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呸她:“我就该只知道吃喝不成?我们都是签了死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操心府里也是本分。” 非烟仍不饶她:“知道本分就好,可莫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丹朱听了不知她说什么,反应了会才想出来,上来要打她。 “姑娘,你看她这嘴,什么混账话都有的。” “做什么叫姑娘,我又有什么错?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黛玉却奇怪,非烟性子不是这样口无遮拦的,这样的话里有话,是说给谁听的? 未必是丹朱,丹朱怕哥哥怕的要死,怎会动那样的心思? 她从前还不觉得,可现在到底议亲了,也多想了些,哥哥年华正少,又生的身姿卓越,府里这样多的丫鬟,若有几个动了什么心思的也不足为奇。 但如今哥哥尚未娶亲,也不是那等孟浪之人,定然无心纳妾,若是没管住让哪个冒犯到哥哥面前,那就不好了。 忽听外面有响动,原是雪雁进来了。 “你今儿不当差,做什么来了?” 雪雁看了眼非烟,低头道:“想昨儿有个绣活落在这里了,今儿想做完,就来拿了。” 黛玉神色未变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自拿去吧。” 雪雁拿了,便告退离去。 黛玉也无心吃果子了,端坐着看非烟:“既然在我眼前闹,那必然是有什么要说的了?” 非烟行礼:“果然瞒不过姑娘,可我也没想瞒的,只是姑娘先前未议亲,有些话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本想先告知季嬷嬷,可姑娘定亲了,那我就该跟姑娘说的。” 丹朱惊讶的看她:“姑娘,我并没有什么的!” 她怕大爷怕的紧,也从未动过做姨娘的念头。 又恼又急,恨不得跪下起誓。 非烟拉住她:“我又不是说你!” 黛玉蹙眉:“既说的不是丹朱,那你就先下去吧。” 丹朱仍是忐忑又莫名,只得退下。 非烟忙给黛玉斟茶:“姑娘莫恼。” 黛玉无心喝茶:“是雪雁吧?” 话一出,黛玉只觉得心里又气又酸,雪雁自小陪她,她自然想她好的。 可她如今若是对哥哥起了什么意思,自己如何容她?更不能将她给哥哥的,那成什么了!这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啊! 非烟也知黛玉会伤心,可这事拖不得,雪雁比她们都小些,或许只是一时想岔了,姑娘让嬷嬷好好训斥她,再教导一番,或许能改了也未可知。 她自己也是几夜未好眠,想告诉嬷嬷,让嬷嬷偷偷训斥,可又想,这事若是不吓住她,来日怕要出大祸。 姑娘的大丫鬟肖想大爷,姑娘的脸面何在?! 大爷若是知道了,怕也是要处置她的,定然不会轻了,姑娘该多为难又伤心的? 她这几日也暗里敲打雪雁,可昨儿晚去她房里借花样子,竟发现她做了一半的荷包,那纹路分明是公子哥儿用的! 才知这事当真瞒不得了。 如今只道:“姑娘,她年纪小,一时想岔了也是能的,让嬷嬷们说说她,再吓一吓,她胆子小,许能改过来。” 黛玉叹气:“也是我疏忽了的,你们未到时,只她一个伺候我,哥哥又疼我,日日来瞧我,也曾因我,多同她说过几句话的。” “你把她叫来,再叫季嬷嬷来,当着我的面问她吧,这事也拖不得了,总要做个处置。” 黛玉神伤不已,她哪里愿意处置雪雁,若是真的,最好的就是把她送去庄子了,过几年她若想通了,再给她说亲也可。 非烟听命去了,不多时唤了雪雁和季嬷嬷来,路上已同季嬷嬷说了几句。 季嬷嬷却道:“我前两日也有所觉,正想在观察几日,她约莫不是对着大爷的。” 非烟吃惊,不是对着大爷?还能有谁? 她俩进去后,非烟自去门口守着了。 季嬷嬷给黛玉行礼,黛玉让她坐炕上来,也不给雪雁赐座。 “嬷嬷,非烟应当同你说了罢,你问吧。” 季嬷嬷应了,看向忐忑不安的雪雁。 “雪雁,你也是跟姑娘最久得了,又是大丫鬟,规矩都学了两遍了,有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你应当清楚的。” 雪雁称是。 “如今既然找了你来,必然是有了依据的,你且说说,你的心思在何处?” 黛玉却看了眼季嬷嬷,她为何问雪雁心思在何处?莫不是嬷嬷也早有发现?雪雁并不是对着哥哥的? 不觉得心里缓了些,只要不是对着哥哥的,那便都好处置了。 雪雁砰的跪下:“姑娘,雪雁知错了。” 黛玉也不说话,只低头喝茶。 季嬷嬷继续道:“雪雁,你自然是错了,可错到什么地步,那处置定然是不一样的,你说说,到底是哪个?” 雪雁跪地,只见双肩抖动,却是不肯言语的。 季嬷嬷当着黛玉,到底不好太呵斥她,只又道:“你若不说,是想拿伺候姑娘的情分,要挟姑娘不对你审问?” 雪雁抬头,满是泪水:“雪雁不敢,雪雁不想为难姑娘,姑娘您打发我出去吧。” 黛玉终忍不住道:“你无父母亲人了,打发你去哪儿?” 雪雁听了更是痛哭:“姑娘,雪雁错了。” 季嬷嬷给她递了个帕子,让她擦擦,“莫哭了,再这样不是惹姑娘更伤心?我只问你,是不是大爷?” 雪雁一愣,拼命摇头:“不是!不是的!” “姑娘,不是大爷,我没有那等不知尊卑!” 季嬷嬷点头:“既然知道尊卑,那就是说,是哪个小厮?” 若是如此,把雪雁配出去虽然委屈了点,可若两情相悦,纵然以后日子艰难,也是她的命了。 雪雁犹豫,正想咬牙点头。 季嬷嬷却又道:“雪雁,到现在这个时候,再撒谎,那就是罪加一等了。” 雪雁硬生生止住了,眼泪仍悄无声息的往下流,她却不敢擦了。 “看来不是小厮?那就是哪位侍卫了?” 季嬷嬷轻叹。 这事越发不好办了。 她是知道的,侍卫们可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小厮,大爷留他们,也不是长久的,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军中去了。 待得了功名,也是要娶正经人家的姑娘的。 雪雁再怎么好,也只是个丫鬟。 若真想嫁,就得姑娘开口,可姑娘又如何能为一个丫鬟为难大爷? 姑娘不开口,只能自己心伤,又该如何是好? 只得又问:“对方可知?” 雪雁又赶紧摇头:“不过是我痴心妄想,与旁人无关的。” 又重重叩头:“姑娘,您罚我吧,去庄子,回扬州守老宅也可,我都认了的,是我让姑娘生气了,我对不住姑娘,只求姑娘莫要气了。” “你可能改?”黛玉道。 雪雁顿了顿,“姑娘,我不知道。” 这倒是实话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更何况这样春心萌动的少女。 “是哪个侍卫?”季嬷嬷道。 雪雁咬唇,仍不肯说,只扣头:“是我一个人的错,实在不需让人知道,再瞧不起我的。” 作者有话说: 猜猜会是谁? 啦啦啦。
第79章 人要自救才是 ◎“姑娘能这样想很是,世间之情义,无论哪种总要两相付出才好。”◎ “大爷重礼数, 轻易不让侍卫入内,你若能得见,必是大爷去扬州时, 身边无丫鬟可用,所以打发侍卫做事, 可大爷也不是随意的,我问过, 他当时只用了一个侍卫,是他最为信任的, 身上尚有功名的李青河李大人。” “可是他?”季嬷嬷双眼盯着雪雁。 雪雁被她看的慌乱, 再隐瞒不得,只低头默认了。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 竟然是他。 她自然也知道李青河, 哥哥最信任的侍卫长,好像身上有个百夫长的功名, 出身也不是平民。 他每次都低着头, 迫不得已的给她送东西,不是那种不尊重的人。 他定然没有故意招惹雪雁的。 “是因何故?李大人不是那种不知规矩的人,他做了什么让你动了这样的心思?”季嬷嬷问道。 雪雁见瞒不住了, 便断断续续的交代了。 李青河在扬州林家,曾出入内院, 雪雁又一个人伺候黛玉,难免碰面, 李青河皆不看她, 神色也冷淡,雪雁虽觉得他不似荣国公ᴶˢᴳ府那种跟着宝玉的小厮猥琐不堪, 但也没有旁的心思的。 可在船上, 有一日夜里, 她实在心里闷得慌,有些晕眩,只好去甲板透气,不自觉走到船边,忽的看到水里一抹绿光划过,吓得差点掉进水里。 正惊吓时,只见李青河自船桅杆上一跃而下,用刀柄扶住了她。 只道:“小姑娘,小心些。” 又见她惊魂未定,多说了句:“不过是水里的鱼沾上了带荧光的水草,并非什么妖鬼蛇神,不必怕的。” 说罢便又飞走了的。 雪雁惊吓之后也没多想,可第二日,李青河来给黛玉送书,隔了几步远叫她:“小姑娘,这是给大小姐的。” 雪雁看他背影,昨夜种种浮现而出,只觉得脸颊微红。 已然动了心思,此后日日不自觉的想偷看他,机会不多,但每每看到他在甲板带侍卫当值,她总会心中欢喜。 后来靠岸休整,嬷嬷们和其他丫鬟们来了,大爷那边也有人伺候了,李青河就再也未同她说话了。 她也知道自己同他无半分可能,可这心思,总断不了。 黛玉听了,半响道:“你先下去吧,这几日你不必来当差了。” 这是要考虑后再处置的意思了。 雪雁叩头,心一横道: “姑娘,我知道李大人绝瞧不上我,我也未曾想有什么攀附之心,不过是把他放在心里,偶尔自己念念,绝没有生祸的意思。” “可如今瞒不住了,也藏不住了,污了姑娘的耳朵,我自知错的太多,若姑娘不想用我,就把我打发远远的罢,若姑娘还信我,我终身不嫁,自梳做个嬷嬷,伺候姑娘一辈子。” 说罢再次叩头。 黛玉不忍心,可又不能心软,只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季嬷嬷却突然拉住雪雁的手道:“雪雁,虽说李大人不能娶你做正室,但做个姨娘也是能行的,你可愿意?” 雪雁一怔,猛的摇头:“不,姑娘,别让我做姨娘。” 她在荣国公府看多了赵姨娘的嘴脸,觉得太过可怕了,她不要落到那种不堪的样子。 黛玉摇头:“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季嬷嬷这才拉了她出去,又让非烟换茶。 才回来劝到:“姑娘,所幸雪雁还是懂事的,不想做那姨娘去。” 黛玉仍神色郁郁:“嬷嬷,我可还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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