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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过去一下，你要一起吗？”黛安娜问。 凯厄斯的注意力则被舞厅后那绣着杜瓦尔家辉的巨大旗帜吸引了，他说：“你去吧，我要观察一下杜瓦尔的人。” 分工合作，这样效率更快一点，毕竟他们在这种公共社交场所暴露的时间越长，潜在危险就会越多。黛安娜离开凯厄斯的身边，笑着朝史蒂夫那边走去。 他们虽然相隔不近，但彼此都保持在对方的听力范围内，以防万一。 “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学生，黛安娜查理。”史蒂夫又对黛安娜说：“这是罗杰教授，你知道的。” “当然，久仰大名。”黛安娜快速地握了下对方的手，立刻抽回。 罗杰教授被她的温度惊了一下：“天啊，你很冷吗黛安娜小姐。” “体质问题，我经常觉得冷。” 这是吸血鬼们惯用的谎话，人类次次都信。黛安娜没时间继续寒暄，她正想步入正题，史蒂夫贴心地替她提出请求。 “回到刚才的话题吧，罗杰教授，您说这份古书的内容如何？” 罗杰教授喝光了手里的香槟，白花花的胡子随着讲话的动作一下下地抖着：“说真的，除了精美的制作之外，它的内容没有任何研究价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件东西感兴趣，史蒂夫。” “看了太多枯燥的历史，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所以你就想研究女巫了？” 罗杰教授哈哈大笑，并没有把谈话的内容当回事，听到他提到女巫二字，黛安娜故作轻松地继续这个话题。 她问：“所以古书真的是研究女巫的？” 罗杰教授点头：“准确地说这本书叫圣安息之书，作者无处考究了，判断是罗马帝国时期的神职人员，书里面都是些驱魔的知识，主要针对所谓的女巫们，记载得非常详细，甚至连这种虚拟生物的弱点都列举出来了，好像作者亲眼见过似的，真是荒谬……” 黛安娜又问：“或许您恰好记得上面记载的弱点是什么？” “哦，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罗杰教授指了下还在台上说话的杜瓦尔小姐：“另外的内容在他们今晚要展览的残本上，奇怪的是，从今晚开始，杜瓦尔家族会给每一个感兴趣的来宾亲自翻看真品的机会，出手的确大方，不过我想人应该不多，你如果要排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黛安娜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人为操控的，有人故意想让这本书出名，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吸引某些特定的人。 鉴于沃尔图里和杜瓦尔的主仆关系，黛安娜觉得他们应该是自己这边的，只是这一切还是要等凯厄斯的确定。 罗杰教授开始和史蒂夫聊一些别的事情，他们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性格合得来。黛安娜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最新的学术问题，谁知话题竟然扯到赛马上去了，她不想加入，但是也不方便离开，于是竖起耳朵听凯厄斯那边的动静。 台上的讲话终于结束，安妮杜瓦尔走下台，这时音乐响起，人们纷纷涌入舞池。凯厄斯站在角落里环视周围的一切，警觉得像只猫头鹰。 女孩拖着长裙慢慢走来，她似乎对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很感兴趣。 这不怪安妮杜瓦尔，失去了那可怕天赋的凯厄斯同时也失去了他给自己加的无形玻璃罩。从前人们看他，胆大一点也只敢从远处欣赏，更多人的则选择在匆匆一瞥后赶快离开，片刻也不敢多看。他的威慑力削弱了不少外界对于他外貌的关注。 而现在，他疏离骇人的气质变弱，于是出色的外形轻易占据了上风，视觉带来的冲击更容易被人类接纳，安妮是一个美丽的自信少女，她没理由不上前搭讪。 “您好，我是安妮杜瓦尔，请问您是？” 凯厄斯本不想搭理无关的人类，可这女孩的姓氏是他需要的线索，于是他开了金口。 “维克多，请问你的父亲今天在吗？”他随口扯了一个名字，询问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你认识我的父亲？”安妮感到惊奇，朝凯厄斯走近一步，她眼中闪着光芒，随后故作老成地拨弄着头发，露出法式风情的抹胸裙。 她语气轻佻：“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维克多。” 这边发生的一切都被黛安娜的耳朵捕捉到，她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玻璃发出将要破裂的惨声，黛安娜忍住力气，耐着性子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凯厄斯的面部肌肉略微抽搐，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这让安妮产生一种挫败感。 “你不需要这么紧张，维克多，我只是想表示友好，你想见我父亲是吗？” “问一些关于家徽的问题，我记得你们以前是黑色的标识，为什么变成红色了？” 见这位年轻人对自己的家族有所了解，安妮更加高兴：“这是我父亲昨天刚刚改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为什么改？” “好像和他新得到的那本古书有关，他说是为了纪念，不明白那个有什么好收藏的。” 凯厄斯想到了沃尔图里的藏书楼，他不禁产生一个猜想，于是他继续问：“那杜瓦尔先生是怎么得到那本书的？” 安妮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耐烦，她叹气：“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亲自去问他，你想去见他吗？维克多？” 见凯厄斯不准备回答，安妮踮起脚尖：“那你和我跳支舞吧，跳完我就带你去见我父亲。” 凯厄斯被这个小姑娘堵在角落里，竟然显得有些狼狈，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尊贵，哪里受得了这种胁迫，可要是真的对一个弱小的人类发火未免也有失身份，于是他只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希望她不要再靠近。 可是安妮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注意力被舞厅里的音乐吸引，竟然想伸手去拉凯厄斯。 “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这个声音宛若天籁，穿过所有的嘈杂前来解救他。 红色的倩影闪过，黛安娜走到他们之间隔开安妮，她伸手挽住凯厄斯，和他贴得很近，笑容美丽但没有温度，凯厄斯能感受到她手心的力气越来越大，快要把自己胳膊卸掉。 她肯定发火了。 黛安娜亲昵的举动在安妮看来是一种挑衅，她不知道这个突然插队的女人从哪里来的，不悦地问道。 “这位小姐，你又是谁？” “我是谁呢？”黛安娜抬头冲凯厄斯笑，眼里却泛起杀气：“亲爱的，你来告诉杜瓦尔小姐好吗？” “这是我太太。”凯厄斯脱口而出。 这个回答是黛安娜没想到的，她本以为凯厄斯会说一个更轻松的身份，比如女朋友，再不济未婚妻也行，谁知道他大脑怎么想的竟然理所当然地把这种严肃的身份拿出来扯谎。黛安娜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埋怨。 当然，安妮也被惊到了，她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呃……我并不知道……那个，真是抱歉啊。” 黛安娜摇头表示谅解：“这没什么，我也为维克多刚才不礼貌的态度向您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安妮摆摆手：“对了，你们想见我父亲是吗？他这会儿可能抽不开身，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传达一下。” 黛安娜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听说杜瓦尔要将圣安息之书公开展览，我也想亲自看一看，不知道现在预约还来得及吗？” “当然没问题。”安妮答应下来：“我这就把您的名字登记上去，待会儿就会有人联系您了，请问您的名字……” “就写史蒂夫米勒教授就行，谢谢您，杜瓦尔小姐。” “不客气。” 安妮匆忙地跑开了，眼见小姑娘消失在舞池的另一边，黛安娜的笑容消失，立刻冷漠地松开凯厄斯，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黛安娜？” 凯厄斯试探地去碰她的手指，黛安娜闷闷地抽回手，拒绝和他有接触，包括任何的眼神接触。 “吃醋了？” 听见凯厄斯的声音含笑，黛安娜更加生气，她回头斜视凯厄斯，眼里好像能喷出火。 “维克多先生刚才和那位小姐聊得很开心啊？”黛安娜的语调拐了好几个大弯，听得凯厄斯心里发毛。 他笨拙地解释着，难忍欣喜：“你也都听到了，我只是在正常地问她问题。” “那你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 黛安娜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我再晚来一点她就要牵你的手了，你为什么不躲？” 凯厄斯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在掌心揉搓着，耐心地陪她胡闹：“我知道你来了，所以才没躲的。” 看看他得意的表情，黛安娜就算生气也没什么正当理由，她看出来凯厄斯在享受自己为他吃飞醋的样子，但对此无可奈何。 “那你也要躲！”黛安娜命令他：“下次再有这事情，你自己解决。” “知道了，维克多太太。” 被这个不明不白的称呼逗笑，黛安娜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的手指绕上凯厄斯的衣角，威胁般地扯了一下。 “我要快点把你的能力找回来，省得你再招蜂引蝶。” “我招蜂引蝶？”凯厄斯认为这个罪名他担不起，眼睛眯成一个有趣的线条：“我记得你有不少前男友吧？” 黛安娜眨了眨眼，随后夸张地笑了笑，像是努力掩饰着什么：“哪有啊，你这是哪里听来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黛安娜发现自己的撒谎技能在凯厄斯面前根本无法施展，就像肥皂泡泡一样一戳就破，但黛安娜还在心虚地苦苦维持。 “没有？”凯厄斯又问，像一个严肃的家长。 “没有啊。” 黛安娜的嘴硬没有一点气势，只是自欺欺人的理直气壮，她想快点转移这个话题，想着不如谈谈古书的事情，这个才是正事。 “嘿！天啊，真的是你，黛安娜？”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熟人，他们一同看去，对面走来一个样貌精神的年轻人，风流英俊的样子和彼得有些神似，古铜色的皮肤颇有南欧风情。他朝黛安娜笑着，惊喜地瞪大眼睛，却不□□露出一些苦涩。 男人手握酒杯，见黛安娜不回答，有些落寞：“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 “卢克……”黛安娜尴尬地叫对了他的名字，费力维持着假笑。 凯厄斯问她：“谁？” 卢克大方地介绍自己，向凯厄斯伸出手：“哦，介绍一下，我叫卢克，是黛安娜的前男友，之一。” “……” 一首舞曲结束，宴会暂时进入乐曲之间的空隙，音乐落下的那一刻大厅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如果可以，黛安娜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蚂蚁，随便来只脚踩死她吧，因为待会儿她可能就要被凯厄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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