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了…”Jack拿着烟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嘲讽地低头笑了笑，“这还真是……”
“巧合？”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他和Shrine在越南的初次见面，一模一样的对话，但现在，他信了。烟雾里，他吐出了“疯子”这个词。他也不知道现在他口中的这个词，是用来相容Shrine的，还是刚刚用来修饰自己。
“是啊……”Shrine抬头看了看上方昏暗的灯，几只飞虫不断地冲撞着那个发光的部位，她笑了笑，“我当年的确是个疯子……”
“…所以你来可怜我了？”手里的烟已经快要到头了，他依旧没有放手。
“不…”Shrine顿了顿，“我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怎么样？”
“我不困。”这会儿倒是挺干脆，“你也不是我妈。”
“那我也要给你讲完……”她把穿着帆布鞋的脚搭在了会议桌下摆放整齐的皮椅上，象征性地挡住了Jack出门的路。虽然，他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很久以前，一个优秀的警校毕业生被分配到了整个城市最优秀的警队，就在她报道的第一天，她遇见了改变她整个人生的男人——她的队长。他对她的要求和管教都十分严格，不允许她的工作出半点差错，第一次任务，直升机坠毁，队长救了她。后来，女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对自己的上级表达心意，以为她知道自己不能越界。再后来，因为一场意外的爆炸，女孩死了，只留下了残缺的身份证和一条断臂……”
“知道吗，恐怖故事还是不要放在睡前讲了。”虽然嘴上调侃着，但这让Shrine确认了Jack的确在听，便继续讲起了故事。
“在那之后，她的队长疯了似的背叛了整个队伍，并且把队员们逐一领向了死亡。再后来，女孩被她哥哥救活了，但她已经变得不再像一个‘人’。她的面容总是精致到让人过目不忘，但她那只绿色的眼睛是从冰凉的尸体上取下来的，当然，其中一只胳膊也是……”
Jack缓缓转向Shrine，看着她一蓝一绿的眼睛，他终于意识到，这家伙明明就是在将她自己的故事……
“之后，她一直隐姓埋名的苟且在这里，直到厌倦了这里乏味的一切。于是她组建了自己的武装部队，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的名字…”
“Seven？”
“没错。”回想起自己风生水起的那几年，Shrine没办法抑制住自豪的语气，但她还是慢慢冷静下来，“起初，他们的确都是正规的生意人，直到女孩的野心膨胀。她觉得自己逃离了自然法则，可以为所欲为。于是，她在纽约扩建了基地，并且开始带领团队参与黑市交易，出售个别公司的机密数据，后来甚至直接向黑市出售生化武器…”
“听上去，你当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在和Sherry拼上性命对抗生化武器后还活着的Jack，毫不留情地说着。
“后来，她误杀了BSAA的几个家伙，那些人背后的联合国势力终于让她多多少少收敛了自己的行为。男人知道她陷入了窘境，趁机给了她一大笔特殊的救赎金，让她和BSAA做了一场交易，勉强保住了她和她的队员。也正因如此，一次机缘巧合的任务，女孩在冰天雪地的俄罗斯解开了自己的身世。她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离析。作为实验对象被制造出来的□□人，她根本没有什么父母，没有身份，就连她的姓氏也是一种古老病毒的谐音……”
Jack惊讶的看向她，她从未想他提起过这些。
“再后来，男人还原了10年前爆炸的真相，女孩的哥哥成了一切的始作俑者。于是，她回到这里，杀了他。同时，就在这里，她和她的士兵们抹杀了这里的一切。看着被染成血色的墙壁，她开始害怕自己，因为在她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怜悯。”
“后来呢？”Jack果然是被这个不怎么优美的故事吸引了。
“因为血洗了美国政府的直属机构，她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躲到了西非，男人收留了她。十年了，终于，在那个伸手可以碰到月亮的高原大陆上，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因为他们发现，他们从来没离开过彼此的世界……”
“……”Jack似乎明白了她正在说的是什么…那个男人……
“他想进化全人类，可她不想。她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她从来都只想要他……终于，报应来了。亡灵们的诅咒开始集结，不幸接踵而至。男人的计划落空，他和他的美梦一起被埋葬在了火山口……”Shrine仰起头，后脑勺贴在墙壁上，垂下双手，“没人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那两个该死的全都死在那里了。总之，这个睡前故事的结局非常糟糕……”
“所以，你现在是谁？Seven？”故事讲完了，Jack也终于开口。
“Shrine啊，从一开始，我就只是Shrine Corova呀。”Shrine朝他眨眨眼睛，笑了笑，“Seven已经死了…”
Jack看着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里想表达的都有那些感情。
“…其实…你都听见了，对吧？”Jack低下头，“是因为某个男人和我……”
“是的。”她回答的毫不犹豫。
“听上去像个笑话…”他看着她，“至少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什么都不是……”
“……”
“Shrine…”他的目光无神中透露着绝望的乞求，“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就在前几个月，你才刚拯救了世界不是吗，”Shrine望着男孩和他父亲相似的眼睛，反问道，“大英雄？”
“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个…”Jack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着，“装着病毒解药的容器……”
“你还活着，”她终止了他的话，平静地望着他，“不是吗？”
“……”Jack不太明白她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很多事情，早就已经不必去追究缘由了Jack。”她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起身离开，“你可以选择相信他的话，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如果你想继续走下去，真相就停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无论如何，那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想罢了。”
“……”或许，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这样吧…少年低下头，默不作声。
“是他让你转告我的？”Jack看着即将走出门口的Shrine，突然问道。
“……”Shrine停下脚步，转过身，靠在门框上看向他，没有说话，她只是对他笑了笑。
“晚安，Jackboy……”她挥挥手，转身离去。
他依旧是坐在那里，所以说啊，人们永远都在害怕着真相，却又能在真相来临后坦然面对。这可真是奇怪……
清晨，阳光撒进CTW宽敞的大厅。Shrine习惯性地走下楼梯，却发现，停在大厅一角的那辆红色摩托车已经不见了。
她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微微挑起嘴角。
Jackboy，后会有期……
第126章 谢幕
All your glories ha_ve been buried in Aloma with your fantasy. Even though I know you will not stop looking around.I won't let you destroy yourself again.Let's restart.
你所有的荣誉和空想都已经被埋葬在了阿洛玛火山。即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停下。我不会让你再一次自我毁灭了。一切重新开始吧……
Jack离开了，那小子甚至都没留下一句再见。算了，她也不希望日后的某一天看到两个人打起来……
“Albert，”Shrine慵懒地靠在门口，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你儿子走了。”
“嗯。”他只是坐在窗边，咖啡熟悉的香气从他手里那个白色的马克杯里溢出来，这家伙…这么快就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了？
“这么喜欢这个马克杯？”Shrine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过那杯咖啡，“看来我的心思没白费。”这种十几年了，款式早就已经不受欢迎了，她确实花了些时间才弄到这个东西。
“上一个被摔碎了，”的确是碎了，不过是被Wesker自己摔碎的。他只是看着她，任由她把杯子抢走。回想起十几年前警局里自己身边那个里外透着傻气的小警察，他看她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本来只是想“抚摸”一下这个男人最心爱的杯子，但出于恶趣味和浓香咖啡的诱惑，Shrine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呸，真苦……
“真不敢相信…”她皱着眉头，端着杯子坐到他腿上，嫌弃地递给他“你就这样喝了十几年？”
“是啊，不喜欢这个味道吗？”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鬼才喜欢这个味道。”她白了他一眼，对这个男人瞬间没了兴趣，推了他一把，准备站起来。
只是突然，男人火热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这个意义不明的“早安吻”让她有点懵，接着，咖啡的苦涩涌入口中，浓郁的香气在唇齿间散开……
Fuck you Wesker！你这个要命的恶趣味！
他一只手固定在她脑袋后面，另一只手远远地拿着马克杯，防止她伸手碰到。
直到那些温热苦涩的咖啡滋润着她的喉咙滑入腹中，她终于挣开了他的束缚。其实，是他主动放了手。
“疯了吧你…”Shrine推了他一把，站起来。
“说实话，”Wesker放下马克杯，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笑容，“十多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Shrine。”
“……”她看着他，一半无奈，一半又有点想笑。最后还不是只翻了个白眼……
“我猜猜…”Wesker背对着落地窗，看向Shrine，“你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对吗？”
“……”Shrine沉默了。她的确不想再待在这里。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红色和白色的交织，几乎让她每晚都头痛欲裂，她在这里犯下的罪孽似乎终于让自己得到了报应…
“那我们就从这里消失吧…”他朝她走过来，把她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不能再让她煎熬了。
“嗯。”Shrine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个男人此时周身散发着的炽热稀释了她的恐惧，净化了她耳边恶魔冰冷的低语。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那就消失吧…他们的冒险已经结束了。是时候谢幕了，因为…
他们本来呀，就只属于幕后的黑夜……
2015年9月——东斯拉夫共和国
“Jack！别让他们拿走那个文件！”一个金色短发的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朝着远处即将从烂尾楼上掉下来的男孩。
“不会的Sherry，放心吧…”虽然嘴上十分轻松，Jack仍旧是依靠一只胳膊悬挂在那里。由于另一只手提着密码箱，他需要费劲所有力气才能爬上去。所以说，除了嘴上很成功，实际上并没有半点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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