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差点忘记小鬼了,现在可不比从前,他可以随意出去浪。 在无视提醒继续下注与去接儿子之间犹豫了一下,想起事后女人可能的收拾人的手段,他选择见好就收,低气压地趿着鞋离开了赛马场。 从托管机构接回小鬼,两人在外面随便应付了晚饭回到家中,相看两厌的父子俩在客厅各玩各的,好不容易熬到八点,他忽然接到了一通国际视频通话。 果然是那个女人的来电,压抑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他简单地跟对面的女人聊了几句,听见熟悉声音的小鬼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他的膝头,阿巴阿巴地伸手去触摸手机屏幕。生怕他不小心按到结束键,他坏心眼地将手机举高到小鬼够不到的位置,这下可把他给气哭了。电话里的女人似乎对此很是无奈,先是好言好语地安抚了小鬼,而后委婉地提示他跟儿子处好关系。 “哎呀,我可不擅长跟男人打好关系呢,就算再小也不行的。”他微笑起来,笑得好像一只狐狸那样狡猾。“瞳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早点回来嘛。” “甚尔你这是在撒娇吗?”对面的女人穿着一件咖啡色连身毛衣裙,脖子上为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脸上画着不常见的浓妆,可能是因为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父母的身旁,表情比平时轻松了很多,有一种慵懒的气质围绕在她身周。 “那瞳桑你会早点回来吗?”他适时摆出了期待的表情,把眼神变得炙热闪亮一些,嘴角要稍微上翘一些,脸向右侧偏一点点,抬起到某个角度……这些讨人喜欢的东西他无师自通,更是知道针对专人调整特定的角度。 对面的女人果不其然笑了,而且笑得花枝乱颤,以致于镜头外传来中年妇女的询问声,她摆摆手回头用中文说了什么,与标准的中文不太一样的发音,有一种软糯的味道。 这种方言撒起娇来一定很嗲——这种念头一闪而逝,让他的呼吸乱了一拍。 也许只是对面那种气氛太轻松温暖,亦或许只是女人展现出了与平日不同的风情,更或许只是成年人的欲望……啊,对了,对了,他有很长久的一段时间没有出去抒发过某方面的欲望了,所以才会在听到一些吴侬软语时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遐想吧?按捺下心头像蚂蚁爬过般的些许痒意,他有些期待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应该在3月初吧?”女人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果然是没有心的人。 “那样可是连情人节都要错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首先闪过的是这个念头,不自觉地说出了声。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想收的巧克力。”女人明媚的笑容里读不出半分暧昧的情绪,可见对这方面是半点也没开窍。他心里头有些空落落的,更多的却是一阵释然。 后来他们又聊了许久,直到对面的女人被她母亲喊走才结束了这次通话。 心情莫名就轻松了起来,小鬼好像也没刚才那么难缠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她还在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回归正轨的安全感,刚才通话时那女人下意识流露出的也是这种感觉。 回到家乡会让你感到安全吗? 莫名地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心头一直隐隐缠绕的蠢蠢欲动的某种兴致也突然冷却了下去。 ——而这才是第一天。 端木瞳走的第二天。 一样的早上送小鬼去托管机构,一样的去赛马场泡上一整天,一样的吃完晚饭回家,与端木瞳视频聊天,直到小鬼睡着,然后他开着电视躺在沙发上消磨时间直至天明。 端木瞳走的第三天。 一切如常,与第二天并无区别。 第四天, 第五天, …… 一个星期后—— 禅院甚尔照旧在早上送小鬼去托管机构,而后去了赛马场,喧嚣的环境暂时麻痹了他过于敏锐的五感,脑海里被浮世的尘嚣充斥,给了他短暂的被遮蔽的安宁,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提不起干劲,眼前正在进行的赌马没有昨天那么刺激,完全抓不住他的眼球。他一手托腮,随意地将已经变成一张废纸的下注单券捏成一团,头一次在身上的钱花完之前离开了赛马场。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甚尔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里。这个地方是平时他们带着惠散步常去的地点之一,在他走神的时候,身体已经按照惯性下意识地选择了这条路线。 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看着不远处在沙坑中玩耍的孩子以及时不时走过去给他们擦汗喂水的父母,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请问……您是端木先生吗?”他抬起头,看到一个衣着考究,像个贵夫人的年轻少妇有些忐忑地打量着他。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略挑了挑眉表达自己的疑问,那个女人就好像是获得了许可那样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您好,这几天都没见到您夫人了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一开始他保持了沉默,却不曾想那女人一直盯着他,好像不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就不会放弃。想想他们会在这里居住很久,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回娘家探亲去了。” “啊……是这样的吗……”似乎这是个她没有预料到的答案,她怔愣了下,而后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似地试探道,“那惠酱……?” “孩子她也一并带回去了。”不耐烦与她绕圈子,甚尔索性把惠的去处也交待了,完全不怕被女人发现他说谎的后果。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深处藏着隐晦的欲望与征服欲,看上去似乎耐心很好地在构筑陷阱、试探,可他却已经没有耐心陪她周旋下去了。 若是在以前,像这种送上门来的富婆他可不会拒之门外,同一时间在几个女人之间周转对他来说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更何况还是那女人自己先离开的,只要收尾得到,她压根就不会知道他溜出去偷腥过。 况且他也确实安分守己很长时间了…… 脑子里转着种种念头,他的身体却是从位子上站起身,俯下身在那位少妇的耳边轻声说: “我说,这位夫人,不要把爪子伸到别人家的盘子里啊,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腥味很重,那家伙肯定会掉头就走的。” 说完,他站直身子,没去管背后女人那气到涨红发紫的脸色,双手插兜趿踏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接小鬼了。 端木瞳走的第九天。 按部就班地寄送小孩,只是这次他没有去赛马场,而是在家里的沙发上躺了一整天。房间有家政人员收拾不用他整理,摊得再凌乱也不会有人气得跳脚地冲他大吼大叫,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用做饭,点个外卖随便就能应付过去。小鬼也像是已经彻底接受了女人不在的这个事实,也不会跟他哭闹反抗,而是很平静地坐在爬行垫上玩着属于自己的玩具。 一切就又好像回到了六个月以前,压抑、冷冰冰的。 他突然喘不过气来,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的冲动浮上心头,脚边忽然传来一点点热度,唤醒了他的神智。他低下头,看到黑发的幼崽双手按在他腿上,翠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晃动着不安与脆弱,仿佛分分钟就要破碎成泪珠掉落下来。 ……是察觉到他想要丢下他一走了之了吗?真是个敏锐的小崽子啊。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眼神冰冷丝毫没有温度,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血脉的影响。 打破了一大一小的对峙的是一通视频通话。 一如前两日的无微不至的叮嘱与询问,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能找出这么多细节来盘问,但奇异的,空气中开始流动着温暖的氛围。 挂断电话以后,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冷漠,低头看了眼膝上在通话途中就抓紧时机熟睡过去的幼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之所以天天打电话过来,有一大半原因是为了安抚这个小崽子吧? 忽然就想起了禅院真诚,那家伙也是如此,一开始热情似火,恨不能天天粘在他身上似地缠着他,可也没坚持多少时间,就开始懈怠起来,每天像做任务打卡似的,那些家伙就是因为如此才会阳奉阴违。 端木瞳,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已经流浪过一次的野猫是再也无法变回家猫的,感受不到爱就会溜走,得不到餍足就会离开,你又能阻止几次呢? 第十天,又是一天过去了,在接了孩子后,禅院甚尔带他去了一家高级餐厅,用本打算用来赌马的钱犒赏自己和儿子美美地吃了一顿。又带着孩子在公园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阵后回到家中。 如往常一样跟端木瞳聊完电话,他将小孩放回床上正打算离开,却感觉到了衣角被一股微弱的力量牵住。他回过头,看到熟睡中的儿子右手死死地捏住他的衣角不放,并已经因为这股牵扯力惊醒过来。黑发的幼小男孩用一只手揉着眼睛想要保持清醒,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地不肯放开父亲的衣服。 “小鬼,松开。我可不会陪男人睡觉。”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顾忌干巴巴的语气是否会惹哭小孩。 “papa……” 微弱而模糊地呼唤从孩子的口中传出,却如同最强力的术式,一下子击破了天与暴君竖起的坚固防御。 翡翠绿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双同色的湿润的眼睛。 “papa,” 而黑发的孩子也不负所望地再次发出了呼唤,更为清晰,也更为有力。 “这可真是作弊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又一次比意志更快地行动了,俯身跃至床上,用行动向儿子证明自己不会离去。 “睡吧,惠。”他伸手笨拙而又轻柔地拍抚着幼儿稚嫩的背脊,哄着他入睡,向他许下承诺—— “我不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咪咕咪的高光时刻。
第14章 第 14 章 第二天,当电话对面的端木瞳得知惠惠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说的第一句话是喊甚尔爸爸之后,那懊恼抓狂的无能模样很好地娱乐了禅院甚尔。 可惜,小天使珍贵的第一次开口也只是让禅院甚尔又勉强克制住了自己两天。 又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本性无所事事了两天的黑发男人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屑爹之魂,给孔时雨拨出了电话。 “禅院,这次又是什么事?”电话里传来男人无精打采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社畜的卑微。 “有点无聊了,帮我找点活吧。” “你又输光了?” “你很烦呐,我好歹还是有赢过的。” “……”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在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孔时雨麻利地滚去接活了,禅院甚尔收起手机,环视了一圈四下,心头忽然浮现了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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