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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颗糖果就算再努力想让它化慢一点，可还是很快就嘴巴里只剩下淡淡的甜味道了，说遗憾吧当然会有，可是小吉娅想的特别开，没有关系，尝过了就好了，她又不是贪心的小朋友，舌尖顶着自己的小尖牙，没一会儿就又笑了。 可可爱爱的小朋友自己抱着玩偶玩一会儿，又让系统给讲了故事，然后才想起来她丢在楼下的大朋友。 那一个大朋友呀，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特别有亲近信赖的感觉，尤其他还给了糖果，真是超好超好的人了，就算大朋友不说他的名字、也不说他从哪里来……但这些都是小问题的呀，她才不会介意。 于是就喵喵喵起身要去看她的大朋友，而一打开门，小吉娅：？ 高大的男人站在破破烂烂的楼梯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察觉到动静抬头看来的那一眼…… 小吉娅是不太明白那意味，但就很莫名地慢下脚步，迎着他漂亮的蓝色眼眸，手里不太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小辫子，招呼他：“你要不要上来呀？” 有了邀请，这是名正言顺可以去寻找线索了，布鲁斯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但最后出口的只是温和的一句：“好。” 把大朋友牵上楼，在这几步路里也当然向系统介绍了一下，系统的乱码刷得可欢了，可小吉娅是个多么有恃无恐的崽儿，就仗着系统最宠她，就什么不靠谱的事都能干。 系统也是很没办法了，但除了纵着还能怎么办？一片乱码欢腾中，十分熟练地为自家宿主多加了几层防护。 ——这废崽儿谁宠出来的？ ——舍系统其谁。 二楼嘛，矮矮的，比起还宽敞一点的一楼来说，高一点的人都要弯着腰才行，也就小吉娅这种短腿小矮子可以扑腾得欢，她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就摸着脸假装没发觉，带人在她的毛绒毯子上排排坐。 要招待客人呀，这是超级难得的事，小吉娅还没有过客人/朋友，她的小房子里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来，虽然生疏，但很努力在招待大朋友。 摸出她私藏的机械零件，摸出还是她私藏的营养剂，摸出属于违禁品的书籍和漫画……这些在文明断层的时期都能算得上宝藏了。 小吉娅当然很骄傲，翘起尾巴给新朋友看她心爱的收藏品。 这些都是她的宝藏。 可在文明断层时期以前，都不过是最寻常的物品，没人会太在意它们，甚至会认为是废品。 机械零件老旧破损，多数已经变形生锈，它们没有什么用处，时间的痕迹被刻在上边，它们早已经被遗弃； 在这一个时期文明失落，星球之上产生巨变，工业军事和农业等等方面都大受打击，曾经富饶肥沃的土地再种植不出一粒粮食，到许多年以后，贫穷和饥饿始终围绕着人们，营养剂的出现拯救他们，然而那数量稀少，也并不能替代食物； 文明断层前的书籍被划为违禁品，因为，现在的政权要统治人们，怎么样才最简单呢？无非是将曾经的那些人文消抹而去，抹除文明，愚弄民心。 那些沉重的历史都被掩藏在这些细微事件里，系统也当然给小吉娅讲过，但是吧…… 小吉娅也有自己的理论，也不认为这就怎么怎么样。 “因为不能改变，所以任其发展；因为人心有暇，所以也不很意外呀。”不太具有因果的道理，以局外人/旁观者的视角在看。 她不能够改变，所以接受了这一切，即便日子会很难过，但是她无能为力——这是大部分的现实，在已经流淌过去的时间长河里，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奋起反抗的英雄当然很值得人敬重，可是现实没有被改变，这一切照旧。 人心中有贪念恶意，但凡有所求的七情六欲多么扰乱理智思维，这些事情都能够被理解，不论如何残酷或怪诞的事都能以人心来解释，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一个样子，又怎么会令人惊异和怀疑。 没有感情的小怪物当然就看的很透彻。 这一点点‘歪理’也叫小吉娅说给了布鲁斯听，她真不认为这有什么，就如同说故事一样，有时候讲着讲着还笑了或者愁眉苦脸，大概是有迷茫和不理解。 负面的事情可以很简单解释，那么那些善意的和温暖的呢？ 什么才是会令人奋不顾身、拥有无尽勇气的情感情谊？ 她摇头晃脑，扎着蝴蝶结的白发小辫子甩来甩去，就很不明白。 年少稚嫩的小姑娘无忧无虑，就只有偶尔愁一下那些‘无关紧要’之事，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她会习惯一个人存活下去，亲爱的统统会照顾她余生未来。 可是布鲁斯和她说：“那并非无关紧要，” “为什么呢？”她圆圆眼眸里盛着金色微光，那些景物映入进去就被搅得支离破碎。 大朋友的神情温和，像是在胸怀中藏了一支蔷薇，坚硬的盔甲是为保护更柔软美好的存在，他有珍藏一份什么，郑重以待。 “如果能拥有阳光，何必堕入黑暗。” 为什么不可以去努力挥散阴霾，迎接世间明净、万丈光芒。 “如果石缝里栽种一朵花，你会喜欢吗？” 人世如此美好，那么存在于世的人们，应当再开怀喜悦三分。 任何人都可以去拥有，可以去创造，不必要委屈自己，不必要伤怀难过。 “你会值得世间美好。” 幼年的小吉娅可可爱爱，长大以后的吉娅也同样，她们如何不值得世间美好。 布鲁斯已经见过长大的吉娅了，就算这里的小吉娅什么也不懂得，她有这么迷惑和困扰，可她是一个世界的英雄，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小吉娅有楞一下，然后弯眼笑得好看，略带不好意思地冲他说了谢谢，虽然听不太懂吧，但这也是在夸她嗯。 她的怀里摊着好多的书籍，在挠挠脸蛋儿以后低头翻翻捡捡，她摸出了一本已经起毛边的旧漫画书→要给大朋友分享的呀，这是她最喜欢的漫画啦，于是就可友好地递过去，睁着圆眼眸，满眼里的意味就是要人翻开看一看。 布鲁斯原本没有很在意，然而这时也不由怔住。 那本漫画书已经历过了许多年头，封面老旧残破、甚至沾了尘泥，可是那污垢下仍能被辨认出的几个字是： 蝙蝠侠。 小吉娅的眼眸里灿然光辉，揪着自己小辫子晃得摇摇摆摆，直到这一刻，她才有那么浓烈的欢喜被表达出来。 年少的小姑娘为什么不可以喜爱以一己之力拯救一座城市的英雄，他守护了一座城市，将黑暗中的污秽与恐怖抹去，然后挽救回来了太多人。 黑暗中的骑士沉默寡言，即便有人抨击、恶意以对，甚至于无理的谩骂指责，可是他仍驻守在那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守卫他们的安全，阻止无处不在发生的悲剧与惨案。 “这是我最最喜欢的英雄啦~” 布鲁斯看着身边欢喜到翘尾巴的小吉娅，如同喉间哽着什么硬物，让发声都变得困难，他有想要说什么，然而这一刻魔咒再一次被触发。 ——所有景象如同纸上的彩墨褪色，幕布被撕碎，光彩归于黑暗。 他只能见到最后一眼，小吉娅抱着她的漫画书，被卷在画幕里扭曲变形，慢慢地失去一切表情，面目苍白而死寂。
第66章 尾声三巨大的海船扬帆起航，烈日下被…… 巨大的海船扬帆起航，烈日下被绣上日月标志的旗帜猎猎作响。 将要出征隔海的另一片尚存污秽的土地。 整肃划一的军队列于船上，战士们手握兵刃、气势高昂，旗帜之下海船乘风破浪，给予他们无上的勇气和力量，这将是他们一生之荣耀。 是虔诚与爱戴，是追随与忠诚，是甘愿为所信奉之人付出一切的狂热信仰。 那一位君主被拱卫在最中央。 被誉为‘最具君主气度’之人，被称为‘光辉君主’的奇迹之人。 她此时手中没有握剑，手心捧着一朵已然干枯的雏菊，即便已经枯萎了，然而色彩仍旧被点亮其上，阳光之下它停留在开放得最好的那一个时刻。 君主将干枯的花朵别在衣襟上，她抬头看一眼那高高飘扬的旌旗，然而再一回头时就仿佛与画面外的另一人对视。 太阳之下光辉万千，海波粼粼。 他站在不断翻涌的海浪上，跟随海船前行，然而无形且坚硬的屏障阻隔了这相交，他沉默注视这里，可是永远无法触及、不能抵达。 恢弘之城中聚集了无数的意志，可是布鲁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 她与吉娅相似的面庞上一片沉静肃然，是身为君主应有的威仪和气度，漫长时光中的征伐、长剑挑落的每一滴鲜血、任意一条生命的逝去……这都使那眉眼染上风雪，沉重的责任被一肩担负，她拯救挽回这一个世界，让无数人重塑脊梁、回归阳光之下。 那么在君主的光辉之下，掩藏了什么？ 以黑暗扛起光辉，不尽的天光落在那肩上、发上，在虚幻至极的光晕里，白发金眸化成一片漾开涟漪，绚丽璀璨的羽衣上缀着星辰光芒也有鲜血滴溅的花朵，而无数世界臣服在其身后，静默仰望君主的身影。 她曾征伐无数世界，以正义之名带去光辉、掠夺光辉。 黑暗如影随形。 布鲁斯仿佛能看到，她的身后一座恢弘之城，无意识的黑暗意志占领了世界暗面，那是【塞德拉】蔓延而去的足迹。 又或是不断壮大、庞大的身躯。 君主的战争骑士团战无不胜，没人能抵挡这一支勇猛刚强、悍不畏死的军队。 这一块尚存污秽的土地也很快沦陷。 叛军首领站在君主的面前。 他的部下已尽被斩杀，独留下他一人。 巨大的太阳垂在海面上，它已经有一半快沉入海底了，这一日是极好的天气，连绵云层被洒上霞光，天上地下、海面，都一片赤红鲜艳，而最亮的一抹金色是不知道经过了几道折射，固执又或虔诚地落在了一人身上。 如同少年君主降临之时，羽衣披身，那抬起的一眼中有着星火坠落。 宛如回到那被镌刻到心底的那一刻，这一次他没有遥远偷望，而是上前一步。 他冲她笑起来。 不比那淡漠和天生尊贵，只是一腔少年的爱慕之心。 他怎么会不沉溺其中，怎么会不仰慕‘生来光辉之人’。 一片几近混乱的思绪沉浮，他想到在宴席上听到过的，与女人寻欢的部下在嘲笑那一个获得大陆、被所有臣民爱戴的君主，他们仿佛在醉生梦死中忘记了自己是丧家之犬被驱逐到这荒芜海岛，在麻痹自己的疯狂与绝望中尽最大恶意侮辱一个伟大之人。 即便他作为背弃那人光辉的人； 即便他已经觉察到黑暗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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