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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桑，你最近有和进藤联系吗？” “偶尔在网上碰见，会下一局。” “这样啊。”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话：“光君的棋力及天赋，我看不透。” 塔矢亮若有所思，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抵达目的地。 可惜今日藤泽纪之并不在家，在门关的留言板上贴便条称临时有事出门一趟，得晚上七八点才能回来，晚餐让她自行解决。秋吉明良嘱托她一定请藤泽纪之百忙中抽空看一眼他的读后感，才放下纸袋，和久野有以离去。 塔矢亮将拎着的纸袋一并放下，出声询问：“千穗桑，棋盘在哪？” “在二楼的书房。”她领着塔矢亮穿过玄关，到客厅前停下，指着楼梯，说：“烧水需要一段时间。要不，亮君，你先上去？楼梯上去左手边第一间。” “好的，麻烦你了。” 塔矢亮欣然应下，上楼，找到她口中的书房，叩门进去。 室内摆设巧妙，一面嵌入内壁的书柜，书籍工整地陈列，大多是从未见过或看不懂意味的高深作品。对称摆放着两个书桌，一个堆满空白标准作文纸及手稿，另一个放着一台电脑，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 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棋盘，棋谱散落在四周，棋子没有收拾，他一眼认出，是他和父亲曾经的对局。而散落一地的棋谱，显而易见是送给藤泽千穗的情人节回礼——与父亲一年来手谈的棋谱。 他自幼学棋，一年级去过围棋教室，因故意输给同班同学被喝令退出，父亲开始抽空与他下指导棋。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开始，对弈后再吃早餐，长年累月，潜移默化。每一次弈棋，他全部认真记录。一年堆积下来，将近厚厚五六册，别说是多年累计下来的所有棋谱。 而藤泽千穗取巧，将五册记录本裁成一张张，摊在地上，方便研究。塔矢亮不在意记录被裁开，送出的礼物，自然交由收礼者处理，何况它确实受到认真对待。 棋盘一边铺着软垫，棋罐同样放在那侧。塔矢亮小心翼翼，避免踩到散落的棋谱，大步流星地跨过，在另一边坐下，从容不迫地取过棋罐，动手收拾棋子。 此时，藤泽千穗端着热茶进来，一见棋盘周围的情况心里大叫不好，赶忙把茶水置在稍远处，弯下身将乱七八糟散在四处的棋谱捡起来收好，放在高位，接着才把热茶轻放在塔矢亮身侧，拿着她的那杯在软垫上坐下。 “见笑了，亮君。” “不会，我房间也常这样。” 藤泽千穗知道塔矢亮这句必然是谦辞。她曾跟着五人组去过他房间观战，井井有条且十分整洁。哪像她，一两周整理一回，常保持刚才的凌乱状态。 “这是我和进藤昨天对弈的棋谱。” 她仔细盯着塔矢亮摆的手顺，对其中一手起了心—— 十一之八。 乍看之下确实无理，可就是十分在意，直觉告诉她，这一手相当有意思，但水平受限，凭她现有的棋力无法自行找出后续的应对。 没事，可以问藤原老师。 等价交换，藤泽千穗起身，取来今年第一本自制对局记录本。 本来无需记录与进藤光的棋局，毕竟对弈者水平不高，没有细究的价值。但抵不过对方背后有一位极为厉害的老师，三人一起复盘时，为她挖掘出不少更有价值的落点。 她翻开记录本，递给塔矢亮。 他认真考量起这一局，记载日期为一个月多前，棋谱本身没什么亮点，藤泽千穗明显放水后战况依旧惨淡。令他格外注意的是旁边的批注，相当简练且切中要点，他迫不及待地翻阅、汲取。不过比起昨日那局，进藤光的棋力算得上突飞猛进，进步之快，闻所未闻。 但目前，不足以威胁到他，让他正视为对手。 塔矢亮欲言又止：“进藤……” “我询问过光君的好友及家人，他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去围棋教室学棋，上白川老师开设的无差别班，短时间内成长到这个程度，实在恐怖。”藤泽千穗补充道，“海王中学的那局棋，只能认为是偶然了。” “事不过三，还有我输给他的两局。” “或许被棋神附身了吧。” 她轻描淡写，没想到塔矢亮稍加思考，说：“有可能。” 以他认真的性格，难道不该立即反驳吗？ 藤泽千穗赶忙摆手否认：“别深究呀，亮君，我只是随便调侃。不过以光君的天赋，未来可期，说不准真能成为与亮君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不会给他追上来的机会！” 塔矢亮垂眸，语气坚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漫画中，最后是小亮促成网络围棋篇结束的，他和SAI对弈后一天跑到网络会所找阿光，告诉阿光网络上为讨论SAI的真面目闹成一团（因此阿光决定结束），说海王三将赛阿光下得很差，阿光回答他是故意下得很差，小亮反驳：……不可能！你没有理由乱来！如果你有SAI那样的实力，一定会想成为职业棋士，争取一两个头衔才对！ 所以小亮不会觉得阿光是故意输掉，而是这局背后操作者可能不是阿光，或者他拼错ID。在向千穗求证后，只好勉强接受这个对他而言非常残忍的可能，失去了追逐的目标。但对阿光，还是极其在意，一碰就炸，如漫画第46局的标题——引爆剂。 * 本来想写固定周日更的，怕做不到，还是随缘更好。 谢谢鼓励。
第34章 第34局 送塔矢亮离开，预定外卖，藤泽千穗将在意的棋谱记录在册，吃过晚饭，整理好思绪，给进藤家日常去电。 “晚好，光君，藤原老师。” “啊，藤泽，晚好。” “晚好，小千穗。” 即使无法藤泽千穗听到，藤原佐为依旧满心欢喜、自娱自乐地传达自己的心情。 成为幽灵之后，藤原佐为较生前感情表现更为纯粹、丰富与过度，开心时会调动全身来表达喜悦。自上周日知晓与名人定下的对弈日期，他就一直维持极度兴奋的状态，小步快跑、用力比万岁的小动作比比皆是。但一旦在棋盘前落座，便立即转变成无比认真的表情，反差极大。 “我刚从亮君那了解到你和他昨日对弈的棋局。直觉对十一之八莫名起意，看起来实在无理，但我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因此想知道你当时的想法，为什么会选择落在那儿。” 进藤光十分意外，竟然有这么一天，藤泽千穗打电话来，不是向佐为请教，也不是遇到紧急情况需要商谈、解释与说明，而是询问他，而且还是围棋方面的问题。 入门堪堪三个月，确凿无误的围棋新手，棋力远不及她的他。 这一认知，使进藤光受到莫大的鼓励。 昨日被塔矢亮知晓他真正实力的措手不及似乎减轻不少。进藤光原本计划，等棋力长进到接近塔矢亮的水平，两人进行对局，得到塔矢亮的正视及平等对待。此刻，计划打乱与输棋被否定的阴郁及沮丧顿然散尽，全身暖意融融，仿若沐浴于朝阳中。 “我基本是凭直觉落的子。十一之八吗？”进藤光尽力回忆，重述昨晚与藤原佐为复盘的关键点，“佐为认为十三之四更为合适，但他说十一之八同样是一手有趣的棋。” 藤原佐为在被要求暂时离开网络围棋后，开始有所收敛，更多的情况是静坐于进藤光背后，温柔注视着他逐步学会以自己的意志下棋，时刻为盘面呈现出的点滴变化或喜或忧，战况落后时紧张不已，找错落点时焦灼不安，下出意外的新手而翻盘时在心里默默为他欢呼，简直比亲手执子还绷紧着弦，坐立不安。 进藤光和塔矢亮，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局对弈，虽进藤光没有接续这个有趣的棋的实力，可他稚嫩却又崭新的想法、想与对手对决的热情，仍随着每一手棋坚定地传达过来。 有棋可下。 有对手可期。 还有，想助其一臂之力的弟子，同时也是不可缺少的伙伴，一同成长。 藤原佐为想到这，满足地眯起眼睛，用宽厚的袖子掩住弯起弧度的嘴角。实在太高兴了，他哼出不成调的小曲来，摇头晃脑的，独自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若用形象的漫画来描绘，身旁定然环绕着许多欢悦的音符记号。 听到听筒中隐约传来的藤泽千穗小声的疑问，藤原佐为歪着脑袋，提醒进藤光忽略的地方，在她不解处更详细地加以解释，补充完整。 “谢谢两位，完全理解了。” “嘛，小事一桩啦。”进藤光得意又害羞。 “光君，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你。”藤泽千穗停顿了一会儿，“昨日与亮君讨论你的棋，即使不解棋力为何忽然变弱，他推断以你的性格，会讲出随便拿一两个头衔的狂言，不可能故意输棋。当我真心赞扬你拥有的天赋时，他当即断言，‘我不会给他追上来的机会’，亮君原话，我一字未改。” 她说完后，耐心等待对面的反应。片刻寂静后，藤泽千穗听到了进藤光语气坚毅的心声—— “老是追逐我的幻影，总有一天会被真实的我绊倒的！” 虽现下，进藤光的棋力、向目标前进的积极性及为围棋燃烧的热情都不及塔矢亮，但几个月前，他是对围棋一无所知的白丁。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成绩，已然不斐。 塔矢亮和进藤光，互相点燃彼此，因为对方的存在激励自身奋勇向前。他们俩，像是命定的冤家及对手。 “藤泽，麻烦你转告塔矢。” “好。” 她也必须拿出不输给他们俩的干劲一往直前。挂断电话，藤泽千穗立刻窝进书房。 * 最近一贯合作的知名导演与藤泽纪之本人及编辑接洽《百鬼》影视化的相关事宜，暂拟定会改编为单元剧本篇、特别篇及电影。常年来，他的作品影视化，原作、编剧、导演三者合作关系稳定和谐，口碑强劲，被外界用各种媚俗的形容词盛赞吹嘘。 目前大局已定，各项工作逐渐进入筹备的状态，唯一落后的是原稿进度。这个月杂志才连载到第四章，以一月一章的形式，改编成十二集冬季档单元剧，至少还需要四到六章内容，加上预定明年正式启动的特别篇及电影制作，任务不轻。 另外，他十分在意那件与藤泽千穗、千年幽灵相关的事，想进一步了解是否存在幽灵降临的前车之鉴，被幽灵附身的容器及旁人身心是否会受到不良影响，好奇到底通过什么媒介会达成这样的因缘巧合……首要之重，还是藤泽千穗的身心健康。可他费尽心思及精力暗中调查，进展几乎滞停，除开猫头鹰的传言，没找到看似有关联的只字片语。 藤泽纪之只好暂时搁浅，平日多拐弯抹角提醒女儿小心与他人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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