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仰头一口气喝完整杯香槟。 突然,一股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身上,于是我看过去,意外地对上了森鸥外的视线。 他朝我点了点头,拿起装有红酒的酒杯朝我示意。 我礼貌地颔首,对他微微一笑,示以敬意。 最后,我走出宴会厅,果不其然在甲板上看见了愈史郎和夏目贵志。 我与他们一起坐在桌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美丽无比的横滨夜景,直到宴会结束。 期间,产屋敷耀哉过来找我们聊天。 我们四人背对横滨港湾,在手机上留下合照。 照片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作者有话说: 探戈名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
第39章 ◎这么大的绊脚石。◎ 明亮的光线隐隐从浅蓝色的窗帘透出, 昏暗的室内只有男孩平稳的呼吸声。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再没有别的什么生物。 客厅回廊上悬挂的风铃叮铃作响,传到这里时声音已经减弱了许多。 夏目贵志迷迷糊糊睁开眼, 习惯性地环视一圈房间,发现没有非人生物时松了一口气。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 这里是神社, 没有荒废的、有结界的神社。 在这里, 他所见的风景终于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很小时候, 夏目贵志就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世人传说中的妖怪。 因为这他并不想要的天赋,给不明情况的人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他知道的, 大家一开始都很温柔,但是因为他不明所以的举动, 大家都变得害怕, 然后开始疏远他。 人类总是害怕未知的事物。 他知道的,所以他理解他们, 夏目贵志坐起来,把被子叠好放进橱柜里,然后拉开窗帘。 光线瞬间照亮整个房间,夏日的阳光撒在脸上, 温暖炙热。 他并没有觉得不幸,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孤独, 以及…… 要是能早些独立就好了,然后去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人生活。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最近, 因为在这间神社里的邂逅, 他有些忘记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夏目贵志洗漱完,走到客厅时,三人份的早餐刚刚摆上餐桌。 我听到门口的声响,放下手中的盘子,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贵志君。” “醒了就快点过来坐。” 愈史郎拿起三明治咬一口,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夏目贵志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摆着的特大号三明治和满满一杯的牛奶,既感动又无语地笑了笑。 “雪奈姐,真的不用弄这么大分量的……” 我解下围裙,随手搭在椅子上,在他旁边坐下。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吃好一点。” 我喝了一口牛奶,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太瘦了,不要让我们担心啊。” 夏目贵志眨眨眼睛,露出一抹腼腆的微笑。 “我开动了。” 他拿起三明治,张嘴咬下去,顿时小嘴塞满了面包、青菜和夹在其中的猪排。 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端着严肃正经的脸念着新闻稿。 “最近仓库街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故,经警方调查,疑似港口mafia与其他组织发生冲突导致……” 愈史郎面无表情地切了台,电视跳到体育频道。 他拿起手边的牛奶再次喝起来。 画面里,领奖台灯光闪烁,三个男人手握奖牌在台上合影,激动的解说声从电视里传出来。 镜头拉近,站在第一名位置上的俊美青年,对着镜头帅气地撩了一下头发,然后魅力十足地眨了下左眼。 “这次男子体操锦标赛夺冠的是新生黑马,体操界的颜值担当——宇髓天元!” “噗——” 看着荧幕上那张熟悉的脸,我和愈史郎齐齐把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 “怎、怎么了?” 夏目贵志不解地看向我们,哒哒哒地跑到厨房拿着抹布,又跑回来擦掉桌上的牛奶。 我和愈史郎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自恋的家伙居然成了体操运动员,笑死人了——” “宇髓那家伙如果当了明星我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是体操运动员哈哈哈哈——” 我拍着桌子,笑得险些喘不过气。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连获奖感言都是华丽华丽的。” 我擦去眼角笑出的生理性泪水,看着电视笑得眉眼弯弯。 “是认识的人吗?” 夏目贵志扯了下我的袖子,好奇地问我。 我垂眸看向他,加大唇边的笑意,柔声道:“很久以前认识的人哦。” 他睁大眼睛,皱起秀气的眉,“很久以前?小时候的玩伴吗?” 我微微一愣,沉默下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夏目贵志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许是察觉到我并不想多说,他没有再问。 * 在神社生活的日子,非常的普通平凡,并且悠闲得让人忘记城市的喧闹,让人心情平静。 这股平静时常会被神社的客人打扰,然后神社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上午十一点,接近饭点的时候,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熟门熟路拉开客厅的门,把外套随意丢在一旁,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仰起头感受吊扇吹起的风。 夏目贵志捡起脚边的黑色外套,在储物柜上方拿起衣架,踮起脚把外套挂好。 “太宰先生,请不要每次都把外套乱扔到地上,被雪奈姐看到的话,她又要说你了。” 他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而且,既然感到热,为什么还要披着这件外套,是觉得这样很帅吗?” 太宰治竖起食指摇了摇,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个嘛……是mafia的标志哦~” 夏目贵志无语地看着他,“……果然是耍帅吧。” 太宰治笑眯眯地晃了下脑袋,“如果我说的是……呜哇!” 一个平底锅从厨房里扔了出来,愈史郎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满脸怒气地朝太宰治吼道:“你这混蛋,又来蹭午饭了是不是?!” 太宰治一下子趴在桌上,躲过平底锅的攻击。 下一秒,平底锅砸到墙上后滚落在地。 “今天是愈史郎做饭啊,有没有爆炒螃蟹?” 他闪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向愈史郎。 愈史郎额角跳起,咬牙启齿地瞪着他,“昨天雪奈不是刚做了这道菜吗?你这家伙不是吃得很香吗!” “诶——” 太宰治拖长音调,索性摊在桌子上,指尖划过桌面的纹路,“人家今天还想再吃嘛~” 愈史郎瞬间浑身一抖,他搓了搓双臂,满脸嫌弃。 “我又不是雪奈,不要向我撒娇啊,恶心死了!” 太宰治微微挑眉,他直起腰,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 “果然,你这脾气某种程度上挺像那个小矮子的。” “啧,给我好好坐着,不许捣乱。” 愈史郎不爽的“嘁”了一声,回到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这位太宰先生时不时会来蹭饭,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如此理所当然的。 夏目贵志眼角微抽,决定不理会太宰治,走进厨房帮愈史郎打下手。 * 我拉开客厅的门,就见太宰治坐在榻榻米上,正仔细端详手上的平底锅。 “这个锅感觉很坚硬啊,不知道能不能把我撞死呢?” 他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物,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锅,用平底锅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治君,这个可不是自杀道具哦,我可不想我常用的厨具染上你的血。” 黑发在他的脸上扫动,太宰治脸上兴奋的表情变得无聊起来。 他重新趴回桌面上,万分怨念,“雪奈,你真是我在自杀路上的绊脚石。” “啊,是吗?” “嗯,有这么——大!” 他保持趴着的姿势,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圆。 “你在说什么呢?” 我微微一笑,拎起袋子摇了摇,“刚刚出去碰到了经常来神社参拜的爷爷,他给我送了一袋新鲜的鸡肉,等下给你和贵志君煲参鸡汤呐。” 说完,我走进厨房,拿出炖盅和花旗参,开始清洗鸡肉。 “你什么时候买的鸡肉?” 愈史郎动作一顿,看了眼鸡肉和花旗参,原本正要拿出做味增汤的材料,而后又放了回去。 “经常来参拜的爷爷送的,长得超级温柔慈祥的那个,你记得吗?” “是他啊。” “正好可以给贵志君和治君补补身体呢。” “哼,你还真爱操心啊。” 愈史郎轻哼一声,把青菜放在篮子里,打开水龙头清洗起来。 “唔……” 我沉吟一声,将洗干净的鸡肉放进炖盅,“毕竟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就觉得好瘦啊,平时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那个……雪奈姐,谢谢,但是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的,雪奈姐和愈史郎哥哥在这个暑假照顾我,我已经很……” 夏目贵志停下正在择菜的手,有些受宠若惊。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愈史郎打断了。 “喂,小鬼,这种客气话就不要再说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愈史郎一边洗菜,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嗯嗯,所以贵志君要把碗里的肉和汤全部吃完哦~” 我回过头看向夏目贵志,随即从厨房探出头,“治君也是——” 太宰治在看到我的瞬间,背过身低下头,手臂的动作不停晃动着,时不时响起游戏的音效。 “听到了吗?” 我又喊了一句。 “什么——我刚刚在认真使用游戏道具,雪奈你说了什么?” 他像是很忙的样子,匆匆说完就沉默下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谁家没个熊孩子呢? 夏目贵志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青菜,嘴边浮现些微笑意。 在这个奇妙的城市里,他是不是也有了一个能够接纳自己的秘密基地呢? 温暖的秘密基地…… 真好。 午饭时间,饭桌摆上四人份的日式料理,每个人拿起筷子,安静地进食。 屋外传来风吹起紫藤花的沙沙声,茶茶丸走到属于自己的碗前,伸出舌头吃起猫饭,时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猫叫。 太宰治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腿,又看了眼夏目贵志碗里同样大的鸡腿,“我,是不是一直被当做小孩子对待了?” “啊,可喜可贺,你终于发现了吗?” 愈史郎放下碗,满脸嘲讽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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