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得到消息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瞧见她此时此刻还担心凤凰的模样,邝露再忍不住,上前质问:“水神仙上,小仙有一事不明,请仙上示下!” “邝露,你有话直说便是。” 邝露抬头,目光中全是桀骜,“小仙想知道,仙上心里到底有没有陛下?” 锦觅怔了一下,沉吟,“这个问题,是你要问的,还是他让你问的?” “是小仙自己问的。陛下送您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处理政事,无暇他顾!” 邝露一语双关,听得锦觅内心愧疚。 小鱼仙倌似乎向来如此,将她的事视作天大的事,事必躬亲。却总是绝口不提他的付出,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你在我身边便好。 锦觅举目远眺,目光所及之处是天界看不到的边缘。而她的前路,似乎也如眼前景色一般,不知前路,浑浑噩噩。 “大约是有的吧!”否则为何小鱼仙倌的所作所为,总是牵动她的心弦?她更是开始将小鱼仙倌的得失安危纳入考虑之中?她希望他好的心,是从未有过的迫切。 “那仙上为何要如此折磨陛下!”邝露泣声控诉! “我?我没有折磨他啊!”锦觅竟有些慌张。 “没有?”邝露讽刺一笑,“仙上莫不是忘记了,自己做的那些点点滴滴?没关系,邝露都记得,邝露来提醒您!” 邝露自嘲一笑,“仙上醒来之后,性情微变,开始对陛下和颜悦色。看着陛下的欣喜,邝露心里都感谢仙上,终于看到了陛下的好,愿意回应陛下了。然而如今想来,却忍不住埋怨仙上为何要转变性情?您若是一直不假辞色下去,说不定陛下就死心了!” 锦觅沉默,她刚醒来那会,对小鱼仙倌的好,除了接受他是自己的未婚夫而好以外,似乎更多的却是为了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 “您给了陛下希望,跌落人间那段时日,您雷厉风行,对陛下不离不弃,别说陛下,连邝露都感动了!可结果呢?您回来之后,就又开始为了火神而奔波,甚至不惜伤害陛下!您可知,您对火神的执着,如同拿着一把刀,在往陛下的心窝子里捅!”邝露眼泪滚下来,“更可笑的是,您捅完了,他还要自己再刮两刀。鲜血淋漓,痛入骨髓!可惜您全都看不见,只有邝露,还有魇兽,只有我们看得到他的遍体鳞伤!可是仙上,您到底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 锦觅神色微变,“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还要自己再刮两刀?他到底做了什么?” “血灵子!”邝露凛冽地看着她,目光直刺人心,“您用真身盛玄穹之光,那么炽热阳刚,无容器可盛纳的阳刚至极的光,您用真身盛着回来的,当真相信只是伤到了些许真身?” “可,可是他跟我说……”却戛然而止。是了,小鱼仙倌什么时候跟她坦诚过他的付出呢?恐怕又都是他的轻猫淡写罢了! 锦觅的手不自觉握紧,忍着心中的惊痛,“所以,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血灵子,以施术人的半数仙元为代价,以命换命尔!” 锦觅的手骤然落空,手中都是木屑,扎得她手麻麻痛痛,绵绵延延,一直到心里。 “他,怎么那么傻?” “他确实傻啊!傻到相信,他能把您留在身边!步步退让,到如今连火神都复生了,您可知这对陛下意味着什么?您又可知,这朝堂之上,六界之内,虎视眈眈的势力又有多少?你还知道,陛下为了六界之事殚精竭虑,剩余的时间还要倾心相付于您,然后再换来一颗心被丢在地上践踏凌虐的痛苦与绝望?” “邝露……” “仙上!”邝露俯身拜下去,“邝露求您,放陛下一条生路!” 锦觅不知不觉已蓄满眼泪,随着邝露这一拜,忍不住脱眶而出。 生路,她如今不正是在给小鱼仙倌一条生路! “若我说,我如今正是在给他一条生路呢?” 邝露撕声,“仙上!您当真对陛下冷漠之厮吗?” 锦觅汹涌着的情绪,早已经奔腾多时。邝露的委屈、控诉与祈求终于让她的情绪汹涌成波涛,疯狂潮涌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锦觅泪光闪动的双眼看向邝露,“你知道,无量菩萨来的那次,跟我说了什么吗?” “邝露不知,还请仙上赐教。” 情劫难渡,爱恨成痴,执念成狂,痴狂无量,落魔道尔。 “佛家多箴言,缘起缘灭,坎坷纠缠,到最后,不过一个缘字或一个劫字以论。你说,我与小鱼仙倌,是缘还是劫?” 邝露迟疑片刻,摇头,“邝露不知。” “是缘非劫,是劫非缘,缘劫相生,不过一念,不过一心。”锦觅将当初无量菩萨给她的解释复述出来。 邝露聪慧,略一思索便明了,神色激动间,抓住锦觅的手,“仙上,菩萨的指示已经很明确了,您与陛下的缘劫,皆在您的一念之间啊!” “确实一念,却没有之间。”锦觅反握住邝露的手,“那你又可知,我与霜花的事?” 邝露震惊,“这,这是何意?” 锦觅苦笑,“我与霜花,本为一体,却因为陨丹,一分为二。救凤凰的,便是霜花!而我,是锦觅!” 邝露已然说不出话来,真相太过于骇然,竟让人觉得恐惧。 “缘劫只在一念,小鱼仙倌从小清苦,受尽冷落与迫害,最后更是丧母失亲,遭人误解。我,便是他最后的执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是他的劫数。化解执念,去偏执,方才是解救之道。” “陛下的执念,不过是仙上你而已,只要你倾心于陛下,自然一切圆满啊!” “倾心?”锦觅苦笑一声,“我有一切,却唯独没有心!我的心,我的情感,都被霜花一并给了凤凰!所以……小鱼仙倌的归宿,必然是太上忘情!” “情劫难渡啊仙上!”邝露思路清晰,一下子便找到其中的隐患,“无量菩萨的箴言,若您真的选了劫,才真是要置陛下于万劫不复之地!” 锦觅心中一凛,犹如醍醐灌顶!却立即被绝望笼罩全身。 她红了眼眶,行状疯狂,“那该如何?邝露,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我回应不了他,更爱不了他!” 邝露见锦觅如此,也是心生不忍,安慰道,“仙上,总有办法的!” 锦觅却突然抓住邝露,“邝露,我知你对陛下的心意。这缘劫的根源,不过在于小鱼仙倌将感情放在我的身上。若是,若是你有办法,让小鱼仙倌感知你的情意……” “仙上!”邝露第一反应是赧然,但是迅速红霞褪去,只剩下苍白,“仙上莫要说笑了,陛下对仙上的情谊,岂是小仙能扭转的?”何况,她在陛下时日已久,称得上是近水楼台。若是真的有希望,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 如此一想,邝露只觉得心似针扎一般疼痛。 锦觅看着她落寞的表情,忍不住道歉,“抱歉,邝露,是我病急乱投医了。” “仙上,邝露无妨。邝露只愿,您与陛下,顺心随意!” “到如今,也只有你会相信,我们还能顺心随意吧?”锦觅苦笑。 邝露握住她的手,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一定! 润玉批复完奏折,随手拿起桌边的茶盏,却发现早已无茶水。 “邝露,邝露?” 润玉疑惑,往日他批复奏折,邝露一定侍立一旁,茶点从未缺过。如今,她这是去哪里了? 润玉走下来,刚要唤其他的小仙侍,就见邝露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陛下?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润玉看她气喘吁吁,微微皱眉,“你这是去哪里了?” “邝露,邝露……” “无妨!”见她一时紧张结巴,润玉摆摆手道,他本来也不是非要知道邝露去哪里。只是…… “往后,这七政殿再提一个小仙侍来伺候吧。”润玉吩咐道。 他素来喜静,因此便是登基之后,随身侍奉的也唯有邝露。可是如今邝露也是身兼数职,哪里顾得过来这么多琐碎的小事。 邝露抬头,到了嘴边的反驳,却又消了下去。最终只是颔首,“是。” 润玉点点头,“其他的地方,你也看看,该提拔仙侍便提拔吧,这天界,确然太冷清了点。” 邝露再次颔首。 说到冷清,润玉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锦觅的身影。觅儿的身边,从来都是暖洋洋的,不似他,周身永远萦绕着一股冷气,不止别人,连他自己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刚才,邝露过来的时候,似乎见水神仙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头真的鹿,正带着魇兽……”邝露纠结了一下,“在交朋友。” “交朋友?”润玉诧异,却也来了兴致,“我去瞧瞧,她可不是又在欺负魇兽了吧?” 邝露看着润玉兴冲冲出的背影,不由摇头。 便是被伤得遍体淋漓又如何?只要提到锦觅,他依旧是一幅盎然期待的模样。这是除了水神仙上,谁也无法带给陛下的! 这样真切又坚持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她扭转得过来的?邝露眼中蒙着一层悲伤。但是很快,那层悲伤便被坚定所取代……
第32章 想解除婚约 可是当初先水神还在的时候…… 魇兽对这个外来户不仅不感冒,还十分抵触,前足抵地,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锦觅找来的那只小鹿就热情多了,一直试图靠近魇兽,被魇兽吓唬了也不气馁。 锦觅坐在一边,笑呵呵地数落魇兽,“你说说你,整天东跑西跑的,就没有你不去的地方,结果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怎么,我给你找一个,你还不乐意啊?”拍拍身边的小鹿,“花花,加油,把魇兽拿下!” 魇兽可怜巴巴地看着锦觅,发现指望不上,终于放弃,扭头就朝着门外跑去。 “魇兽,不许跑!” “魇兽!”低沉的声音传来,魇兽猛地刹住车,仰头看着润玉,高兴得跳了两步。 若是魇兽能说话,这会不定怎么感谢把它拯救于水火的润玉! 锦觅一把拉住想要追着魇兽而去的梅花鹿,看着门口的润玉没说话。 这是先贤殿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润玉也看过来,对上锦觅的目光,微微踌躇,还是走了上来。 “我听说,你找了一只鹿来跟魇兽作伴,便是这一只么?”润玉看她一眼,伸出手摸摸梅花鹿的头,“它叫什么名字?” 锦觅不说话,倒是魇兽仿佛听懂了润玉的话一般,忍不住后退两步,低头咬住润玉的衣角往外面拉。 这下锦觅乐了,“嘿!魇兽,你真是一点都不领我的情啊!” 梅花鹿跳了一下,朝着魇兽便窜了过去。 “花花!”锦觅唤它一声,可惜花花已经彻底撒了欢,追着魇兽而去,很快两只鹿便一前一后地跑出了璇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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