舞,像金色的蝴蝶,于是提笔作出一首诗: 暮阳暖暖煨,扇叶耀金辉。随风离枝起,漫天蝶翩飞。仲春樱吹雪,盛夏榴花璀。熙熙复攘攘,停此独心会。 蔡文姬看罢,噗嗤一笑,不作评价,让丫鬟拿来了自己的诗稿。 小桥随手拿了一卷,是一篇五言: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 这诗写的别致,用语质朴,含义婉曲,看似浅近,实则深远。她顿觉自己的诗堆砌辞藻,空洞无物,意味不明。两相比较,高下立现。 小桥羞愧的想挖条地缝钻下去,怎么人家能写出这样的好诗,她写的就像玩一样。她羞的把写有自己小诗的竹简一折两半。 小桥扑通一声趴在案牍上:“姐姐才调绝伦,小妹有眼无珠,是小妹无知冒犯了。” 蔡文姬有些措手不及:“你怎么这样厚脸皮,说变就变。” 小桥嬉皮笑脸:“我这是知错就改,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我们不打不相识,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带带我。” 蔡文姬脸上带着嫌弃,但因为被夸奖,心里还是很开心,虽然照常端着架子,但心里对小桥的态度改观了许多。还主动带着她参观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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