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她对你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你好。你就是殿下的客人吧?” 她的语气挑不出错,优雅并且温柔。红润的唇瓣微微翘起,“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席,【仆人】阿奇蕾诺。” “你好,我是织生。我能否询问,你腰上的那颗是……?”【仆人】阿奇蕾诺。 十一位执行官中,你已经见过六位了。基于皮耶罗对你的特殊,以及【女皇的客人】一词,你大可以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询问。 “……”阿奇蕾诺沉默了一会儿。 她知道你是女皇的客人,这是目前尚在至冬国的执行官们都知道的消息。而执行官们大多数时候都不在至冬,唯有她需要在至冬留守,守护【壁炉之家】。 而她今日是来面见女皇的,路上见到你便打一声招呼,可你居然连邪眼都不知道。阿蕾奇诺的思考没有多久,她便告诉你,“这是邪眼,与神之眼对立的邪眼。” “邪眼与神之眼……”你喃喃重复了一遍她所说的话,“这两者我都不是很清楚,可以详细解释给我听吗?” 你的问题是所有提瓦特人都知道的常识。 阿蕾奇诺不禁微微睁大双眼,很明显是对你的不谙世事感到惊讶,神之眼在提瓦特是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传说。 没有思索多久,她便向你倾盘托出,“神之眼是引导元素力的外置魔力器官,有了它,便能驱使元素力。当一个人的生涯行至陡峭的转折点,其渴望到达了极致,那便会被神明所注视,因此得名神之眼。” “而邪眼,是我们至冬国特殊制造出来的。无需夺取神的目光便可引导元素力的装置,使用它需要付出小小的代价,但本质与神之眼是相同的。” 阿奇蕾诺的解释十分贴心,你大概了解了。 人类是无法使用元素力的,但只要有了神之眼,就能捕捉到空气中所存在的元素,并引为己用。在魔神战争时期,以及稻妻的时候,你都没见到过神之眼的存在。 但稻妻的情况不算数,当时你哪里都去不了。 “是尘世七执政定下之后,才有的神之眼吗?”你用食指抵住下颚思索,顺口问了阿奇蕾诺。 “至于这点,还是亲自来问我吧。”从你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女性嗓音。 “女皇陛下!”阿奇蕾诺垂首表示恭敬。 冰之女皇款款而来,白金色的发丝上竟缀有点点雪花,她轻轻挥手,示意阿奇蕾诺下去。 “是,女皇陛下。”阿奇蕾诺顺从的俯首,“再见,织生。” 你朝阿奇蕾诺挥了挥手已示告别,“再见,阿奇蕾诺。早上好,巴纳巴斯。” 巴纳巴斯:“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神之眼的体系的确是尘世七执政之后才建立起来的,而神明可以干涉神之眼的发放,用神之心。” “神之心与神之眼类似,是能够收集信仰强化神明力量的装置,但更重要的是,它与天空岛相连。” “……!”久违的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你的双眼因为讶异而微微睁大,“天空岛……” “果然,你也知道这个地方。”你的反应在冰神的意料之中,“经历了几天的休憩,你打算给我回答了吗?” “是要合作,还是……”巴纳巴斯拉长了尾音,声音不怒自威,全身都散发出无尽的深寒。 “嗯,合作。”你爽快的回答,“但我只能帮你解答我现在知道的问题,也不会加入愚人众之中。” “这就足够了。”她轻轻点头,“作为交换,我将继续天空岛的话题。” “在数千年之前,我们还可以联系到天空岛。但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之后,天空岛便失去了声音,不再有回应。也是通过这项异状,我们才察觉到了天理的沉睡。” “没有了天理的束缚,愚人众可以尽情展开调查,至冬国也迅速发展。形成了现在你所看见的、强大坚韧的国度。” “坎瑞亚灾变改变了很多事情。”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当时你因为力量的共鸣传送到荧的身边,并修复了荧的损伤。当时天空岛受损,天理维系者用荧的力量来修复天空岛的损伤…… “灾变不仅仅是溢出的魔兽,还造成了世界本身的动摇,天空岛在五百年前也遭到了损伤,天理维系者陷入沉睡是为了修复天空岛。”你将这个推测告诉巴纳巴斯,“倘若你们继续运用深渊的力量,或许会引发第二次的【坎瑞亚】灾变。” “但现今需要多方行动。”天理维系者以及伊斯塔露把你召唤到这个世界,寻求外来者的帮助证明这个世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或许这个世界即将走到尽头,所有人都走投无路、才会将希望寄托在外来者身上。 “所以……我会帮助你。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行为。”伊斯塔露把注押在未来的【人之子】上,而你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人之子、愚人众。双方都很重要。 “我们从来不指望任何人能理解我们的愚行与愿望。愤怒也好,怨恨也罢。我会背负起一切的责任。”冰之女皇垂下眼睫,“直至这个世界燃烧殆尽。” “那么……我能知道你和前代的冰神发生了什么吗?”你提问。 巴纳巴斯:“这是交换的必要条件?” “不。倘若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等待合适的时机,或者将其作为秘密深埋于心吧。合作、盟友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无关我们的同盟。我只是对你的过去感到好奇。”你是在询问她人的私事,这件事与【愚人众】【世界】无关,你只是想知道冰神的过往与她如此决断的原因。 巴纳巴斯像是一个身负冰霜铠甲的战士,唯有用烈焰劈开她厚重的冰雪,才能窥见她的真心。但你不想就这样强硬的闯进她的世界。 所以你才会这么模糊的询问,也让她不要急躁、不要将其当成交易。 你想聆听她的过去,而非作为利益交换剥开她过去的伤疤。 谈起已逝之人,人们总会感叹时间的残酷。可对此感触最深的,往往是被留下来的人。从此阴阳两隔、有如天壤之别。 ……或许,你也想从巴纳巴斯那里,听到有关生死的回应吧。 “你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吗?”巴纳巴斯问你,语气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别扭,“肆意探究她人的过去,之后又装成事不关己,宛如大人溺爱孩童般的样子。” “可这过分的溺爱,往往是酿成悲剧的元凶。你很像她。” “你与前代的冰神很相似。” “所以……我愿意告诉你。那段被埋在冰霜之中的,属于我的过去,它构成了现在的我。”巴纳巴斯朝你伸出手,“和我来。” 你搭上她探出的手掌,她便领在你的身前,步履缓慢沉重,带你走过冰宫的大厅与转角,来到永不融化的冰阶前。 之后,她与你并肩踩在阶梯之上,近乎透明的冰块形成向上延伸的楼梯,“当时我也居住在冰宫。” “至冬国从数千年来就是冰冷的冻土,不管是春夏秋冬都堆积着厚厚的冰雪,所以她才会是有求必应的,爱人的神。” “初代的冰神,她的名字是……?”越往上,就越是接进冰宫的顶点。 “巴尔娜伯,这是她的名字。她是一位仁爱的、仁慈的神。此处覆盖着厚重的冰雪,她虽无力改变,却为人们付出了许多。可正是这近乎溺爱神宠,才会让人们变本加厉。” “神之眼。我曾经与你说过,神之心可以一定程度的操纵神之眼的发放,但这不是万能的一言堂。即便是神的干涉也是有限的。” “需要达成一定的条件,才有获得神之眼的可能吧。”根据阿奇蕾诺的话语,能获得神之眼的时刻必然十分重要。 巴纳巴斯:“没错。虽然也有稀少的例外,但神之眼的发放并不全是神明的寓意。人们将其作为神明的目光投射,便认为巴尔娜伯亦有投放神之眼的力量。” “……”你沉默了。 冰神带你行至顶点,而后指尖轻轻一点。附着冰霜的厚重门扉便轻而易举的被她打开,门外的冷风夹杂呼啸的冰雪扑面而来。她白金色的长发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仿佛跳动着闪烁的日光。 这里是冰宫的顶峰,是最高处。 巴纳巴斯睫毛上覆盖的霜雪,大概就是在这里沾上的吧。 世人认为神明俯瞰世间,所以为其建造的行宫是高耸的。仿佛这样,神明就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巴纳巴斯:“凡人的力量抵不过神明,但……神明也会有自己的情绪。她对人们的不满感到困惑,而我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但这只是暂时的,天理加之于身的磨损令她的爱染上了污渍,从纯洁的白纸,从天而降的霜雪变成了地面融化的污水。” “所以……我亲手杀死了她。” 巴纳巴斯微微一笑,你站在她的身侧,只能看见她扬起的唇角,“她命令我杀死她。” “对无数凡人宽容仁慈的她,毫无保留的献出了自己的所有。从自己的爱,自己的力量,以至于自己最后的心都被天理夺走,她却依旧和蔼、温暖。” “她只对我一人残酷。” “巴纳巴斯……”见证了前代神明悲剧的她,到底是继承了遗志还是绝望的不再爱人……? 巴纳巴斯:“魔神的死亡会造成巨大的影响,但当时已经被磨损的她不再有充沛的力量与反抗的精神。杀死她的是天理,也是我。” “倘若不是有我这个所谓的【接班人】,她应该会为了自己所爱的子民,竭尽全力的活下去,想残存于世。但有了我,她就能毫无顾忌的死去,最后只留下我一人。” “我继承了她的一切。” “她的爱,她的精神,她的位置。” “但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之后。天理抹除无数的魔兽,将坎瑞亚灭亡。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迄今为止的天理,不过是将我们豢养在羊圈中。” “没有人质疑天为何拥有力量,无人质疑为何神明能引导人类。这一切的一切,人们都习以为常。因为太过普遍、太过随处可见。当人们将其化为生活之中的一部分,便会沉浸在被神明圈养的快乐,成为被天套牢的窠臼。” “听我讲述了这么多……织生。” “愚人众为何能快速发展起来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先代的遗产。”你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是个仁慈的神明,一定和其他国度也有所往来,所以当愚人众最初建立的时候,七国颇为欢迎。” 巴纳巴斯:“没错。但在这五百年间,我们通过研究深渊、研究此世之【理】的手段,已经成长到了能对任何一个国度施压的程度。”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不会等待天理的援助,我们会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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