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少了不少人,赫敏跑去和金妮一起窝在沙发上逗弄着克鲁克山,有彩色的围布和小旗绕着墙壁挂了一圈,但是有一角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莫莉大叫着指派人将它挂起来,自己用魔杖漂浮着三条鳕鱼进了厨房。 “真热闹,不是吗?”西昂靠近他,跟他坐在了窗户旁的两只高凳上。 德拉科一直没有说话,他低了下头,目光收回来,那之前一直流连在西昂身上,从她的黑色发顶,灰色的秋波眼眸,她的双颊蔓有红晕,是刚刚经历了幻影移行留下的,小小的温柔梨涡在嘴边显露。 “你不会说话了吗,德拉科?”西昂好笑地问,她好久没这样松懈了,放松着自己的双肩,想笑就笑,她看上去那样饱满充足,她的灵魂远离狡诈和空虚,在潜意识的深处有自己的安乐所。 德拉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胡乱地回应着,“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太久没来了吗?”西昂懊恼地说,而他们已经经历的分别总是长久的,她有时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不敢想起他,只怕透露了德拉科的位置,她的心头有内疚升腾,“我很抱歉,你知道,我必须呆在那里,那个人他,总是不太相信其他人。” “别误会,”德拉科连忙说,不可否认他时时刻刻都想念着西昂,但他现在所说的话完全是因为他仍停留在夜晚的梦境中,每天夜晚都能感受到梦里的人像现在这样对他笑着,反而真正见到了却让他不敢相信,像是丢掉了思想,他打心底里想念她,“不要误会,西昂。” “那这么久没有见面,你都没有想和我说的话嘛?”西昂第一次这么问他,让德拉科的情绪前所未有地翻涌起来。 窗边的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人,夏天的黄昏伴着逐渐肆意的细风任性地赶走暑热,亲热地占领了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周围的柔和天空,地平线远的看不见,也许它藏在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和肥沃的草地尽头,风就是从那里来的,轻快地吹到了人们疲惫的脸上。 偷偷亲在西昂凉凉的嘴巴上之后,德拉科只记得她越来越红的脸颊,和韦斯莱夫人的大声招呼,“晚饭就要好了!” “有想说的话,也有想做的事。”德拉科最后说。 饭后邓布利多出现在了陋居里,也许是斯内普传了信息,总之他出现时大家都很惊讶,“我甚至没有一份剩下的牛肉腰子派,德拉库尔夫人很喜欢那道菜,对了,要么来一杯雪利酒,我想你会喜欢的。”莫莉又开始忙前忙后了。 “谢谢莫莉,我总是很喜欢你热情的招待,”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他看上去精神多了,穿着一件灰色滑稽的德国套衫,他的长胡子卡在了套衫的纽扣上,不过他本人却毫不在意,只当是给自己的雪白胡子多了一些装饰品,他接着说,“不过一杯雪利酒就可以了。”然后他又向屋子里所有人问好。 “好吧。”莫莉只好说,一杯微红色的雪利酒被送到了邓布利多面前,他颔首接下,莫莉又指挥着其他人帮她整理餐桌。 “西昂,好像我们有话要讲。”他巡视了一群小屋子,看到了正在帮忙收拾餐盘的西昂,她的短发被扎在脑后形成两个小揪,“哦,不错的发型,很适合你。” 西昂对莫莉抱歉地笑了笑,后者一摆手,“没关系,我想金妮会愿意帮我的。” 德拉科在沙发上悠闲地和西里斯下着罗恩家的巫师象棋,看到西昂和邓布利多离开了房间,也起身要离开。 “嘿!注意!你的女王防线要被我攻破了!” “我又不在乎!”德拉科大喊,成功把西昂的目光吸引过来,西昂朝他摇摇头,“你好好下你的棋呀。” 德拉科只好坐下,看着西里斯得逞地将一个骑着马的骑士挪到自己棋盘边缘的黑子士兵前,它高举着剑刺向了士兵,发出沉闷的大笑。 “该死。”德拉科说。 -- 他们在屋外找了个空地,这里没有地精的打扰,有蝴蝶安稳地飞过,昏暗的天色里西昂能认出那只蝴蝶完全是因为它翅膀上银闪的微光。 “您说的对,伏地魔在寻找老魔杖,并且按现在的进度,他大概要去找格里戈维奇了。” “他会去的,”邓布利多沉吟了片刻说,“这几天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但我想,有你陪着去会更好。” “我?”西昂不解,她从未跟着邓布利多一起外出过,如果是什么任务的话,为什么不是哈利呢?“我不明白,您是指像神秘人那样的用处吗?”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能力说成用处,”邓布利多说,“只有伏地魔会这样想,因为他既想得到你这种罕见的、天生的摄神取念,却又无法获得。” “我们谈论的是能力吗?我想我们该谈论思想。”空气中弥漫着山茶花的味道,小虫们在草地里爬走着,躲避着夜晚的每一丝亮光,西昂思考着这个问题,又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无法否认,”邓布利多笑了一下,他用魔杖挑起了一只甲虫,看着它爬进最近的石洞中,“但是对你而言,这两者是同一层面,你的能力有关思想,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有他人的;另一个角度,你所有的思想都来源于你的能力——我希望你理解这一点。” 西昂觉得一定是今晚的晚餐让她的大脑开始发懒,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神情过于迷茫,“我会的,先生。” “那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吧,我希望你能同意。因为我太过于悔恨——你看,我一个濒死之人,”邓布利多见西昂的表情越发疑惑,他伸出那只焦黑的手臂,那上面已经看不出血液的纹路,像是内里早已凝固,他解释道,“确实是濒死之人了,我在晚年犯了和青年时同样的错误,足以让我悔恨。” “我会陪您去的,不管是哪里。”西昂说。
第70章 ONE DAY LES…… One Day Less. -- “你在渴望什么?试图渴望伏地魔大人的原谅吗?”高亢、冷酷的声音问道。 “不,主人,相信我,求您,我真的努力了——整条托腾汉宫路都被我们搜查了,可是真的没有,没有波特那家伙的踪迹......”多洛霍夫粗糙却唯诺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传出来似乎格外不符,他跪在马尔福庄园冰凉的地板上,为自己的生命做出挽留。 西昂安静地看着他,男人略显空洞的黑色眼睛噙满了浑浊的泪水,最后她装模作样地轻啧一声,让多洛霍夫惊恐又厌恶地咽了下口水。 “怎么样?”伏地魔坐在高位,垂眼淡淡地看了女孩一眼。 “没什么用,他确实晃荡了整条街,确实没有抓到他们。”西昂轻声说,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变得残酷,把一个个祈求生命的人推向绞刑架,看哪——多洛霍夫在地上拼命蜷缩,他愤恨地望向自己,似乎是在批判她不知变通,你怎么能这样放弃我的生命?如果你说出谎言,他可能会认为是波特的狡猾才能逃脱...... 西昂不再看他,她小心翼翼扶住了墙壁,粗大的银绿家族戒指把手指硌得生疼。她低下头,紧紧握着拳头,仿佛那样就有了继续站在这里,听着悲惨的痛苦尖叫的勇气。 不能暴露三人的行踪——而她所看到的多洛霍夫的记忆明显被删去了一部分,大片的空白像是铺了满地的白雪,冰冷地提醒着她要谨慎地作答。 伏地魔厌倦了折磨他的想法,用魔杖指引着把他摔向门外,多洛霍夫开始大口吐着鲜血,那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能失去呼吸,高位的伏地魔走下来,用他冰冷高昂的声音告知着庄园里的每一个人。 “这就是无用的下场。” 他懒洋洋地扶上纳吉尼高抬的蛇头,眯起猩红的眼睛,向西昂招了招手,语调格外轻松,“过来,女孩。” “我的主人。”西昂适时跪在他面前的地上,做出恭敬的样子。 “好女孩,我要去寻找另一个老家伙——过几天自然会有你的用处,接下来好好享受你的假期。”他扯着干薄的嘴唇微笑着,一边向前迈步,似乎很欣赏西昂最近的做法。 德拉科为他铲除了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西昂又能为他提供一流的摄神取念,除了他正在寻找的那件东西,还有什么能让他担心呢——哈,伏地魔突然大笑,让门外的人面面相觑,他大步走出了房间。 -- 于是他们站在了石礁之上。 死亡的湖水暗波涌动,在阴森的堡垒之下淌出刺骨的寒意,有无数的皮肉身躯深浸其中,孤魂飘荡在他们死去的血腥残骸周围,肉眼不可见,心灵却无法远离。这里数尺之外无生灵,所有可能的生机被一睹高耸的围墙隔绝在外。 你会联想到高海之上的阿兹卡班,却发现两者并没有什么巨大的相似之处——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这里被乌云布满,低压压地蔓延在这座死亡高塔之上,它曾将那些反叛精神的执着勇气永远囚禁,也将更伟大的利益箍紧。 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第五次站在这里,也将是最后一次。 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亲手将挚友送进最高层禁锢他的余生,在所有的道德判定中,他也亲自推翻了他们建立的那种效益主义。邓布利多现在无疑觉得那时的自己是荒谬的,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个夏天遗忘—— 少年们的意志无关对错,是美德的准绳,是热烈的向往,是缠倦的相恋。 纽蒙迦德将这些全部收拢。 “很高兴你能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头子来这样怖人的地方。” “我的荣幸——先生,我们,该怎么过去?”西昂眼睛盯着前方,却看不清大概的方向。海贝壳色的雾气是平静的海面上最明亮的色彩,却无法占领整座囚笼,烟雾被驱散在外,只能给罕见的旅客徒增惧怕。 邓布利多歪扭的大鼻子架着半月形镜框,他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岁月的黯淡光辉,有时他希望自己已经死去,那就不必再经历这么一遭,可他动了动嘴巴,“有一种方法。” 他拿出老魔杖,直指自己的胸膛,他的手臂弯曲着,却毫不颤抖,“您要做什么,先生?”西昂的声音像她的情绪一样惊慌。 “哦,孩子,别担心,是我自己设下的魔障。”为了余生不再见面,他在那天亲手用这根魔杖设下屏障,而现在临死之际,他又要打破自己的那句誓言。 邓布利多握着魔杖的手在胸前画着复杂的图案,随着他的起伏,雪白色泛着银光的细线出现在黑暗中,西昂这才看清邓布利多的神情,他柔顺的白发遮挡下,只坦白给她一副垂眼的侧脸。 这是条很复杂的咒语,西昂想。 很冷,很冷,即使提前施好了保温咒,西昂也冷的发抖,在德国的夏天都是这样吗?刺骨的寒意从海面袭来,传递着海水呜咽的低语,像野兽的嘶吼被压迫了,也像即将腾空前的鸟儿的奋力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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