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时,天空中炸响了第一颗烟花,所有人都望向夜空,而我旁边的‘狐狸的孩子’瞅准了时机,突然施加力气,纸网浅浅掠过水面,接着一条金色的小鱼就这样被我捞了出来。 “看。”它在我身边,声音不大,我却听得很清楚。 “明年再见面吧。”它闷闷地说。 我一下子想起了去年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场景,所有人抬着头,只有我盯着水中的金鱼。 不,只有我,和狐狸的孩子,盯着水中的金鱼。 所以我说:“好,明年也要见面。” 7、 我在店里见到了宫治口中的粉色浴衣,它被十分显眼地摆在一进门的位置,以至于我的朋友在第一时间就对我说道:“春城,你一定要买这件!” 粉色的浴衣上有浅色的花来点缀,和我初中时常穿的兔子浴衣竟然有几分相似。 “万一又遇到了‘狐狸的孩子’它肯定会开心的。”朋友兴致勃勃地说。 “那可不一定,”我嘴上这么说着,却难免也被它吸引了目光。 我真的很喜欢这件。 但一想到‘狐狸的孩子’,我止不住的又有点心虚,我可没告诉朋友故事最后发生的事,所以假如真的见到了它,或许它不会开心,而是会生气吧。 但它可真漂亮啊。 也不知道狐狸君现在怎么样了。 8、 初三那年的夏日祭,严格来讲我并不算是参加了。 我当时穿着一件租来的浴衣在石阶上犹豫了很久,我很想再去和狐狸君说话,但我实在有点没底气。 明年的时候我可能都不会来这个祭典了,因为我家搬去了其他的地方,虽然还在这个城市中,但离这边稍微有些距离,父母应该不会允许我来这么远的地方参加祭典了。 我是在这一年更加清晰的记起了狐狸的报复这件事。 我无法再赴‘狐狸的孩子’的约,它会报复我吗? 如果报复我,又会是什么样的报复啊。 左右徘徊,直到几乎没人再走这条石阶,烟花快要绽放,大家都找好了观看的位置,我却还没有下定决心和狐狸君说这件事。 然而就在我想临阵脱逃,假装自己今年就忘掉这件事时,我看到‘狐狸的孩子’出现在了石阶最上面的位置。 它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看到我时立刻向我跑来,脸上的面具都快要跑掉了。 它用我从没听过的急促的口吻问我:“你为什么没来?” 完了! ‘狐狸的孩子’肯定生气了! 我害怕的要命,可又说不出个理由,只能不断支支吾吾,说自己忘记了。 “明年,不能忘记的!”它的声音穿过面具,第一次这样清晰。 可它说起这个,我更加惊慌,几乎是乱七八糟地说:“明年……来,不行,要走了!” 它好像要上前抓住我的肩膀:“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读高中?还在兵库吗?为什么不能来了?” 我确定它真的生了气,而且一定要知道我的确切位置肯定要报复我,我吓得语无伦次,不要去招惹‘狐狸的孩子’妈妈明明说了很多次,可我和狐狸君在一起的时间都太开心了,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烟火准时升到空中,我无暇再去观赏,恐惧让我声音发抖,我大喊:“不要报复我,拜托了!”转身就跑,木屐和石台阶发出的磕碰声全被烟火的声音覆盖,我跑的太急,差点摔下去,身后‘狐狸的孩子’还在对我说:“别跑!” 我在心里一直祈求它的原谅,接着头也不回地一路跑回了家。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去参加祭典了,也不去看花火大会了。 虽然我猜,它应该不能离开那片森林太远。 9、 “新浴衣吗!小音约了朋友一起去花火大会呀!” 刚回到家,妈妈将就眼尖地看到了我手里的袋子,我最终还是把那件粉色的浴衣买了下来,和宫治说的话有关,和‘狐狸的孩子’也许也有关。 我在心里始终想着,要是再遇到狐狸的孩子,还是好好和它道个歉吧,它陪我玩了那么多次,可我却突然离开了,还毁掉了和它的约定。 “小音,偷偷告诉妈妈,是不是双胞胎家的孩子?”妈妈小声地把我拉到一旁,但一脸的八卦神色。 我也只好小声地回答:“是。银头发的那个。” “哦!我知道了!”妈妈再度露出幸福的神色,她信誓旦旦地说:“相信妈妈吧,妈妈那天要给你做个超级漂亮的发型!” 我无奈地提醒她:“妈妈,我是短发来着吧。” “那就做个便当——” “真的不用了!” 我飞奔上楼梯,不管妈妈在下面抱怨我对她料理能力的不信任,但走到最上面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妈妈,你还记得‘狐狸的孩子’吗?” “当然记得,妈妈小时候给小音讲过很多次的故事呢!” “那‘狐狸的孩子’幻化成的孩子,它们会带着狐狸面具吗?” 妈妈奇怪地说:“当然不会啦,它们会假装自己就是人类,所以和人类的孩子一模一样呢。” “一个都不会带吗?” “如果一个人戴面具,就代表他有秘密,可是‘狐狸的孩子’无论是定下约定还是玩耍都很真诚,所以它们是不戴面具的。” 原来是这样,我想,原来是这样。 10、 我其实曾和宫治提起过关于‘狐狸的孩子’,不过说的时候只是随口讲了一些事情,并没有说什么细节。 宫治当时让我意外地听得十分认真,甚至询问我记忆中的狐狸君和他比怎么样。 “阿治,你在吃妖怪的醋吗?”我问他。 他却说:“没有,不是那样的。” 我那个时候还没懂,不过现在是懂的。 这不是我初中时候常去的那个祭典了,这个花火大会是真正的花火大会,烟花会在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展示,并非是以前那样隔着很远很远。 街上的人们全都浸泡在快乐中,而我时隔几年,也再次得以拥有感受这份快乐的机会。 宫治就站在街角的位置等我。 他穿着深色的浴衣,靠在栏杆上,左手提着一把凉扇,右手的手里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这不令我惊奇,我早知道他会穿浴衣来参加。 但等他听见我喊他,转过身子时,我却怔住了。 他右边的头上戴着一个面具,那个面具是孩童用的大小,明显不能再戴在脸上,只是挂在旁边当做装饰品,而他的右手里,赫然是一个小狐狸的手袋。 “今年来赴约了吗?”他有些懒洋洋,好像一早就猜到了我现在的惊奇。 “要是毁了‘狐狸的孩子’的约会被狐狸报复,你知道的吧?” 可恶,已经被报复了吧! “阿治!你居然一直瞒着我!”我大吼着冲过去,可是脸上却是止不住地笑意。 “别跑!”他立刻朝我也快步走了两步,任由我扑进了他怀里,“真是,每次都在担心你摔倒。” 原来那个时候,狐狸的孩子是这样想的呀。 我把脸整个埋到他胸前,迟来的羞耻叫我抬不起头,一想到我原来把宫治当做妖怪整整五年我就觉得自己实在太丢脸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 “为什么,一开始要带着面具啊。”我闷闷地问他。 他轻轻笑了两下,胸腔也在震动,“一开始不想被阿侑发现而已,那家伙当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被他看到肯定会被他传得乱七八糟。” “后面,稍微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我猛地抬起头,和他对视:“什么可怜?” “你要是知道是我的话,就不会和我一起再逛了吧。” “怎么会!” 宫治把我从怀里拉出来,又把手里的小狐狸手袋递给我:“你一直都太不会骗人。” 我接过手袋,他便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空着的手:“初三的时候也是。” 在我的初中时代,狐狸君原来就在注视着我了。 我是被‘狐狸的孩子’偏爱的人,它即使被毁约,即使没有等到要等的人,还是一直等下去。 它带我捞过的金鱼,吃过的团子,还有一起看过的烟花,都成为了我中学时代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天宫治问我,狐狸君和他比,谁更好一些。 原来是长大的狐狸混在一起的炫耀和小心翼翼。 我曾经以为要在森林中奔跑才磨出的茧子,也的确是成长中奔跑才生长的,在这样的夏夜,炎热,他的手还是带着一层薄汗,牢牢抓着我。 “今年可能没有金鱼了,”他说,“已经不需要金鱼了。” 的确,我们已经不需要金鱼了,他的喜欢早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表达。 “真的很漂亮,”他又嘟囔了一句,“你穿粉色很漂亮。” 这些全是隔着那层面具,他没能完整说出口的话。 烟火升上高空,我和宫治一起抬起头,它像一颗逆行的流星。 烟花绽放的瞬间,宫治突然又低下头,他的嘴唇柔软的像初二那年我们分享的团子。 还真是不肯好好看一次呢,我心想,但还是扬起了脸,想要更加贴近这个吻。 但没关系,烟花从来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被烟花照亮,被烟花祝福的那个人, 你是最重要的,我的狐狸君。 这一次我和你约好了,明年,明年的明年,还有明年的明年的明年,我都会赴约。 一定!
第11章 段子 求婚 我有一瞬间好想流泪,因为在巨大的烟火绽放成一个个小小的,宛若拖着尾巴的流星时,我看清了他的侧脸。 他那样专注的盯着天空,仿佛不敢面对接下来我给出的答案,他的颌角紧绷着,嘴巴紧紧抿在一起。 我并不着急,只是等着。 一秒,两秒,三秒,趋近黑暗,再没有什么星星能照亮夜空,可他没有开口。 黑暗中,我听到摸索衣物的声响,是他最终又把手从口袋中拿出。 我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失望,只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宫治几乎不在除了和他兄弟竞争外表现得急切,他盼望着自己能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好。 尤其是关于我的事。 我已经认识他有些年,从更小一点认识他,原本比他更会忍耐,我轻视自己的很多情感,不愿逼迫谁,催促谁。 可我这会知道,那枚叫他来来回回摩挲的戒指盒并非是他没有下定的决心,他是急切的,焦急的,无法等待的。 但我继父的话让他畏惧,继父的质问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梦想也好,人生也好,在展示出那没戒指后可与我分享的就不单单只是幸福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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