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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刚想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忽然老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跪在阿罗的鞋尖边上，几乎是一瞬间就哭了出来：“求求你们了，你们和他是一伙儿的吧？他把我的儿子骗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还给我了...求求你们了，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吧…” 他？可茜娅很快就捕捉到了老人嘴里描述的那个“他”，很显然，是那个人把约瑟夫带走的，她几乎想都没想就问道：“他是谁？” 老人目光空洞地望着可茜娅：“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和你们穿得很像，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和沃尔图里穿的很像，那么大概率也是吸血鬼，因为吸血鬼才需要这种掩人耳目的装扮。可茜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阿罗转头微笑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可茜娅这才想起来，阿罗那引以为傲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像在警察局里工作一样，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审问嫌疑人。阿罗只需要碰到别人，那个人看到的以及认知，他全部都可以读取出来。 看着眼前接近崩溃的老人，阿罗搓了搓手，堆着虚假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们是来帮你的。”说完就握住了她的手。 读取记忆的时间很短，阿罗很快就看完了，他客套的地老人说了几句敷衍的安慰，沃尔图里的一行人就出了门，消失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里。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公寓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约瑟夫的母亲还是跪在地上，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因为她现在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事情了，她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了约瑟夫的身上。 弗洛伦萨市区没有电厂这类需要排放污染气体的场所的，所以大部分的工厂都建在弗洛伦萨的郊区。然而现在距离欧洲工业革命时期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也就导致了当时建造的工厂产能过剩，通货膨胀，在弗洛伦萨的郊区有很多废弃的工厂。 阿罗不能仅仅依靠约瑟夫母亲的记忆就定位到某个确切的位置，而是她和带走约瑟夫的吸血鬼有过接触，而德米特里可以通过间接接触追踪到那个吸血鬼的位置，也就是约瑟夫的位置。 让阿罗很奇怪的是，很明显老人和约瑟夫也有接触，但是德米特里并不能通过老人来追踪到约瑟夫的具体位置。 于是他们只能尽快赶到那个废弃的工厂，也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然而事情终究是晚了一步，和上次在伦敦一样，在他们赶到工厂的时候，地上的火焰刚刚熄灭，除了炭黑色的被烧过的痕迹，什么也没有剩下。 抓走约瑟夫的吸血鬼将他杀死了，这也正是德米特里刚刚定位不到约瑟夫的原因，死了的人是没有思想的。 那人披着黑色的袍子，不同于沃尔图里华贵的风格，这个吸血鬼的衣袍看起来很廉价，仅仅只是为了挡阳光，制作的布料拙劣到肉眼可见的粗糙。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行人的到来，然而这一群人还是吸血鬼世界最高的权威者，沃尔图里。 男人的眼里充满恐惧，这是一种对王者本能的畏惧，他生硬地吞了口毒液，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雕塑，他紧绷的身体好像随时都可以逃走一样，然而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可能逃走，但是他更清楚，落在沃尔图里的手中，比死亡更可怕。 这几秒钟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而阿罗他们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凝视着这个吸血鬼，仿佛在欣赏他最后的挣扎。最后男人如箭一般向后冲了出去，然而没走多远，就狼狈得像只狗一样，倒在了地上。 他被黑色的迷雾包围着，失去了知觉。站在三位长老身后的亚历克收放自如地控制着迷雾，等男人完全无法动弹，他才堪堪收起了动作。沃尔图里的三位长老如地狱来的王者一样，慢慢走近男人，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如生命的倒计时一样，打在男人的耳鼓膜上。 他们站在那人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狼狈的吸血鬼，目光轻蔑到仿佛在看垃圾一样，阿罗故作和蔼地说道：“不和我们说说吗？你的所作所为。” 凯厄斯没有阿罗这样的好脾气，本来心情就很烦躁的他此时脸上更是冰冷的如铺上了一层冰霜：“你最好如实说，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吸血鬼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沃尔图里，并且都畏惧这个强大的王族，而凯厄斯就是这个王族本质意义上的审判者。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们，三个长老的表情都大相径庭，但是这个沃尔图里的审判者，凯厄斯，他在冷笑。 阿罗慢慢的蹲下，从容不迫的握住那人的手，然后一丝不解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浮现：“原来是来自德国的朋友，但是你的记忆是真的很混乱呢。” 他站起来，冲站在后面的简和亚历克微微点头，三位长老就离开了，留下两个侍卫对男人的处置。 整个过程可茜娅一直都是在旁边看着，这是第一次她亲眼目睹沃尔图里审判，并且惩罚吸血鬼的场面，她知道这件事完全不需要自己插手，因为只要沃尔图里找到了某个确切的人，那个人是不可能有机会逃走的。 她一直在旁边看着凯厄斯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审判有罪之人时上扬的嘴角，那是他内心兴奋愉悦的体现，她忽然想到之前凯厄斯说，看到别人死前恐惧狰狞的表情，并且毫无尊严地乞求，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之前可茜娅还觉得这是种病态的心理，然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心理？她难道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才去…不断招惹凯厄斯的吗？ 这个想法出现在可茜娅脑子里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一开始凯厄斯就对她好，让她从“自己的存在是错误”这样的固化思维中跳出来，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她，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所以这大概也是她一直都没有拒绝，甚至主动去招惹他的原因。 她需要这种被人需要，被人认可的感觉。所以当凯厄斯给予她正面的回应时，她害怕自己做不到他期望的样子，害怕他眼里那种失望的眼神，这样她就又回到原点了，一个人，周而复始地循环。 她忽然想清楚了，所谓的“不适应”亲密关系，根本原因就是，她害怕在乎的人眼里的否认和不认可。所以如果注定到最后都是一个人，不如就不要开始。 最后男人毋庸置疑，被处置了，和约瑟夫的尸体一样，什么都没有剩下，然而这个男人很显然只是一个侩子手，幕后操纵的人并没有找出来。这也是阿罗心中的疑虑：“枪打出头鸟，很显然，他只是出头鸟，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幕后真凶，然而谋杀奥斯卡这件事更像被谋划好了的一个缜密的局。” 可茜娅点头，这就是她在想的事情：“很显然约瑟夫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他们其实一开始想要杀的就是奥斯卡，只不过把约瑟夫当作枪使。但是约瑟夫和奥斯卡之间的微妙关系，完全就是在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来完成这次谋杀的，最后把约瑟夫处理掉，就滴水不漏了。” “所以现在幕后有一双手，他在默默地操控这一切，寻找适合谋杀奥斯卡的人选，然后再安排一个完美的局，因为按照这个局的走向，人类警察是很难查出来结果的。”阿罗总结道：“现在的结论就是，其实某些人的目的是奥斯卡，只是雇了一个杀手而已。” 可茜娅：“那些想要杀掉奥斯卡的人，很大可能性只是出于人类社会上的纠纷，毕竟房地产大亨既然能在意大利站稳脚跟，必然是有很多敌人的，但是他们却找到了吸血鬼这样一个群体，说明有一群人和吸血鬼是有密切的联系的。” 听可茜娅说完，阿罗忽然笑得很诡异：“哦，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虽然是四个人站在一起，但是完全就是阿罗和可茜娅的对话，马库斯是一如既往地不感兴趣，而凯厄斯皱着眉看着某处出神的神情，很显然，他没有在听他们谈话。于是等可茜娅和阿罗安静下来，气氛一度陷入有些尴尬的局面。 而这种越是安静的环境，可茜娅现在心里就越是发毛，她不安的偷偷瞥了一眼凯厄斯，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里的烦躁好像已经消失了大半，现在浅红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片冷漠。 心底那个想要逃离的呼声越来越大，可茜娅几乎是想下一秒就逃离这个地方，于是她快速说道：“我得去警局那边处理一下这件事，现在应该还闹得比较大…” 凯厄斯是看着那个狼狈落荒而逃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收回目光的。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阿罗和马库斯就率先离开了。
第31章 意大利.弗洛伦萨（14） 关于阿罗和…… 看着凯厄斯一瞬间就消失了的身影，阿罗十分无奈，但也无能为力。感情这种事情，都是当局者迷，但是旁观者再清，也于事无补，他叹了口气，对马库斯说道：“看来我们可茜娅的所作所为对凯厄斯的影响很大。” “事情还是慢慢发生了。”马库斯眼里难以掩藏住一股浓浓的悲伤：“这也是当初我们不赞同可茜娅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原因。”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阿罗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简，随后说道：“我以为可茜娅是个例外，因为她总可以给凯厄斯带来奇迹。” “很明显，她就是凯厄斯的例外。”马库斯的目光放得很空，好像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阿罗不再说话，马库斯几乎是下一秒就领会的他沉默的意思，于是也离开了。整个废弃的工厂只剩下阿罗和简两个人。阿罗这才转过身来，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她说道：“简，你觉得可茜娅带给凯厄斯的影响好吗？”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问题，因为没有对象，于是简抬起头一针见血地问道：“您指的是哪方面的好？对凯厄斯还是沃尔图里？” “哦，我亲爱的简，你总是能这么迅速地发现我心里芥蒂的事情。”阿罗的眼里满是愉悦。 简微微扬了扬嘴角：“如果是对凯厄斯，可茜娅的出现必然是好的，但是如果是对沃尔图里，可能就不完全是积极的影响了。毕竟您当时也就是出于这种原因，才亲手杀掉了您的妹妹不是吗？” 阿罗看着眼前和自己无比默契的精致女孩，眼里浮现少有的真实感，那是无奈：“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还妥协让可茜娅和我们一起回来吗？” “因为您知道，以凯厄斯的性格，就算您不同意，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将可茜娅带回来，甚至离开沃尔图里，而这会极速导致沃尔图里某种层面上的崩塌。”简条理明晰的分析着。 听完简的解释，阿罗脸上出现一抹惊讶的神情：“我的天使，你为沃尔图里建设的思维总是缜密到无懈可击。但是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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