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的,我向他靠近,但我浑身僵硬,像是被什么纠缠住脚步,根本无法动弹。 “My sweet little ant.”他沙哑的声音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悠远而虚空,“你真是不听话。” “呜……”我急切地张了张嘴巴,试图向对方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在混沌和迷惘之中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不论我怎么震颤声带,我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不过,无论如何,愚蠢的信徒会付出他的代价。” 他举起手,手指好似随着那来自虚空的诡异音乐在空气中随意地交错舞动,做出不明的手势。 他的胸肩起伏,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愉悦地轻笑着。 而同时,那种无可逃避的窒息感将我席卷缠绕,即便我身处一个看似正常的列车走廊之中,但我却心悸快要喘不过气。 他是谁? 他想要干什么? 我感觉我好像被盯上了,但这种感觉又好像似曾相识,印刻在我脑海的深处却又被深深地埋藏,让我找不到一点踪迹来证明我此时的猜想。 灯光随着毫无规律地鼓点一点一点变暗,我惊恐地想要尖叫,但我的意志并不能转移任何事实。 “叮——” 剧烈的摩擦声让我猛地清醒过来,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着身旁正经危坐的陌生男人和他的仆从,目光后知后觉地顺着声音看向了窗外。 列车行驶的很快,这个声音……应该是列车轮和轨道产生了摩擦从而产生的。 我颤抖地抬起手,手指触及到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得一愣,而后将手指缓缓地放到我的眼前。 大拇指用力地将食指扭曲地按进掌心,疼痛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些,但我只能回忆起那个场景,怎么都想不起来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但即便如此,目前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好像告诉我,事情或许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 不然,为什么这个疯狂的男人口中的我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为什么我常常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也正是这样的认知,令我不禁遍体生寒。 如果我以为的不是我的所闻所见,不是我脑海中对于一切的认知,那我究竟是不是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亦或是,谁对我的大脑动了手脚? 我不知道,因为此时的我太过脆弱,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层面上的,我对于此时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害怕,甚至不敢去想之前的我可能遭遇了什么。 我急需一个依靠,一个倾诉的对象,但偏偏,我又遇到了这种困境,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能够顺利地存活下来。 * 我跟着这个疯子,辗转从英国出境来到了欧洲的各个城市,最后来到了荷兰。 从他仆从的口中和车票的信息当中,我得知他姓莫里亚蒂,被称为教授。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一名教授,即便他身上确实有一些学者的气息。 我忍不住地开始想念查德维克先生,不知道他对我此时的状况是不是感到非常的担忧,亦或者以为我已经遇害。 但不论别人怎么想,我绝对不能这样轻易放弃。 一路上,对方对于我的顺从、或者是说无力反抗而感到非常的满意,甚至他以我是他的未婚妻作为掩护,让我“亲密”地挽着他的手,“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的身上,成功骗过了不少人。 那些人只以为我是一个柔弱娇小脆弱的淑女,根本不会想到我竟然是被他绑来的。 我焦急地意识到,目前我从中逃离的可能性几乎无限趋近于零了。 而与此同时,这样的梦境愈来愈频繁,我几乎每晚都会做梦,而可怕的是,我总能在同样的场景梦见同样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静谧且诡异地出现在列车的衔接处,跟随着晃荡的列车摇摆。 但即便我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我确信,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因为我分明能感觉到他能够轻而易举地靠近我,能够肆意地抚摸我、触碰我,让我惊恐、让我崩溃,但他偏偏只是忍耐,好像忍耐和等待也是游戏中的一部分,能够为他带来莫大的乐趣。 不仅如此,我不仅感到在梦中被他窥视。 白天,我清醒的时候,好似也有一道无形的视线在窥视着我,时时刻刻地注视着我,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打量着我的行为。 不……不。 一定是我太虚弱了,以至于产生了这样可笑的幻觉。 …… 此时,这个将我掳走的莫里亚蒂教授看似自然地揽着我的腰,实则掌控着我,在人群密集的车站带着我快速前行。 多日的行程让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像是在逃跑,又像是在追杀什么人——很大概率是他之前提到的那位叫做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先生。 这让我意识到,我或许可以利用他们的隐蔽小心,找到我逃跑的机会。 而这几日,或许是嫌弃我的行动太过缓慢,影响到了他们的行动,我被允许勉强多吃一些大约略少于儿童饭量的食物。 这对于我来说当然还是不够,但我感觉身体的力量还是稍有恢复,只是面对着这个男人的侮辱和伤害,我依旧假装浑身无力,尽力为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 忽然,我的目光看向车站的两位巡警,我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因为我在以前恰好学过一点点荷兰语,至少,我还记得“救命”该怎么说。 除此之外,由于我一直假装自己的虚弱,对方应该早已对我放低警惕,只要我趁他不注意挣脱开对方的桎梏,在他动手前得到这两位荷兰巡警的庇护,我一定就能恢复自由! 腰上的手掌突然带着威胁一般用力地捏紧,“你在看什么?” 他亲密地开口道,灼热的呼吸扫过我脸上的细微绒毛,微凉的嘴唇翕翕合合,几乎就是在轻吻我的耳垂。 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厌恶之下,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远离,“……没什么。” “我亲爱的阿德里娅·曼森小姐。”他的眼神涌动着恶意,像是恶心我一般将嘴唇移至我的嘴角,若有若无地暧昧触碰,引来不少行人投射过来好奇地目光。 毕竟,这样的行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显得大胆而冒犯,却又容易让人在好奇地同时刻意忽视掉其他的细节。 就比如,这位莫里亚蒂教授此时正在说—— “如果你胆敢从我的手中逃跑,那么,我的仆人将会在三秒内朝你射击,并与我一起全身而退。”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第30章 莱辛巴赫瀑布 我自然是因此放弃了这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而后不甘心地被对方半推半带地离开这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位荷兰的巡警离我越来越远。 随后,我被他重重地推进马车车厢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椅子上,头发四散,浑身狼狈,手掌在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攥紧成拳头。 冷静,阿德里娅。 我对自己说。 我总会找到一个合适机会的。 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马越跑越快,两边的风景快速地后退,而我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情。 莫里亚蒂教授在多日的奔波中,连表面的绅士都懒得维持。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恨我恨得牙痒痒,但我知道,我现在就恨不得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马车来到了瑞士的境内,停在了一个小城镇的旅店旁,马儿不安地鸣叫,阴沉的乌云沉沉地坠在半空,像是马上就要降下暴雨,他的仆从把我拉下马车,一起走了进去。 我被死死地压在角落里,而那位莫里亚蒂教授则等候在电报机旁,接过了那位毕恭毕敬的店员手中的电报。 我冷眼看着这位莫里亚蒂教授的背影,煤油灯的昏暗光线之中,他缓缓拆开了手里的电报,目光在上面扫视,与此同时,脸上逐渐绽放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表情,而后他垂眸,收起手中的电报,揉捏成团,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The man is ing.” 我一时间并不理解他口中的“男人”究竟是谁,但我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可是他却没有让我有机会问出我的疑惑,而是拉着我走进旅馆走进昏暗狭长的走廊之中,来到已经定好的房间,将房门反锁,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我。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试探性地发问,试图从中获取一些有利于我的信息。 正和仆从小声细语吩咐着什么的莫里亚蒂教授在听到我的疑问之后,忽得停下动作,将阴冷却疯狂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正当我浑身紧绷开始警惕对方的行为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好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这将是一场毁灭。” “当我与他是如此的势均力敌,那么一场不是他死就是我活的毁灭便不可避免。” 他好像说的并不是我,但他灰蓝色的眼眸缓缓地放在我的身上,恐惧从我的脊背快速蹿升,令我感到极度的不安。 “任何极端的措施都会被纳入我的考虑之中,包括你,阿德里娅·曼森小姐。” ……!!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与别人的恩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用着沙哑干涩的声音质问道,只是我的质问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面对种种疑点,我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嗤。”他嗤笑了一声,而后,目光看向身边的仆从,用目光指使他。 下一秒,仆从便拿出了一根粗长的麻绳。 我慌了,开始不停地向后退,因为我意识到,我一直以来害怕的东西可能就要发生了。 但我终究退无可退,于是我只能慌不择路地突然起身,转身向门口逃去。 跑到门口之时,我的手快速地扭动着反锁的锁扣,试图在对方抓住我之前打开大门离开这里。 一秒,两秒…… 呼吸仿佛都停止了,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却见莫里亚蒂教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与此同时,火光被呼啸的风吹熄,漆黑之中,一道惊雷照亮了整个房间,而此时的光影之下,他的身影却好像始终被黑暗笼罩,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轰隆隆——”雷鸣声随后响起,光线随着闪电的消失而消失,一切重归黑暗。 颈部传来了剧痛,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力气,便这样无力地倒在了黑暗之中。 * 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濡湿了我的额头,然后缓缓下滑,来到我的耳垂,落入发根消失不见。 而后周而复始,像是始终望不见尽头。 耳边是喧嚣的巨大轰鸣声,连绵不断且永不停歇,冰冷的凉意弥散在空气中,身体却是寒冷与灼热交替,仿佛置身于冰与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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