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雪芝也心中不乐,只低声道:“他们原不是要与朝廷作对,只是要和重火宫过不去罢了。...说起来,都是我们重火宫连累了大人一行,这样吧,死伤的诸位将士们的抚恤金,就交由我们重火宫来出吧。” 王队正忙推辞,“这如此使得?护卫朝廷资产,本就是我等的任务。重宫主多虑了。”重雪芝道:“大人不必推辞。我知道,以大人的身家,必是看不上这小小的抚恤金的,只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大人勿要再继续推辞。” 王队正低头想了想,终究还是应了,他虽然不需要,手下人却不富余,能有外快可赚,又何必要阻拦他们呢?二人又清点了一遍战场,然后便统计起了抚恤金额,双方都有意相让,很快便达成了一致。 敌人已然歼灭,接着便是要收拾残局。车上虽装的是石头,但车马也是真的被毁了,二人便商议着分出一半人手去前头镇上采买,余下的一半便用丰漠等人留下的挖掘工具,开始挖掘山石,清理道路。 等山石被挖开,重新清理出道路来。众人开始向回退,一直退到前一天避雨的破屋中,一边准备生火煮饭,一边等着去镇上采买的人手回来。 众人退回破屋时,天色已然不早。宇文穆远正等在那里,一见众人归来,忙问道:“怎么样?果然有人埋伏吗?”重雪芝点了点头,“是华山派的人。” 宇文穆远目露讶然,忙问道:“是怎么回事?”重雪芝低声将过程讲了一遍,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话说她一心防备的,原本是鲁王才对。大鱼没钓到,倒勾上一条虾米来,也算聊胜于无。 众人又重新修整一番,各自围着火堆煮干粮吃。重雪芝吃了两口干粮,垂目略一思忖,起身走到王队正那边,对他道:“白日打斗时,我见令外甥身手不凡,只不知现拜在何人名下?” 许连被夸得面色一红,忙低下头去不说话,王队正自豪的看了外甥一眼,笑道:“重宫主过誉了。他小孩子家,不过是跟着我瞎练一气,哪敢称什么身手不凡,倒让重宫主见笑了。” 重雪芝莞尔一笑,“王大人何必太谦?江湖中也未必个个都能是高手,以王大人现今的身手,虽不能算是一流,却也是二流巅峰了。” 她转头看了远处的宇文穆远一眼,继续道:“我见令外甥资质甚好,不免见猎心喜。我宫内弟子多习剑法,不过,家祖也曾流传下一门刀法,以我看来,与令外甥倒甚是相契。若大人不嫌弃,雪芝愿代为相授。” 王队正一听,当即喜出望外,忙唤外甥道:“连儿,还不快来拜师?”那许连甚是听话,立刻便要过来跪下。重雪芝一见,忙抬手拦住,笑道:“这个却不用了。 我与令公子年龄相仿,若以师徒相称,未免多有不便。况,我重火宫如今际遇不佳,若贸贸然收徒,只恐反连累了令公子。” 王队正道:“这有什么?俗话说的好,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年龄算的了什么?宫主肯教授武功与他,受他一个头也是应该的。” 那许连听了,忙继续要拜下去,重雪芝却坚持不肯。两方一番推拒,王队正见她并非是托辞,便不再坚持了,许连见了,方才起身退后几步,将空地给让了出来。 重雪芝低声诵了一段心法口诀,吩咐许连认真记住了,然后从旁边的柴草中折下一根树枝来,依着刀法在空中舞了起来。 只见她腾挪闪移间,刀影虚实变幻,神鬼莫测;起身飞跃间,带起杀意冷冷,刀气四溅。四下围坐之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个目光瞬也不瞬,手中不自觉的跟着胡乱比划。 重雪芝舞完一套刀法,收式后略做调息,问道:“可看明白了?”许连还在默默诵记中,半响羞愧道:“最后两式,还有些不太明白。” 重雪芝微微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天资上佳。没记住不要紧,我再来舞上一遍,你注意认真看。”说毕,又重新舞了一遍,问道:“如何,可看明白了?” 许连点了点头,道:“明白了。”重雪芝道:“那好,你也舞上一遍让我看看。”许连忙取过自己的长刀来,依样也舞了一遍,他才刚开始学,还不能完全收敛住杀意,一遍下来,只听呼隆隆一声,却是半边墙壁都被刀气激的坍塌了。 这房子本就破旧,这会又塌了一面墙,众人见了,俱都苦了脸,忙将食物柴火都转移到里面的房间去。里面那一间更加破旧,屋檐上还有大小不一的破洞,黑夜中竟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好在四壁完好,今晚又没有下雨。 重雪芝略带赞赏的点头,只道:“舞的不错,可见你确实有悟性。”说毕,又指出了几处不足,然后道:“这刀法配合心法一起练,不敢说一定能成为顶尖高手,但要如你舅舅这边,成为二流巅峰高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许连神色欢喜,忙过来拜谢,王队正也很是感激。重雪芝见目地达成,又寒暄了几句,便推说有事先离开了。才刚出了房间,宇文穆远便跟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便问道:“你们杀了他?...是许连杀的?” 重雪芝点了点头,“我既利用了他,便还给他一场机缘吧。万一华山派日后寻仇,他总要有自保之力才行。”宇文穆远沉默了,半响道:“本以为能钓出...,却不想还是华山派。” 重雪芝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只是,便当真钓出了大鱼,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秋夜的月光格外皎洁,映得她满面疲色,只轻声道:“多想也无益。先应付了这趟差事再说吧。” 东都中,鲁王正在书房窗台下看书。长史急匆匆赶来,躬身回道:“殿下,有信鸽传消息过来。”鲁王立刻放下手中书卷,问道:“是什么消息?”长史道:“回殿下,丰漠死了。” 鲁王面上闪过一丝讶然,平静道:“怎么死的?”长史道:“说是被官兵所杀,具体详情暂不知。”信鸽传讯虽然便捷,能传送的消息却很有限。 “被官兵所杀?”鲁王略一思忖,心中便已明了。他随手将书卷弃掷在案上,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无趣来,只道:“果然是个废物,本王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你继续守着,待幽州有了消息,便立刻来通知本王。”那长史忙应下了,见他没有下一步吩咐,便静悄悄退下了。 重雪芝一行经过一夜修整,第二日天还未亮,便起身出发了。 车马早已重新置办,食水等物也已重新采买。重雪芝最后一次检查过车马,确认刀具的数目准确无误后,又将食水物资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此地距离幽州已然不远,大家准备一鼓作气,等到了幽州城后再好生休息。 又赶了足有两天,在第三天下午时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幽州州府所在地--蓟县。众人在城门前通过检查,终于顺利进入了城中,重雪芝顿时如释重负,转头看向宇文穆远,带着疲色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 宇文穆远也很欢喜,对重雪芝道:“明日才是截止期限,我们总算是按时赶到了。早听说幽州繁盛,极具地方特色,等顺利交了货,咱们就在这城中好生休整几日,也好多见识见识,解解乏。” 说毕,又转头去看王队正,“王大人也一起来。我宇文穆远请客,咱们喝他个不醉不归。” 王队正闻言豪爽一笑,“大护法爽气,我王某人岂能扫兴?好,咱们就喝他个不醉不归。”重雪芝也跟着抿嘴笑,队伍里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第118章 变故 一行人入城后,便直奔向军府…… 一行人入城后,便直奔向军府。王队正最先过去,交上自己受令的公文,要请军府盖章以示任务完成。 负责接待的小吏接过公文,看了看道:“官爷还请稍等,须得验货之后,小人才能盖章。”这本是正常流程,王队正也不在意,只一挥手道:“陌刀就在车上,你们去验货吧。” 那小吏却没有验货的权力,忙唤了个跑腿的下仆,吩咐道:“去禀报仓储司的长史周大人,就说兵部订下的陌刀送到了。”那下仆应了一声,忙小跑着去了。 重雪芝一行人被让到了会客厅内,小吏吩咐人上了好茶,又道:“诸位还请稍等。仓储司的周大人一直负责介胄之事,查验也须得他老人家亲自来。在下已吩咐了去请人,还请诸位先歇息片刻。” 约过了盏茶功夫,那下仆过来禀报,只道:“周大人不在司内。小的听仓储司的人说,才未时初,都尉大人那边便遣了人过来,将周大人给叫走了。自被叫走之后,周大人便一直没有回来。” 那小吏一听,顿时便为难了,转头看向重雪芝一行,试探着道:“诸位,要不...你们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宇文穆远一听,立刻便有些生气,沉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们一路风尘赶来,甫一进城,便直接向军府这边来,你这是让我们回哪里去?再说了,这几车陌刀又要怎么办?若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却是谁的责任?” 那小吏受不住他的气势,忙道:“这位...大爷,您且先消消气。不是小的不肯体恤,而是...我们军府中也有自己的惯例。” 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弓身着低声道:“我也不瞒你们,咱们河北道与外族紧邻,一直也算不上太平。周大人是仓储司的头儿,被都尉大人叫去商谈军务,那是常有的事情,一般不到天黑根本回不来。 可若等到天黑,也就该下衙了。你们便是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也不过是空等着,倒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开衙了,再过来也不迟呀。只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呀?” 宇文穆远询问般看过来,重雪芝缺乏经验,一时也看不出有不妥来,便轻轻点了点头。宇文穆远重又看向那小吏,问道:“我们可以寻地方休息,可这两车的陌刀要怎么办?我们在幽州人生地不熟,一起带着恐不太妥当。” 那小吏见他肯同意,心下稍宽,忙道:“这个却简单。咱们军府内有不少空置的库房,可先将陌刀连同车子一起,存放在仓库之中,待明日一早开衙,在下便立刻禀明周大人,请他老人家第一时间去查验陌刀,如何?” 听到这里,宇文穆远心下已然肯了,只转头看向重雪芝,重雪芝却有些犹豫。她蹙眉片刻,将宇文穆远拉到一边,小声道:“穆远哥,你觉得这样...妥当吗?你之前运送兵器,也碰到过类似情况吗?” 宇文穆远也放低了声音,小声道:“当然碰到过。不可能每次都是恰好赶上,有时到了地方,军府已经下衙了,就只能先等一晚了。” 重雪芝道:“那,穆远哥你是觉得,陌刀可以先存放在军府了?” 宇文穆远点点头,“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若陌刀丢失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咱们对幽州不熟,若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陌刀出了差错,你我就只能人头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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