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正气,锐不可当! 紫衣人扇面展开,将逼近的气剑挡下,紧随而来的更有重重叠叠的剑影,他举扇将那些虚虚实实的太极剑逼停,以强大的真气扭转,反手送回给了对方。 秦筝目光一凛,脚尖点地,飞燕之身凌空而起,绝云气,负青天,背靠八卦,剑气当空,两仪化形! 紫衣人不由大笑,“许久不入中原,中原几时有了这般厉害的年轻人,来得好! 让我看看中原武学十二年过去到底有何长进!” 忽然,几支朱颜小箭破空而来,紫衣人侧身欲躲。却见那翩翩落地的小女娃提着剑将他脚下令他步伐凝滞的诡异剑气重新补上,刹那间他竟动弹不得! “快打他!”秦筝冲飞身掠来的唐莲喊道。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唐莲也不迟疑,当下捏紧指尖的薄刃朝紫衣人刺去,另一旁的秦筝同样驾驭着气剑进攻。然而不等他们近身,那紫衣人脸色的笑意却先一步勾了起来,更为汹涌澎湃的内力一手将飞至半空的唐莲掀翻在地,困住他脚步的太极图轰然破碎。 紫衣人飞身贴上急退数步的秦筝,一掌直接拍在她的右肩,玉清玄明咣当落地,纤细的人影倒飞出去砸在了墙上,吐出一口殷红的血,胸襟上逍遥的白鹤顿时变了颜色。 “小先生。”离她不远的雷无桀连站起来都费力,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努力握紧拳头,眼底的红如一片火海,他拖着两条有些摇晃的腿挡在秦筝面前,“你……休想带走我的朋友。” 紫衣人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一个有趣的物件,“都说你扛不住了,再来一下你会死的。” 雷无桀拼命调动着体内仅存的内力,脸颊涨得青紫,他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本以为紫衣人会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怎料对方看了他一会,似乎有些无奈,看着满地死伤,瞥眼看向角落陆陆续续到这里的黑袍人,“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把棺材带走,我去找白发。” 说着,他足尖微微一点,几个起落后身影便消失不见。 秦筝扶着墙壁撑起身体,右肩的剧痛疼得她仿佛失去了右边肩膀以下的知觉,她抹去唇角的血色,“剑回!” 玉清玄明顿时飞身而起,落入秦筝的左手,四面八方的黑袍人顿时一惊,也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地面上忽然射出数道银光,皆是见血封喉的利器。 “师兄!” 离得远的黑袍人没有受到暗器的波及,当下立刻提着武器朝三人攻来。 雷无桀拼着最后一口真气将一拥而上的十几人震飞出去,他自己亦是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他摇头叹息:“早知道当年和师父学武时,少偷点懒了。” 唐莲挨了那紫衣人一掌,惊觉自己半点内力都调动不起来,料想秦筝和雷无桀也是同样的状况,但他们必须在这里拖到援兵赶来。 雷无桀的最后一口真气没有给黑袍人留下致命的伤势,他们很快就爬了起来,看着在场的三人一阵冷笑,“看来几位的命,今晚却要留在这里了。” “留不留在这里,却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 雷无桀闻声露出惊喜,“萧瑟!” 只见一个身穿狐裘的身影稳稳地落在黄金棺材之上,说完后更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是萧瑟却又是谁? 黑袍人望着突然出现的萧瑟,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萧瑟在棺材上站了片刻之后,忽然往后一跃,抬脚就将棺材上的盖子踢飞了出去。 “住手!”唐莲怒喝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棺材盖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只惨白的手忽然从棺材中伸了出来。 诈尸? 那只惨白的手一把抓住边沿,一个身着白色僧袍的人影支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是……是个和尚?还是个活和尚?”雷无桀凝神望去,却见是一个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和尚,白净秀气,出尘脱俗,但却紧紧闭着眼睛。 “先带走再说。”黑袍人怒喝一声,一跃而起,其他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那和尚听到声音终于睁开了眼,向那群黑袍人望去。 只是一瞬,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攻势,他们呆滞地望着那双眼睛,随即表情变得无比惊恐,像是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 之后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们一个个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手朝着自己的心口穿了进去。 秦筝看着那诡异的集体自杀,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可她的视野却一阵阵发黑,歪头靠在墙上整个人往下滑,一只手及时拎起她没有受伤的肩膀好叫她免于摔倒。 一颗白色的药丸递到了她面前,只是她眼前有些模糊,只能很努力地睁眼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可她越努力看反而越看不清楚,只好问道:“这是什么?” “蓬莱丹,好东西,吃不死你的。” 右手动不了,左手被人架着,秦筝眨了眨雾蒙蒙的眼,动了动发昏的脑子,然后张开嘴。 萧瑟瞪圆了眼,什么意思,他肯给她吃药就不错了居然敢叫他喂? 他看着那双微微撑开的唇瓣,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一排整齐皓白的牙齿,再往里还有一抹乖巧粉嫩的红。
第5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谁家养着的小白兔,就这么放下山也没人带着,不怕半路被狼叼走么? 他磨了磨后槽牙,屈尊降贵地将蓬莱丹喂狗似的丢了进去,心里暗想着噎死最好。却见粉粉嫩嫩的舌头立刻裹住了药丸,细颈微仰,蓬莱丹已经被她咽了下去。 “唔……好像和上官师叔炼的活气散差不多。” 萧瑟冷哼了一声,视线从她的唇上移开,“我这蓬莱丹可是很贵的,就算在帝都也不是什么人能买到。” 秦筝的后背一僵,却觉得逐渐缓过来之后被摔痛的背上哪儿哪儿都疼,她不由龇了龇牙,“我没钱,不过我也有丹药,还你一颗。” 好么,她自己有,那他忙活个什么,哼! 萧瑟当即松手就走,秦筝失去了借力顿时整个人倒在地上,痛得急呼。 他没走几步,转过身去看地上脏兮兮的小道姑,“摔哪了?” “摔墙上了……”小道姑轻声哼哼。 我看你是摔脑子了。 萧瑟借着月光终于看清墙上那个凹坑,他又低头,“可惜了,差一点,不然墙就能被砸穿了。” 小道姑没吭声,她又累又痛,药效上来以后干脆昏了过去。 萧瑟踢了踢她的脚,见她没有反应便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看了眼那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另外几人,随意脱下狐裘往她身上一丢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秦筝鲜少做梦,自打她八岁那年师尊传授她坐忘经开始,连夜里睡觉她都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心无杂念,无梦无妄。 如今她离开了纯阳宫,离开了华山的雪,反倒在这截然不同的时空里梦到了那些过往。 秦筝的双亲死于战乱,她被纯阳宫收留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她什么都不懂,是大师姐林语元将她一手带大的。 幼时山河动荡,纯阳弟子下山济世,偶尔会带回来一些像秦筝这样的孤儿。 师兄师姐疼爱她,唯恐她一人留在山中寂寞,经常托人给她带一些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和稀罕的小玩意儿。不过秦筝喜欢练剑不喜欢看书,话本子堆在床角,她只偶尔翻一翻,想着到时候摞成一个床柱子给师兄看。 后来,话本子落了灰,没有摞成秦筝想象中的床柱子,她看着那叠话本,嘴里嚼着陈年变味的松子糖,床头摆着一排样式老旧的布偶和香囊,她眼睛一闭,坐在正对床榻的软垫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坐忘经。 她不敢仔细去想,怕想到师兄师姐为什么没有回来,怕想到师兄师姐死的时候是何模样,怕想到师兄怀里沾着血的糖果,怕想到师姐腰间被染红的佩囊,心口处就像烧起了一团火,四肢八骸的鲜血往那火里急速奔流,端的是沸腾热烈。 耳旁嗡嗡作响,熟悉的音容笑貌远去,背后猛地被人拍了一掌,一口瘀血溢出唇齿,秦筝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一片连着月色的湖水映入眼帘,波光粼粼,澄明清静。 她一眨眼,眼前倏地冒出一颗锃光瓦亮的头,一双暗红诡谲的眼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哟,醒了。” 秦筝脚下唰得后退一步,等她回过神已经躲在一人身后警惕地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那个白衣僧人,之前见到十几个黑袍人在他面前集体掏心自尽的场面犹在眼前,她本能地觉得对方很危险。 萧瑟垂眸看着小道姑身上明晃晃荡开的护体真气,又瞥向将他们从美人庄一路带到这里的和尚,无心。 “阿弥陀佛。”无心和尚抬手作了一礼,僧袍轻舞,颇有几分飘然尘世的味道,“佛道也算是同门,小僧给你治了伤,小真人大可不必这般戒备。” 秦筝拧眉,看到此时在这里的不光有萧瑟还有雷无桀,他们已经不在美人庄了,“其他人呢?” 雷无桀坐在一旁生火,“那些人又来了,我们打不过,却被这和尚给掳了出来。” “小真人的伤已经无碍,接下去便是这位施主了。” 无心和尚说着,不等雷无桀反应便将他提起拎去了湖中央。 看着他们在湖面上站定,秦筝眼底露出异样的目光,冷不防旁边的人忽然开口,“你的伤全好了?” 听他一说,秦筝这才活动了下四肢,“好像不疼了,这和尚厉害呀。” “你实打实挨了紫衣侯一掌,若不是有那护体的功夫,只怕半条小命就交待在那儿了。”萧瑟不冷不热地说。 秦筝摸了摸之前险些被震碎的肩胛骨,点点头,“那个也厉害。” 萧瑟差点被气笑了,他抬手就在小道姑头上赏了个脑瓜崩子,“打不过不会逃么,非得在那里死扛?” “可是大家都没走呀。”小道姑捂住了脑袋,不明所以。 萧瑟忍不住又想敲她脑袋,可小道姑抱着头躲得快,脚底抹油蹭蹭蹭跑到湖边,“师姐说打人不能打脑袋,会长不高的。” 他看着那个加上发冠才到他胸口的小道姑,正是女儿家娇俏的年纪,一双明亮的眼睛被垂落的袖袍拢着,今夜月明星稀,他却在她眼底看到闪烁的万千星辰。 萧瑟舒了口气,到底是谁家养着的小白兔,就这么放下山也没人带着,不怕半路被狼叼走么? 秦筝摸过自己的包袱,里面还有一套雪白色的道袍,七八个药瓶子,两贯没用的铜钱和一个水囊。 她摸了摸自己沾了血污的衣襟,四下看了一眼,无心和雷无桀还在水面上,萧瑟也没在看她,她看到后头有块一人高的岩石,便抱着衣服一溜小跑躲到了石头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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