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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对望，仿佛终于有了一丝清明，神色激动，“觅儿，你回来好不好，现在就回来好不好！” 小葡萄的眼泪摇摇欲坠，“小鱼仙倌，我……” 她想一口答应的！可是，可是话就在嘴边，她却始终吐不出来。 润玉炽热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他自嘲地笑着，踉跄着后退两步，“你回不来了，我早就知道，你回不来了！”要是能回来，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小葡萄大惊，她似乎看明白了润玉要做什么！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企图阻止，然而润玉只是轻轻一挥手，小葡萄就撞在了一道透明的结界上。 “小鱼仙倌！” 小葡萄用力拍打着结界。 润玉的目光却越来越漠然，直到再次恢复之前的赤红一片。背后的魔气再次汹涌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 小葡萄哭得声嘶力竭，“不要啊，小鱼仙倌，不要～” 润玉已经再次看向那结界里的元虚子，双手轻轻向上托起，动作缓慢又轻柔，自带一股行云流水的味道，然而出口的话却冷若冰霜，“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可是天道到底是什么？我半生孤苦，所求不过平淡度日。可是天道却一次又一次地捉弄我！ 我忘记了我的母亲，却偏偏要我想起来然后看着她死在我的怀里；我与兄弟友爱，我的兄弟却爱上了我的未婚妻；我与锦觅历经坎坷终于相知，又是天道！硬生生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锦觅泪眼婆娑地看着翻涌的魔气几乎要将润玉的身形淹没，那几乎没有语调起伏的话，更是如一把钝刀子一下下戳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 润玉眼中的赤红几乎要滴下血，嘴角却轻轻勾出一个冷笑，“呵，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命运。” “我曾经以为，只要挣扎，总能有希望。” 结界中的元虚子剧烈挣扎起来，扭曲的肢体上接二连三爆出的血泡腾起一层薄薄的血雾，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层粉红色的雾气中……然而如此恐怖的画面，却只看得到元虚子的挣扎，而听不到半点声音，让这本就诡异的画面变得更加毛骨悚然。 “小鱼仙倌……”小葡萄声音嘶哑。 “命运选择了你做我命途中的绊脚石，天道有没有算到你的结局呢？”润玉自顾自地轻声呢喃着，“算到了又怎样，棋子的命运～” 话落的那一刻，结界里的血色雾气也浓郁到了极点。下一秒，砰！ 小葡萄眼睁睁看着那结界中血红一片，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着清风霁月的润玉，堕落成魔…… 那一片血雾像是幽灵，占据了小葡萄的所有梦境。梦魇片刻不停地折磨着她的神经，将她从睡梦中逼醒。 小葡萄在近乎窒息中醒来，睁眼就撞进润玉的眸子。 小葡萄猛地坐起来，却在下一秒被钝痛激得跌回去。 “觅儿！你怎么了？” 小葡萄揉着自己的脑袋，欲言又止。 揪心的情绪明明那么明显，让她紧紧抓住润玉不敢放手。可是她却始终想不起来，那让她揪心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小葡萄有些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被润玉急忙拦下。 在他担忧的目光中，小葡萄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然而那种绝望又揪心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心头。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好像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润玉默默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晦涩得看不清楚。 小葡萄想问，却在即将开口的刹那认怂。改为紧紧抱住润玉的手臂，“我，我刚刚还做了噩梦，我很怕。” “怕什么？” 怕你…… 小葡萄在心里呢喃了一声，抱住了润玉，在他身上蹭了蹭，“润玉，你要是不开心，就跟我说好不好？说出来就会开心了，不要都憋在自己心里。” 润玉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她，“觅儿，你想说什么？” 他的目光里有期待，还有隐隐的鼓励。 小葡萄却有些惶恐，紧了紧抱着润玉的手，“我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开心是不是？可是我想让你开心。”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神树大叔，就属润玉对她最好。 润玉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绪，哑声安抚：“别胡思乱想。” 小葡萄心里咯噔一下，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狐疑。 东华帝君求见，润玉匆匆离去。 小葡萄掏出那块古怪的石头，那天就是被这块石头割破手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她对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可以肯定，后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发生！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小葡萄尝试再次启动石头，然而这次任她把不管是血液还是唾液还是灵力灌上去，那石头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什么破石头！”小葡萄气得把石头摔在一边。 可是想了一会，还是把石头重新收起来。小葡萄只是阅历不多显得单纯，但是她不傻。那天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记得，但是她可以肯定，润玉一定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在隐藏，他为什么隐藏？ 小葡萄越想越可疑，等不及立马去找润玉，恰好碰见东华帝君气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小葡萄，东华脚步顿了顿，但终究还是没有停留地走了。 小葡萄就要张口拦人，却先被润玉拦住，“觅儿！你怎么起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润玉。他伸手抱了抱小葡萄，眼神一如既往地宠溺，“想吃点什么？附近又开了一家酒楼，带你去尝尝？” 说到吃，小葡萄的肠胃瞬间清醒，在她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做出了反应。 小葡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 润玉含笑点了点她的鼻尖，牵着她的手离开，“走吧，他们家还有你爱吃的糖醋鱼。” 小葡萄咽了口口水，转而拖着润玉往前走，“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是饿死我了！快走！” 然而到底，这顿饭小葡萄也没能吃成，酒楼被包场了，据说是城里的员外家生了儿子，特地在酒楼里庆祝。 小葡萄有些遗憾，早被润玉说的糖醋鱼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却被突然告知吃不到了！那一瞬间小葡萄简直绝望得想哭。 润玉被她这吃货精神逗笑了，招呼那小二吩咐了两句，接着就带着小葡萄进了酒楼，还分了一个包厢。 他家的糖醋鱼果然如润玉说得一样好吃，小葡萄大快朵颐之后，满足地瘫在座位上，正要开口夸夸他，就别楼下一阵喧哗打断。 下面吵吵闹闹的，小葡萄好奇地打开窗户，楼下的声音隐隐传上来。 “什么，天门山上的元虚子道长死了？” “什么人干的！” “这事背后一定有阴谋……” 吵吵嚷嚷吵吵嚷嚷，小葡萄已经呆住。好一会才有些僵硬地看向润玉，后者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不动如山。 可饶是如此，小葡萄心底却有强烈的不安，“元虚子，死了？” 润玉眼皮抬都没抬，“嗯。” 小葡萄心里一突，“这事跟你……” 话没说完，楼下又是一阵呼喝传来。 润玉皱了皱眉，留下饭资，半抱住小葡萄施展灵力离开。小葡萄再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润玉压在榻上。 “你，你干什么！” 润玉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脸蛋，“觅儿，我好想你。” 小葡萄想说，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 润玉却已经低头吻住她的唇，是急切的亲吻。当心底的恐惧与空虚越来越严重，唯有与她亲密在一起，他才能确切地感受到，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 小葡萄很快就沉溺在润玉的温情中，忘记了元虚子的事。 但是这样明显的转移话题，又能拖延多久呢？小葡萄懒懒地醒来，却没有看到润玉。 去哪了？ 小葡萄起了床，又填饱了肚子，终于看到了润玉。那一瞬间，作为润玉的枕边人，尽管他清风朗月依旧，小葡萄却仍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起床了？”润玉朝着她伸出手。 小葡萄却忽然退了一步。 润玉的手僵在半空中，连带着他脸上的笑容。笑容缓缓落下，润玉静静看着她良久。 小葡萄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润玉，你，你去哪里了？” 润玉的眼底旋起了漩涡，倏尔笑了一声，“东华帝君有些事，我过去……” 小葡萄低头拉起他的袖子，那里有遗留的一滴红色，是血。 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小葡萄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他，“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润玉抬手，那一抹红色瞬间消失无踪，依旧是飘飘白衣，仿佛自带仙气。不，不是仙气…… “不过些许污尘，这不就干净了？”润玉嗓音干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葡萄轻轻发抖，“我上次就想问你，元虚子，是你杀的？” 润玉抬眉，“他对你出手，罪该万死！我对自己发过誓，只要你醒来，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一分一毫！” 不，不是这么简单！ 小葡萄不可置信地摇头，“我看到了，红色的血雾…润玉，他死得很痛苦！” 润玉上前一步，面上似有疑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叫我小鱼仙倌，反而叫我润玉了？” 小葡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快速被她遮掩过去，“我，我在跟你说元虚子的事！” “对我来说，除了你，其他都不重要。”润玉拉起她的手，将一个手环套上小葡萄的手腕，他的眉目瞬间变得温润，“叫我小鱼仙倌，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鱼仙倌。” 小葡萄用力抽回手，有些赌气，又有些愤怒，“我不要！” “为什么？你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润玉有些委屈。 “那是锦觅，我是小葡萄！”脱口而出，猝不及防就戳破了她隐藏了那么久的秘密。 一瞬间，空气静得可怕……
第97章 踏脚石 “如果你想锦觅好好活着，就把…… 然而奇异的，小葡萄并没有后悔，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润玉脸上温润的笑仿佛一点点化成面具，然后碎裂满地，露出他此刻冰冷的内心，“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我本来就不是锦觅！”小葡萄希冀地看向润玉，“其实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我，我跟水神仙水有那么多不一样，我……” “住口！”润玉摩挲着小葡萄的侧脸，神色缱绻的模样，“不要胡思乱想，嗯？你就是锦觅，只是你把过去的事都忘记了而已。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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