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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斯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地狱里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走漏出去，你去安排一下剩下的守备军一定要严防出入口。还有，那边一旦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给我！」 * 第七圈地狱高墙外。 无人察觉的幻象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像做贼一样视高墙为无物，并无视了突然加倍的防卫翻身闯入了封锁的强.暴地狱内城。 这两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折返的杰森和洛伊丝。 虽然答应了黑皮少年离开，但他们也没答应不会再掉头回来——当然翻墙计划是由洛伊丝主动提出的——似乎随着外形的缩小，她的心理状态也跟着有所变化。 比如他又被招呼穿上了黑头罩骑士的套装——黑披风，黑色紧身战甲，黑色头罩。而洛伊丝自己，则穿上了同款迷你黑色紧身服，并像模像样地戴上了一顶摩托车头盔一样的头罩——配合小豆丁身材，有点滑稽。 杰森：……总觉得有种超强烈的带孩子即视感。 无力指摘着装问题，小头爸爸带着大头女儿，在洛伊丝微量赞助的森罗万象·镜花水月至下，一路安全夜行至地狱中环一处黑石建筑群附近。 两人会选择这处，并非没有理由。 虽不知黑石建筑群代表什么，但不需观察就能看到的尖刺路障和地面泼洒的灯油火焰，还有围住整个建筑群的恶魔战士……种种迹象都表明之第七圈强.暴地狱内部似乎陷入了某种叛乱或对峙的危险情况。 而这一情况爆发的源头就在被恶魔战士团团包围的建筑群内。 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让整个第七圈地狱进入最高警戒状态。要知道地狱内部大部份都是关押着受刑的人间灵魂，普通灵魂以常识论也根本无法与恶魔相敌。 杰森牵着洛伊丝蹲在高处，凝视着时而穿出沸腾人声，时而寂静无声的建筑群。心中的疑惑在那扇被推开巨大栅栏铁门后被解答—— 一个包裹在红色里的人形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囚服，身上血痕累累，看上去没少受酷刑。 他看上去并不高大，然而从他身上燃起高达十英尺的地狱之火，代表着他骇人听闻、无边无际的滔天罪恶，让人无端惊悚，退避三舍。 他的脖子顶上空空如也，像一个破损的石膏像，可那被提在手中、笑得恶意满满的脑袋又像是带着地狱独有的邪恶生机。 苍白如刷了漆的脸，笑容咧到耳根的嘴，塑料化纤般鲜艳的绿发。 那所有眼熟的一切都清楚的表明—— 那是小丑。 一个死了以后也不安生、在地狱里以恶入魔的罪犯。 …… 虽说完全是意料之外。 但总的来说，再次见到小丑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杰森觉得自己还是比想象中更平静。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就并非如此轻松能一言带过了。至少目测看来，即便整个第七圈的军队都聚在这面对着一个罪犯，却也只能做无可奈何的包围。 甚至，小丑只是随意向前走一步，整条包围线便如同紧张的橡皮绳慌忙缩紧着后退。 「哎呀，看上去似乎不太妙呢。在地狱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我们的熟人小丑最近过得真是很不错……」 眼见着恶魔士兵们在指挥下紧张兮兮地将小丑控制在禁戒范围里的样子，洛伊丝用嗑瓜子的语气评价道，「哎～对有些人来说，大概下地狱这件事也算是‘如鱼得水’‘求仁得仁’了吧……不过也好，这下又有黑头罩骑士出场的机会了呢。你觉得呢，骑士大人？」 「我都可以，但前提是……」 杰森低头看向胸膛的位置，「……你不用这种树袋熊的姿势扒在我身上的话。」 「唔，可是这样比较舒服……」 洛伊丝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又用一种端详的方式对着黑头罩制服看了好几眼，「……看来还是要再改进一下这套战甲……树袋熊……哦，确实可以在腹部增加一个可收缩育儿袋之类的……嗯，如果能配合一些空间技术的话大概会更完美……」 听着洛伊丝的喃喃自语，杰森在脑子里不由得想了想所谓的育儿袋功能…… 嘶…… 他才不要当男妈妈！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 托头罩的福，杰森糟糕的脸色没有泄露半分——他果断终结了这个话题，又将洛伊丝的注意力引到另一个出场的角色身上。 「还有，这些恶魔军队的指挥官应该是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精灵……」他对着包围圈外的一个细瘦身影冷静评估道，「……看上去似乎很有信心，但他大概低估了小丑的破坏力。」 「嗯哼，玛蒂斯？」 洛伊丝听到有人这么称呼那个精灵，「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他手背的契约倒是很有意思。」 五感不及洛伊丝那么强悍，但杰森同样也看到了那个名叫玛蒂斯的精灵手背上圆圈三点的契约纹……和那些曾在哥谭袭击自己的杀手一模一样。 虽然最后查出背后主使是和恶魔订下契约的杰克。 但这一刻，过多的巧合让杰森心里想的却不是什么有关恶魔的阴谋诡计。 他拎起一旁顶着弱质幼儿外表但实质是恶劣邪神的洛伊丝、口口声声说要和他快乐幸福在一起的女友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说的命运的一部分？」 被杰森捏住命运脖颈肉的洛伊丝沉默了。 ——而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最后挣扎了一下，说：「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信咩？」 当然…… 回应她的，是杰森迎头而来的胖揍铁拳。 作者有话要说： ps.修文结尾增加了一段。
第152章 ASHY HYMN17 第七圈领主府邸。 玛蒂斯奔走在一条四折八绕的走廊上。 事态紧急，他不得不加快走路速度。但这并不打乱他的节奏，依旧熟练地保持着仪态，挺直上身，步履稳然。 嗒，嗒，嗒—— 走廊安静得如同坟墓般，只有轻甲战靴拍打地面的急促蹬响。 直到走过这如同黑洞的漫长，眼见着走廊将外界最后一缕灯光吞噬殆尽，玛蒂斯才放慢脚步。 他精准地、小心地停在一扇门前。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中视物对于天生属于阴影的黑暗精灵而言并非难事，可玛蒂斯阴翳的脸色让这让一切蒙上了一层不确定。 不过他并不犹豫。只是拿起门侧静放的一枚小巧铃铛——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又一次打破深锁的幽静。 摇响铃铛后，玛蒂斯站在原地稍稍等了会。 他没有多余地抬起眼去看门扉上复杂含义的纹路，或是在铃声响起后作出期待之类的反应——这是能被理解的。因为他也不知道在这幕绝对的安静与黑暗中，门后又能给予他什么暗示或者声响。 总而言之，他只是做自己该做的。 按理来说，他也该期待着回应，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什么样的回应都可以。 ——但终归，还是什么也没有。 …… 再一次无功而返的玛蒂斯回到了灯火所及之处。 他看上去不算失望。 他有时甚至怀疑那扇门后只是一堵死去的墙，一块无言的冰。 它装模作样地存在着，只为让像他这样的人安心，让他们能毫无怀疑地维持着第七圈的秩序，还能像模像样地继续勉力战斗。 玛蒂斯疲惫地阖上眼皮。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才会生出这些不该有的想法。 但说到底，会变成这样子，大概只因自己是一个幸运的废物吧。玛蒂斯自嘲道。 不过是一个天生贫弱众人可欺的精灵之身，一个亲缘断绝失去所有的懦弱孤儿。如今却肩负最为棘手的强.暴地狱，同无数阴险狡诈的罪犯和恶魔打交道，直面所有对他不信任的、蠢蠢欲动的目光打量…… ……变成这样，最初的原因，只因一个不负责的家伙，给他了一个不负责的希望。 而他，相信了。 啊…… 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不自量力，真是可笑至极。 可就此放弃……又叫他如何甘心？ 玛蒂斯掐了掐自己冰冷的指尖。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众人再也无法从他脸上读取到任何情绪。 「唤醒之铃仍然没有回应，爆克斯大人依旧还在沉睡。」他对着周围种族各异的恶魔战士们说道。 此话一出，显而易见地，后者大失所望……甚至开始怀疑。 这让坐在那把不属于他的椅子上的玛蒂斯沉默了一会，又道：「……我会想办法。」 可他这话却不能让所有人买账。 「嘁，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玩意，谁知道你是不是故作姿态假好心……」 「讲不定就是你故意隐瞒了大人踪迹——都到这种时候了一个黑暗精灵还想替我们做主，真是痴心妄想……」 「就你？啧啧，就这小腰小腿的，还是乖乖去床上好好服侍大人吧！」 「…………」 底下各式各样阴阳怪气的低语不绝于耳。 火光将坐在上首的玛蒂斯黑黝黝的脸一分为二，一半如烈火炙烤，一半似坠入深窟。冰与火间的撕扯，让他的心肠变得前所未有的坚硬。 都到这时候了……呵。 「呵呵……」 他突然低笑起来。 高高束起墨绿色的长发被玛蒂斯随意一扯，像黏腻的海藻披在肩头。点跳的焰心使火光忽明忽暗，衬得他两侧脸颊上的尖刺魔纹格外妖娆诡谲，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光泽。 有一瞬，所有人都因他突如其来的笑声闭上了嘴。 玛蒂斯解下覆在左手上的手套，露出一只属于少年的白净手掌，手臂上却有着一道血红的契约纹。 那纹路—— 完美的圆圈包裹着三枚红点，远看毫无特色，细看又如戏谑诡笑之面。 「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玩意……」 他抬起左手，对准某个方向，「所以为了坐实这个名号，就请你们……都去死一下吧。」 * 因监狱暴.乱而临时召集的会议，在几个带头挑动骚乱的份子化为地狱土壤肥料的下场中快速进入镇压议程。 从现有情报中得知引发暴.乱的是一个来自人间的恶灵后，玛蒂斯又做出了更为详细的部署。 「自称‘小丑’的恶灵特化了某种令人失去神智的能力。这种能力与瘟疫恶魔极为类似，会在一定范围内扩散并感染一切生物，致使他们陷入自残与混乱的疯狂……阿基拉，这个范围测定出来了么？」 侍从：「大约是150码。」 「那么就以小丑为中心，保持距离，动态调整包围圈。同时如其他逃逸叛乱者突进，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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