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如此自信于自己的判断,是因为在成为蜘蛛侠之前,彼得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那时候弗莱士都是怎么羞辱他的来着? 文弱的书呆子,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等等。 至于被对方如此针对的原因,如果彼得没记错的话,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在课程上,老师们总是会将弗莱士和自己单独拎出来,一个当众批评,一个多加赞赏——当然,彼得肯定是后者。 即使老师们会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他的意愿,也丝毫不妨碍弗莱士从此便记恨上他。 至于另一个原因…… 彼得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翻白眼,同时心里也莫名生出一阵怪异的烦躁与愠怒。 贝尔纳黛特。 自从进入中城高中的第一年,贝尔纳黛特代表班级在晚会上跳了一支芭蕾独舞《睡美人》,弗莱士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缠上她,还在当时闹得人尽皆知。 尽管后来因为贝尔纳黛特始终不为所动的冷淡态度,让总是碰一鼻子灰的弗莱士没多久便对她失去兴趣,转而将目标变为了另一个更加热情似火,有着一身迷人小麦色肌肤的校拉拉队队长,但他同时也更加记恨彼得了。 因为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位清高漂亮且不解风情的天鹅小姐和彼得关系很好。 也许弗莱士从未真正在意过贝尔纳黛特,但这种被自己看不起的,一个空有外表的书呆子给比下去的愤怒却持久不衰地留在了他心里,并变成了一次次施加在他身上的校园暴力。 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了。 现在,这个混球显然又盯上了其他人。 这么想着,彼得有些不耐烦地啧一声,起身跃到路灯上,拉住蛛丝摆荡到小巷入口处,踩扶在垂直墙壁上的动作轻盈稳健,如履平地。 “嘿!”他看着地上那几个迅速回头,脸色各异地望着自己的校友,“一分钟之前,新榆街十字路口刚有一批抢劫犯被我遇到,相信现在警察应该也已经到了。不如我顺便把你们也一块打包送过去和他们在警车上聊个天,再一起到监狱里去团建一下?” “蜘蛛侠?!” 见到他出现,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几个男孩顿时蔫下去,面色古怪地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离现场。 弗莱士是最后离开的一个。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的慌张失措,除了一开始的呆愣以外,他的反应显得要镇定许多,临走前还半是好奇半是谨慎地望了望对方,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制服很酷。” 彼得感觉自己的眼角都抽搐了一下,却还不得不维持着一开始的语气勉强回答:“谢了小家伙,不过下次你最好别再让我撞见你干这种事。” 打发走了弗莱士一行人,他跳下外墙,捡起男孩散落一地的书本以及被弄坏成两半的眼镜从地上捡起来,又用蛛丝把眼镜重新黏合在一起,然后递还给对方:“我想这样应该能坚持到你回家。” “谢……谢谢你,谢谢。”男孩涨红着脸接过来,小声又拘谨地不断重复着感谢之类的词,神情怯怯的。 能完全感同身受地明白对方这时候的心情除了松快以外,还有更多无法掩饰的窘迫与尴尬。 彼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扫到他手里沾了些许污渍的成绩单,以及一张像是什么协会的入会offer,眼罩微微放大一圈,像是在惊讶:“这么多门得a的成绩,还有白鲸文学协会的通过函。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你了,你恰好就是他们最看不惯的那类优秀学生。” 在此之前,只有在贝尔纳黛特的成绩单上,彼得才见过几乎得全a的文学类课程。 被如此真心实意地夸赞的男孩先是一愣,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只是比较喜欢看和写点东西,也没什么的。” “相信我,也许刚才那群人连看懂你手里的通过函的单词储备都没有。”彼得用一种颇为幽默的语调开解对方,“你得原谅你和他们之间的语言沟通障碍。” 男孩被这番话逗得笑起来,终于鼓起勇气直视着面前的蜘蛛侠,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崇敬之情:“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好多次,你和那些人说的不一样,你是这个城市的英雄。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还愿意跟我这样的人说话。”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你也一样。”彼得安慰道,“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像你这样看待我的,至少纽约广场中心大屏幕上那位就不是,我可是每天都在挨他的骂,也照样过得还不错。” 说完,他朝男孩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他运气很好,赶在五金店关门前买到了修理热水器需要的配件。 趁着吃完饭后,梅姨正在清理餐厅和厨房的空当,彼得很熟练地将它换了上去,然后试了试运转情况,确认没问题后便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完成对蛛丝发射器的改进。 当然,目前这些改进都还只停留在图纸草稿上,因为最近有太多其他的事在不断挤占他的空闲时间。不仅仅是作为彼得·帕克——一个普通高中生所需要面对的,还有作为蜘蛛侠——他的秘密身份所要承受的各种压力与困境。 很多时候,彼得都会在这种充满割裂感的双面生活中感觉到非常力不从心,尤其是当他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梅姨以及本叔撒谎的时候。 这会让他有种仿佛背叛了自己最亲的人的深刻歉疚感。 至于蜘蛛侠……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某种程度上,这个身份就像是一个充满魔法魅力的窗口,他能通过这层伪装看到更多,也经历更多,还能做到很多彼得·帕克做不到也不能做的事。 那是他的另一种生活,另一种自我,也是他信念的投射。 可放眼整个纽约市,大到警方与号角日报,小到许多与他一样的平民群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恶言相向,以及对他真实身份的报复性造谣和追查,而像刚才那个孩子那样真心会感谢他的只是少数。 尽管一开始,承担起这份常人难以想象的责任是他自己选择的,可要让一个十六岁少年独自面对这样无处不在的压力与诋毁也是在过于勉强。 他的生活似乎正在逐渐被这身象征着沉重责任感的战衣与面罩撕裂开,没有哪一面是完全真实的。 除了在面对贝尔纳黛特的时候。 他们相互都知晓对方最深的秘密,因此任何隐藏都是不必要的,他可以短暂地放下所有防备,不用总是想着如何找借口与谎言来掩饰自己的另一面。 她总是那么敏锐,体贴,与他默契十足,无可替代的知心朋友。 这么想着,彼得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街对面的瑞恩家,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名字: 哈利·奥斯本。 他连忙转头看向电视,里面正在播报一则新消息,说是有记者在英国伦敦的希思罗机场拍到印有“奥斯本”字样的私人飞机降落,疑似是由诺曼·奥斯本指派来接回他的独子,奥斯本商业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的。 因为伦敦此时正值黑夜又正在下雨的缘故,新闻里的画面镜头有些模糊不清,密集的细雨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银光。 彼得惊喜而仔细地辨认着屏幕上的那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带着几乎遮了半张脸的墨镜,肤色偏苍白,柔顺的金棕色短发被分梳着,发梢扫在眉际,手里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看着什么,周围前呼后拥着一群同样黑衣黑裤的人为他开道和撑伞,直到将他护送上飞机。 没过多久,彼得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条新短信,内容是: 八小时后到,不过我得先去公司见一次我父亲。希望未来几天内,能尽快来得及和你还有贝妮见面。 哈利o 与此同时,贝尔纳黛特也正在客厅里看着这条新闻。当画面里出现那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身影时,一种清晰的欣喜情绪立刻浮现在她总是沉静的眼睛里。 她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给彼得,恰好一阵清晰的门铃声从大门口传来,于是她起身去开。 一个穿着印有“仙境里的芙洛拉”商店标记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看着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请问是贝尔纳黛特·瑞恩小姐吗?” “是的。” “这是有人送给您的花。” 说完,一大束撒着清澈水珠的百合花便被递到了她的手里,每一朵都尽态极妍,纯白无瑕,中间点缀几支圆叶尤利加,包裹花朵的纸质与绸带是深绿色,摸上去有种丝绒般的顺滑精细,还带着种淡淡的芬芳气味。 花束中央有一张银色的卡片,贝尔纳黛特将它打开,里面赫然写着: “希望这些花能提前代我向你与瑞恩夫人问候。以及,期待能尽快和你还有彼得见面。ho”。 ho,哈利·奥斯本。 …… 又是那个梦。 或者说,回忆。 面前是一面深色的玻璃,映照出哈利此刻——或者说曾经的模样: 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颇为正式的深灰色小西装,领口还系着一枚小小的蝴蝶结,柔顺的金棕色短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浅碧色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爸爸。”他说,声音里有种浓郁的,与他年龄相符的软糯气,“这里是哪里呀?” “一个实验室。”记忆里的父亲这么回答,同时伸手拉住了哈利软软的小手。 他戴着昂贵的皮质手套,光滑的黑色,不起一丝皱褶,握住哈利的时候,那种冰凉的温度让他想起了纽约冬夜里的雪。 不过印象里,他们那时候应该是不在纽约的,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随着面前的玻璃大门被缓缓打开,流璨的冷光在视线里一晃而过。哈利看到面前是一条漂浮着许多半透明人影的冗长走廊,头顶的日光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光尾带着种失真般的冷调淡青,到处都黏腻着层灰色的影子,仿佛被包裹在薄膜里。 那些人影有的在走来走去,有的则聚集在哈利和父亲身边,相互低声交谈着什么他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他们都带着同样的胸牌,上面用深色的字体写着“霍金斯国家实验室”。 哈利努力辨认着他们的话,只能从中勉强抓住几个相对比较简单的短语——“实验体”、“钥匙”、“所有与钥匙家族的资料已经被彻底销毁”、“内部背叛”、“清洗行动”、“通往上下颠倒的大门”。 什么是“上下颠倒”? 哈利正满脸茫然,身旁的父亲却忽然开口问:“那么,之前的一切合作都是白费力气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不,奥斯本先生。”为首的那个人影回答,声音听起来有种正常人类不会有的僵硬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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