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利奇静静地看着大阿哥笑, 等他笑够了, 雅利奇再次问道。 “大哥, 到底怎么才能得到银……出宫独立?你给我个准话,你要是不肯说, 我就问别人去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大阿哥笑着说道:“你啊!你就别做梦了, 只有皇子才出宫建府,你是公主将来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嫁娶这事雅利奇懂! “既是嫁人,肯定要有陪嫁,陪嫁能给多少银子?我不敢跟哥哥比,十万两总得有吧!” “这……”大阿哥摇头,“这不好说,十万两你是别想了,不可能有那么多。” 公主出嫁会有多少嫁妆如今还没有定例。 入关前条件差, 那时候的定例不能作为参考。入关以后的公主大多是宗室女, 她们被接进宫里, 养大以后被嫁出去联姻。她们不过是联姻的工具, 嫁妆不过是面上好看, 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现在大公主刚定了亲,嫁妆还在准备中,具体有些什么大阿哥也不清楚。不过用脚丫子想也知道, 陪嫁银子肯定不能有十万两。 “我们是一家子搬出去, 另起炉灶过日子, 分家银子当然要多一些。公主是一个人出去,你们到了别人家,什么都是现成的,拿点银子傍身就行了。” 雅利奇失望地叹了口气,她一头炸毛,再加上微蹙的小眉毛,看着像四阿哥养的哈巴狗。 大阿哥搓搓雅利奇细软的头发,让她头顶的毛炸的更厉害。 “行了,别叹气了,没有十万两银子,想要嫁妆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你现在只有功课和作业。” 雅利奇白了他一眼,觉得皇阿玛和他都是很冷酷的人,一个连十万两都不肯给,另一个只知道催她学习。 现在没有十万两,未来也不会有,得知真相的雅利奇很悲伤。 这种悲伤一直持续到她去慈宁宫上课,苏麻喇姑看她闷闷不乐,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唉,妈妈,这都要从我想独立说起。” 雅利奇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最后她叹道:“妈妈,如果不知道十万两银子倒也罢了,皇阿玛随手给我十两银子我就能很开心。但自从知道了十万两,我就不快乐了。” 苏麻喇姑抿住嘴,手掐着大腿,强忍着没笑出来。 “我懂公主的心,做人嘛,谁不爱钱呢?” “是啊!”雅利奇如同找到了知己,她搂着苏麻喇姑的胳膊倾诉,“妈妈,书上说视金钱如粪土,那不是说谎吗?谁啊?谁视钱如粪土了?我怎么不认识这样的人呢! 人可以视十两银子如粪土,谁能视十万两银子如粪土啊?就算是粪,那也是很大一坨粪呢!” 苏麻喇姑笑着捂住她的嘴,“好公主,别说那个字,粗鄙!钱是个好东西,世人都喜欢,可是这财运不是咱们的,咱们也羡慕不来啊!” 雅利奇把苏麻喇姑的手扒下来,“妈妈,只要是皇子就有分家银子,只因我是女儿身,我就与十万两擦肩而过!” 雅利奇指着小拇指的手指盖比划,“妈妈,你看到了吗?就差一点点,就差这么一点点!” 苏麻喇姑:差这一点点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你塞回皇贵妃的肚子,让她重新生一遍吧?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苏麻喇姑已经摸透了雅利奇的性格,并找到一套还算有效的劝说方法。 “公主您天生神力,习武也刻苦,你这样的人才还怕赚不到十万银子吗?靠着祖辈的 基业,确实会很轻松,但我觉得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应该更喜欢自己去闯荡。” 犹如拨云见日,雅利奇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通透了。 “妈妈说的是啊!只有没出息的人才惦记父母的家产,我是有本事的人,我将来肯定有出息,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我能赚来一百万!” 苏麻喇姑笑着点头,她没提醒雅利奇,将来她是要嫁人的。雅利奇也不觉得嫁人后就不能赚钱了,她现在热血上头,觉得自己未来一片坦途,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会获得巨大的成就。 雅利奇觉得自己又行了,她支棱起来,上课都更认真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苏麻喇姑留雅利奇吃饭,今日午饭有一道雅利奇最爱的酱肘子。 雅利奇摇摇头拒绝了,“谢谢妈妈好意,但我要回去陪额娘用饭。” 苏麻喇姑叹道:“皇贵妃娘娘的病还没见好吗?” 雅利奇闷闷地说道:“病症是减轻了,但近几日额娘睡不着觉,看着又憔悴了。” 失眠是最熬人的,皇贵妃每晚睡前都要在床上翻来覆去,越睡不着心里越烦躁,好不容易睡了,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只能瞪着眼睛等天亮。 好人这样熬也要憔悴,更何况是病人。 “这样啊……”苏麻喇姑用她浅薄的医学知识帮雅利奇出主意,“我听说失眠的话,可以多吃桂圆。” 雅利奇:“可是现在这个季节没有桂圆。” “那就用合欢皮?好像合欢皮也是助眠的,还活血化瘀。” “真的吗?那我去搞点给额娘试试!” 苏麻喇姑暗骂自己老糊涂,皇贵妃失眠自然有太医想办法,哪里轮得到她多嘴。 她忙对雅利奇说道:“公主您别急,别听风就是雨的。合欢皮再好,也不是随便吃的。我从来不吃药,见识也不多,万一我记错了,您不是白忙一场? 皇贵妃病着,能入口的东西都得慎重,还是让太医斟酌吧!这样更稳妥!” 雅利奇乖乖点头,“妈妈说的有理,我不会乱来的。” 苏麻喇姑这才放心,她送雅利奇出门,“快回去吧!别让皇贵妃娘娘等急了。” 雅利奇快步往家走,快到景仁宫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隐约记得诚肃殿好像有一株合欢花,虽说额娘未必用得上合欢皮,但诚肃殿就在眼前,她去看一眼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雅利奇把其他人打发回去送东西,她身边只带着杜鹃去了诚肃殿。 诚肃殿的院子里确实有合欢花,眼下正是花期,树上挂满了粉紫色毛茸茸的花朵。 雅利奇摸摸树皮,“我没带刀,不好割啊!” 刚刚苏麻喇姑和雅利奇说话的时候,杜鹃正好不在,她问清楚雅利奇要做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公主糊涂了,太医院里那么多药材,难道会缺一味合欢皮吗?那里的合欢皮经过炮制,不比您割的新鲜树皮药效强?” 雅利奇知道自己失策了,心中羞恼,“我割的树皮药效差,但孝心虔诚啊!带着孝心的药和普通的药能一样吗?你根本不懂药,你不要瞎说!” 杜鹃抿嘴偷笑,雅利奇气得转身要走,但想了想又转了回来。 “额娘已经好久没出院子了,我去摘几朵花,拿回去给额娘看。” 雅利奇挽起袖子,提起裙摆塞到腰间,抱住树干蹭蹭往上爬。 杜鹃急忙去拦,却只碰到雅利奇的鞋底子,她家公主已经爬到第一根树杈上坐稳了。 “我的公主啊!您不是答应过皇贵妃不再爬高的吗?这要是让娘娘知道了,她又该上火了。” “你 不说,我不说,额娘怎会知道?” “娘娘明察秋毫,您把花拿出来,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雅利奇撇嘴,“你真笨,你说是你摘的不就行了?” 杜鹃:我可以这样说,但娘娘也不能信啊! 雅利奇坐在树上专心摘花,她用前襟兜着花朵,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怀。 隔壁毓庆宫说话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好像是有人在打骂奴才。 “你也是在毓庆宫伺候的老人了,你不知道这盆景太子爷有多爱吗?” 有人哭道:“奴才知道,但奴才是不小心的。求太子爷宽恕,求太子爷宽恕啊!” 雅利奇听见她的太子二哥说话,“你别怕,我这人一向宽厚,不会因为一个盆景就要了你的命。既然是无心之失,那么你下去领五十鞭子吧!打完了还准你回来伺候,我不撵你出去。” 被罚的太监慌了,“太子爷,奴才不是钢筋铁打的,真的受不住五十鞭子……” 雅利奇爬的不高,隔着宫墙她看不到毓庆宫的情形,只能听到被罚的太监呜呜哼唧,似乎是被人堵住了嘴。 站在树下的杜鹃也皱起眉头,她在宫中当差多年,各种阴私丑事她知道的比雅利奇多。 宫里的主子们脾气秉性各不相同,杜鹃听说有些主子以欺侮奴才为乐。宫女都是包衣出身,她们的日子会比太监好过一些,皇上和皇贵妃都明确说过,不许嫔妃欺压宫女,一经发现一定严惩。 曾经有位贵人没把这话当回事,被皇上发现后,贵人直接被贬为答应,从那以后再没见过天颜。 太监就比较可怜了,他们本是无根之人,这辈子只能老死在宫中,很多主子都不把他们当人看。 太子殿下罚了五十鞭,这五十鞭打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太子还说让他回来接着伺候,杜鹃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太子会让这太监回毓庆宫养病。多半是让太监拖着残躯病体继续干活,这是硬生生要把人逼死啊! 雅利奇揉烂了手中的合欢花,她没有听出继续回来伺候的深意,但她觉得太子二哥实在冷酷,不过是失手打碎一个盆景,有必要动鞭子吗? 杜鹃站在树下急得直摆手,雅利奇低头看她,杜鹃指向景仁宫的方向。 太子管教奴才,雅利奇没有插手的立场。皇贵妃还病着,杜鹃不希望雅利奇卷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 雅利奇扁了扁嘴,她理解杜鹃的意思,但心中的正义感督促着她去做点什么。 雅利奇还在犹豫,隔壁又传来说话声,还提到了她的额娘。 “太子爷心情好点了没?” 太子淡淡地说道:“罚个太监罢了,跟我心情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人讪讪地笑,“也是!也是!说起来都怪皇贵妃,您随驾待在畅春园,每日在无逸斋读书作画,多么逍遥自在。偏皇贵妃病了,还惊动皇上,把皇上勾回宫里,带累的您也跑了回来。 宫里哪有畅春园凉快?太子爷苦夏,近几日饮食越发少了,都怪皇贵妃晦气!” 雅利奇气得咬牙,她起身往上爬,任由前襟的合欢花落了一地。她倒要看看编排皇贵妃的狗奴才是哪个! 太子和他的贴身太监没注意到隔壁树上有人,这里本是下人待的地方,太子是为了撒气才脚踏贱地,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偷听。 他取出一条帕子慢腾腾地擦着手指,“皇贵妃晦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老提她干什么?人的命数是早就定好了的,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皇贵妃,不管是前朝的大臣还是宁寿宫的太后,都希望皇阿玛尽早将她立为皇后,可皇阿玛就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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