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会子早走了罢?” “恩,也不是今儿就得用的,雪雁要去园子里再看一回,姑娘刚好想起来,就让她走这一趟了,一会也不必回来伺候了,就在园子里候着。” 丹朱唔了一声。 她心里叹息,总不能回回这么巧罢?李大人跟大爷当差去了,应当见不到的罢? 她昨儿琢磨半响,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己也是个姑娘,直接去找雪雁总难以启齿,可若告诉季嬷嬷,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岂不是害了雪雁? 只打算再看两日。 黛玉用了早膳,又让先做些精巧的点心备着。 非烟吩咐了小丫头去垂花门那里候着,只等两位姑娘来了。 陈蕴跟杜姑娘果然早早来了。 小丫头跑回来说到了垂花门了。黛玉就急急的迎出去。 陈蕴远远看见她,开心的挥了挥手里的帕子。 两边脚步都不由得急了些,待靠近了,都笑了起来。 杜姑娘握着黛玉的手:“林妹妹,可算又见着你了。” 杜姑娘名唤作罗罗,她这名字也是一波三折的。 原先也不叫这个,唤作杜薇,可先皇后名讳为蔚,圣上登基后,她父亲觉得若是民间不知道也罢了,官宦之家倒是避一避的好。 就为她改名杜萝,可她祖母嫌弃这个字不好,丝萝丝萝,听着就不是能立起来的,便去了草字头,为罗。 她父亲又觉得杜罗不像个姑娘家的名字,太过刚硬,故而折中一下,改为杜罗罗。 陈蕴扒拉开杜罗罗的手,“你再给林妹妹把手握疼了,莫不是手凉,拿林妹妹给你暖手呢!” “哦…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们如今是一家子了!” 杜罗罗一脸惋惜:“怪我父亲没用,怎么不早早来给我弟弟提亲!白白便宜了你们家去!” 黛玉笑着给她们一人换了一个手炉,又带着她们往自己院子里走。 陈蕴还在回怼杜罗罗:“你弟弟?真是笑话大了!你弟弟今年贵庚?可满八岁没有的?” 黛玉才知她弟弟这样小的,忍不住要拿帕子丢她。 杜罗罗还嘴硬:“小点怎么了?小点定了亲就按自己想的教养,让他乖乖听话,你指东他不敢往北的,岂不好的?” 黛玉却听出了点眉目:“莫不是你家里要给你议亲了?要不怎么这样的话敢挂在嘴边的?” 杜罗罗面色一变,羞羞答答的样子道:“再过一年又要选秀了,我家里没有那个心思,就得想别的法子了嘛!” 不等陈蕴跟黛玉笑她,又指着陈蕴道:“陈夫人最近宴席不断的,也不知给你定了没?” 陈蕴不自在了,到底不好意思说什么厉害话怼回去,只低着头往黛玉身上躲。 黛玉笑着拉她们进了屋子,非烟赶紧斟茶来,又跟晓词等去外间候着。 “看来你们都好事将近呀!” 黛玉挨个打量。 杜罗罗喝了茶,先问这是什么茶,怎么有股子果香? 不等黛玉回答,又先道:“到底是定了亲的,促狭起我们来了,我偏不羞的,随你说罢。” 黛玉啧啧两声:“小娘子,有几分骨气嘛!” 还在羞着的陈蕴噗嗤一声笑了:“你哪里学的登徒子样儿!” “谁还没看两折子戏了!” 陈蕴转身学着黛玉,挑起杜罗罗的下巴:“我瞧着这小娘子的确姿色不错,与我回去,待我休了那昨日黄花的婆娘,就娶了你可好?” 杜罗罗头一歪:“我呸!什么混账东西!拖出去打死!” 黛玉接口道:“这样丧良心的就该打死的!小娘子,还是来与我做原配正室罢!” 三人闹成一团,乐不可支的歪在靠枕上。 一时间三人发髻都乱了,对视一眼,又娇笑起来。 陈蕴凑过来小声笑道:“你们看戏本子吗?我偷偷看戏本子来,家里我可不敢这样闹的。” 杜罗罗也凑过来,亦小声道:“我倒是也看过,可大多凄凄惨惨,无趣的很,左不过是那些我觉得忘恩负义的段子,也不知排成戏祖母怎么就看的又是哭又是笑的。” 黛玉也道:“我家养着戏子,可来回只排了几个寻常热闹戏,那些期期艾艾的哥哥一概不许排的,戏本子这样的更是没有的。” 两人又问陈蕴看了什么? 陈蕴极不好意思:“已烧了的,没得带坏了你们,说不得。” 两人听了,有些惊讶,什么戏本子还要烧了的?遂不依,又去做弄她,定要她从实招来。 陈蕴终是不肯,摇头道:“那戏本子文采倒是好,可我从未听过的,不知是外头也没有,还是只不能让我们看的?且来路又稀奇,我自看了,都有所挣扎不解,再说与你们,岂不是祸害?罢了罢了,我自过一阵就撂过去的。” 黛玉因道:“如何就挣扎不解了?你说说,我们或可给你解了也未可知。自己闷在心里,万一想岔了才是祸事呢。” 杜罗罗也道:“如何来路稀奇了?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我看过的戏本子也有些的,你且说说名字,看我知不知的?” 陈蕴犹疑不决:“说来奇怪,我那里原不能有那样的东西的,书架子的书不说尽看过了,也十之八九了,可偏偏那日兴起,抽了一本杂谈游记来看,里面打开,却不是游记,是一本唤作西厢记的戏本子,一共十二折,可也并不是全部。” 杜罗罗思索片刻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可见是我祖母不爱看的。” 黛玉听戏更少,自然就是不知了。 又让她说那戏文来。 陈蕴更加低了声音,三个凑一起,帕子遮住脸庞。 她方说了里面的大概故事,这十二折,原从张生初遇崔莺莺,到侍女红娘帮她月夜去寻张生止。 她又捡着极好的句子说了几句。 说罢,三人都静默了好一会。 黛玉闻之,轻声道:“你可如何想的?” “初看觉得词藻极好,原这样的书也是有好句子的,可抛开句子,一时觉得崔家出尔反尔,实在无耻,崔莺莺倒是有情有义,不只攀高门的。” “后又觉得那崔莺莺也实在胆大妄为,若被发现,只能一死了之了,还有丫鬟红娘,更是擅作主张,有欺主之嫌。” “可又一时觉得…” 陈蕴咬唇声音极低:“不知是得一心ᴶˢᴳ人好,还是父母之命择一门当户对,平安荣华的好?” 这话一出,又是静默。 “你们说,后面缺的那些折子里,那张生可娶了崔莺莺?”黛玉先出声道。 陈蕴微瞪双目:“应当娶了罢?他们毕竟…你如何会想到这个?” 黛玉自不能说,她想到了方大姑娘,也是痴情一片,人家却不肯娶的,弄到如今,自己命悬一线不说,阖家都不得安宁。 “只是心生奇怪,若是他要娶她,去考取功名再回来迎娶不好么?如何非要同她月下相见…这等孟浪之事,实在不像珍重姑娘之举,既然不珍重,那日后反悔也是有可能的。”黛玉道。 陈蕴顿住了,“我竟没想那些的…” 杜罗罗突然一拍手,道: “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的!林妹妹这话提醒我了!” 作者有话说: 对西厢记的观点,没有褒贬评判之意哈。 就是三个小姐妹,一起玩耍一起分享小秘密。 告个假,出去聚个餐,今天昏睡了一天,存稿告急中,今晚不更了哈… 明天重新打鸡血继续!
第127章 桃园三结义呀 ◎“其实我还能想到别的,桃园三结义,可也是这个桃的?”◎ “你们可看过寒窑记?我祖母爱看的, 每每看了还要怒骂,可不许我看,我就偷听过一回, 说的也是一相国千金,绣球招亲, 招了个贫寒子弟,她家便反悔了, 不肯让姑娘嫁了,可姑娘愿意, 硬是脱离家族同那贫寒子去了, 后来那人说是去从军了,一去十八载, 那姑娘艰难苦守寒窑,却不知, 她的夫君早就娶了他国公主!” “这西厢记差别也不大罢?若那张生日后没有功名在身, 他们可是也要脱离家族,挖野菜为生?” 杜罗罗这话让陈蕴脸色一变,她看向黛玉, 一时无措茫然。 黛玉握住她的手,笑了起来: “都说有的戏本子不许咱们看, 是怕容易让咱们移了性子,可我怎么觉得, 该看看的?若是不看, 咱们怎么知道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实则一点亏都没吃的?吃亏送命的都是姑娘们?凭什么呢?可见是写这些戏本子的人痴心妄想罢了, 且姑娘们里里外外伺候的多少人呢?哪里又那么容易见了?要我说, 若真见了, 先要打一顿再说的。” “说的是呢!真真倒霉的都是姑娘们,那些忘恩负义之人却是过的好好的,更可气的是,寒窑记里,后来她还宽恕了他,呵,真是荒唐愚蠢!” 杜罗罗也是不忿的很。 陈蕴回握黛玉的手,半响道: “我竟一叶障目了,多谢。” “这个谢字可怎么说?”黛玉娇嗔。 陈蕴眉目舒展,笑道:“是我该打!” 黛玉又放低声音凑她耳边:“你可同你母亲说了?” 陈蕴摇头:“母亲怕不得打死我的!” “可我觉得,该同夫人说一说,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你房里,实在诡异,到底夫人比我们看的更透彻。” 陈蕴恍然,点头:“这话可当真要谢了!” “只一个谢太过单薄了些,你那本孤本的琴谱,借我几日罢了。” “这有什么!明儿就给你送来!” 话至此,三人又是相视一笑。 才让人进来重新理了理发髻,又说了些女儿家的话来。 黛玉方道:“今儿去园子里用膳,有新鲜花样让你们瞧瞧。” 杜罗罗赶紧起身:“你给我的画我反复看了几回了,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你家园子也无高山大川,怎么出得来那样的景致?今儿倒要好好瞧瞧。” 又问陈蕴可见过? 陈蕴摇头:“我头一回来呢!” 杜罗罗笑了起来:“有人与我一样没见识,我便开心了。” 正要走,又想起一事来,唤了自己的丫鬟来:“给你们做的香包已经成了,外头的荷包是我亲手绣的,数目不多,也是个心意,权当离别赠礼,明年春日,咱们再会。” 说罢让丫鬟去娶,分给黛玉陈蕴看过,又各自让丫鬟收好。 黛玉听她春日就回,便觉得不那么不舍了。 “可是每年都要回去?” “可不!祖母定要回去过除夕,我陪着也是个照应,所幸路途不算远的,回去了还可以同叔伯家的哥哥外头转转,比在这里自在的多!” “可要画了给我们才好!”黛玉道。 “那是定然的,不过到底冬日通信不便,我都攒着,明年春日,再给你们瞧得,旁的不说,庙会你们就没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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