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谢马尔肯定地说,“我没有告诉她。” 洛伦娜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谢马尔。“你所说的罗齐尔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想要刺杀他的人比你想象的多,他难道没有发现布鲁克斯的打算吗?”她友好地说,就好像是在和朋友轻松地交流,“他可不是靠着幸运活到现在的。” 谢马尔喝了点茶,清了清喉咙,他感激地看了洛伦娜一眼。 “詹妮弗很特别。”谢马尔说,“她是一个天生的大脑封闭术者。” 洛伦娜扬了扬眉毛,发出啧的一声。奈杰勒斯抬手揉着眉心,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詹妮弗·布鲁克斯是一个大脑封闭术者,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即便父亲对她使用摄神取念,看到的也只会是她想让他看到的虚假的景象。 “说回刚才的问题。”奈杰勒斯继续逼问,“布鲁克斯获得了罗齐尔的姓氏吗?” “是的,先生。”谢马尔说,“虽然她对外还是说自己姓布鲁克斯,但是实际上,他们……去拉斯维加斯秘密结了婚。” “哇哦。”洛伦娜看看奈杰勒斯,无奈地说,“真是个惊喜。” 这一个晚上可真是好戏连连,令人瞠目结舌的新闻一个接一个。 “……好吧。”奈杰勒斯无力地说,“好吧。好吧!” 他们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洛伦娜和奈杰勒斯都在评估着这个事实的含义,谢马尔被扼住喉咙一样,紧张地左右看看,而凯厄斯则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场戏剧。洛伦娜把一缕头发掖到了耳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那么,你愿意提供他们的地址吗?”她率先开口,对谢马尔说,“我希望知道他们的行踪。” 谢马尔连连点头,报了两个地址出来。奈杰勒斯把它们记录下来:“按照约定,天一亮你就可以离开了。” 他似乎还没有从那个惊人的消息里恢复过来。洛伦娜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们都没有想到父亲已经和布鲁克斯结婚了——而布鲁克斯是他们的姐妹。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罗齐尔家绝对会成为笑柄;不过没有人会传扬这件事。 “没错,谢马尔先生。”洛伦娜顿了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詹妮弗·布鲁克斯是否也想要几个盟友呢?” 她的语气是一种真实的疑问:不是对答案已有预设的发问,也不是想要挑发对方说出更多东西。她就像是问了一个问题,只是因为想要知道,为了得到对方的一个答案。她的语气亲切得像是在和自己的极近的亲人说话,她看着谢马尔,目光平静,不那么热切,不那么冷淡,更不让人讨厌。她问出了这个问题,只让人感到真诚。 谢马尔看着她,支支吾吾地开口:“我不知道,罗齐尔小姐……我可以替您传个话,问问詹妮弗的意思。” “我会十分感激的。”洛伦娜微笑说。 “今晚发生的事,除了对布鲁克斯,你必须保密。”奈杰勒斯用威胁的语气对谢马尔说,“否则你知道后果。” “好了,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洛伦娜站了起来,走到奈杰勒斯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点小小的支持,“要为谢马尔先生安排一间客房吗?” “好。”奈杰勒斯点点头,说。 洛伦娜转过头,对谢马尔笑了笑。“交给我处理吧,奈吉尔。”她对她弟弟说。 “辛苦你了。” “请跟我走吧,谢马尔先生。”洛伦娜走向门口,“哦,还有卡萨迪先生,很抱歉让您听这些八卦,也请一起吧。” 洛伦娜关上门时,看到奈杰勒斯拿着那张写了地址的字条,走向电话。她关上门,走上楼梯,把她的客人们带到三楼西侧的一间客房门口。 “我为我弟弟的冒失行为向你道歉。”洛伦娜对谢马尔笑道,“先在这将就一晚吧,明天我亲自带你离开。” “谢谢您,小姐。”谢马尔有点尴尬地说。 “说起来,你还真是消息灵通。”洛伦娜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呢?” “什么?” “你刚刚在会客室称我为罗齐尔小姐,可是我不记得我想你介绍过自己。你认识奈杰勒斯倒是很正常,毕竟他是家族的继承人,你也跟踪了他的人那么久……”洛伦娜依然挂着微笑,“奈杰勒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过我发现了。毕竟,我很注意不让自己的名字传扬出去。” “我……” “你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不过,也不是那么聪明。”洛伦娜说,“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吧。晚安,我的——” 她刹住了,对他眨了眨眼,伸手示意他开门进去休息。谢马尔倒吸一口凉气,他凝视了洛伦娜几秒钟,蓦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他关上门之前,洛伦娜听到一句模糊不清的“晚安”,似乎是强行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真是古怪的性子。 “好了,下一个是你了。”洛伦娜转身看了看凯厄斯,沿着走廊向东面走去,“你的客房在另一边。” 凯厄斯跟上她,轻声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洛伦娜问。 “笑你的兄弟不够敏锐。”他说,“不过,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没想到谢马尔是布鲁克斯派来的吗?”洛伦娜语速很快地接道,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张读书巫师的油画,那画中巫师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注视着他的书。 他们来到东侧,洛伦娜拉开一扇门,把凯厄斯让了进去,自己随后跟上,反手关了门。凯厄斯环视一圈,这一间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一间客房了——这里的家具都带着生活气息,很明显是某人的卧室。 “我的房间。”洛伦娜说着,施魔法挪过来两张椅子,“在这里说话很安全……或许可以说,这里是整个庄园最能保守秘密的房间之一。 “你应该也猜到了,他就是布鲁克斯本人。”
第24章 解释 ~~ 洛伦娜的卧室是一间宽敞堂皇的房间。一张四柱床立于房间一边,白色的床柱上罩着宝蓝色锦缎帐幔,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漂亮的落地窗半掩在织物制成的天蓝色流苏帘后面。靠近门、正对着床的那一边墙,摆着一张漆了白色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旁边是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墙面是一种柔和的灰蓝色,掺着着丝丝缕缕的银线装饰。梳妆台、衣柜和一架钢琴,就像这屋里的其他木质家具一样,都是白色的。在空出来的地方,地毯上摆着一张小圆桌,还有洛伦娜弄过来的两把椅子,姑且可以称为一个小小的会客区域。 凯厄斯看着她走到窗边,完全拉上了窗帘,又在床头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拿着一个小玻璃瓶来到了圆桌旁边。 “我要喝点提神剂。”她一边说着,坐在他对面,一边拿下戒指、脱掉手套,把瓶子里的魔药灌进嘴里。 “或许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凯厄斯说。他看了看她手臂上的三条伤疤,它们都被紧紧缝合,而她就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无视它们。她喝药时皱着眉,眼底是难以忽略的疲惫。 “时间紧迫。”洛伦娜摇了摇头,放下已经空了的玻璃瓶,“对于刚刚的谈话,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呢?” 凯厄斯沉思了一下,答道:“如果你想让我回答,你首先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几个概念上的问题。” “当然。” “生死水是什么?” “巫师的安眠药。” “摄神取念呢?” “巫师的读心术,能看到人的经历和思想。” “那么大脑封闭术就是阻挡摄神取念的咒语了。” “没错。”洛伦娜说,“最基础的是阻挡对方的读心,真正熟练的可以让对方看到假的内容。” “而布鲁克斯是一个高手。”凯厄斯总结道。 洛伦娜点点头:“大脑封闭术要花上数年练习,而且对于天赋的要求比较高,有的人一辈子都学不会,而有的人,像布鲁克斯,她天生就是一个大脑封闭术者。一些人有特殊的能力,即使是在巫师界也很少见,譬如天生的易容玛格斯能够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据我所知的也就只有一个,并且已经去世了……这和你们的能力有相似之处。” 这的确是极稀有的能力,凯厄斯想。一些人类有特殊能力,他们会被沃尔图里看中,变成吸血鬼。阿罗尤其热衷于搜集这样的天才们,如果布鲁克斯不是一个巫师,或许她会被阿罗转化。 看得出来,洛伦娜也对此跃跃欲试,她想让布鲁克斯加入她的阵营。 “你能确定谢马尔就是布鲁克斯吗?”凯厄斯问。 “原本只是怀疑,刚刚和他——或许应该说她——说了几句之后,她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想。”洛伦娜说。 凯厄斯道:“谢马尔的到来非常可疑,跟踪行为也很古怪。她把布鲁克斯的情报当做筹码,一开始就给了你们一个下马威。” “不仅如此,”洛伦娜说,“我叫人去查我父亲的行踪,至今还没有查到,而她却选择跟踪奈杰勒斯的人。” “你的人或许更小心,没有叫她发现。”凯厄斯说,“又或许,她觉得你不是那么好操控的人。” “她坦然接受摄神取念就更奇怪了。”洛伦娜说,“很少有巫师愿意被摄神取念,而且记忆是可以被修改的,这导致它在法律程序里也不能当做决定性的证据。” “谢马尔知道太多布鲁克斯的事。一个只是为她办事的人不会知道那么多,更没有可能在信件里看到她承认自己是罗齐尔。”凯厄斯补充说,“你是怎么确定她是布鲁克斯本人的呢?” 洛伦娜踌躇了一下,这次她不再像之前那么底气十足了:“一开始我只是猜测。我觉得谢马尔说话的方式像个女人,即便她在努力表演一个男人……以及一点莫名的直觉。” “那么你需要一些证据为自己的观点服务。”凯厄斯露出一个微笑,“巫师或许发现不了,但是谢马尔身上有复方汤剂的味道。” 洛伦娜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她有点出乎预料地问,“你知道复方汤剂?” “你去沃尔图里的那一夜喝了复方汤剂。”他说。 “梅林。”洛伦娜轻声感叹道。 那么现在就能确定了——谢马尔是布鲁克斯,她流落在美国的姐姐,以及——不得不承认——继母。 即使是凯厄斯看来,詹妮弗·布鲁克斯也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人。她敢于为了复仇而勾引亲生父亲,她敢于喝下复方汤剂与罗齐尔家的人相见,敢于撒下这么大的谎言推他们一把。但是正如洛伦娜所说,布鲁克斯不是那么聪明,这一整套谎言并不完美。 凯厄斯忽然想到,如果换做洛伦娜,她一定做得比布鲁克斯更好。 “至于奈杰勒斯。”凯厄斯说,“他早晚也会意识到这一点,到时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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